青青塵中草
青青塵中草
“貴客請隨我來。”侍者深深低著頭，一路領著暗淵上樓梯、過守衛，最后來到了一扇金龍浮凋的朱紅大門面前。
侍者持著大門上的純金獅首銜環，冬冬冬敲了三下，抬聲說道：“貴客到！”
咯吱吱，沉重的木軸轉動聲中，巨大的朱紅門打開了，侍者退到一側深深躬身，面孔埋的很低很低，好似渺小到不值一提：“請。”
暗淵走了進去。
從頭到尾，侍者甚至不敢抬頭看暗淵一眼。
他怕。
他怕的不是暗淵，而是怕自己對力量和地位的渴望會抑制不住的從雙眼中噴射出來，并招來大人物的厭惡。
但木軸轉動的咯吱聲中，大門緩緩關閉。關閉前的最后一瞬，侍者還是忍不住往門縫中瞄了一眼。
這大門內部的天地，是不虛歸的掌權內院，他從不被允許進入。
但是——總有一天，那里面的一切都是我的！
侍者的面孔因渴望而扭曲，而后迅速恢復平靜。當他抬起頭來、走下樓梯，他又變回了不虛歸的高級管事。他腰桿筆挺，他面色桀驁，其他員工都要巴結他，因為年輕的他還有升上三重天的可能。
這就是實力和潛力帶來的好處。
這就是東天門下層世界的常態。
朱紅大門之內，一片鳥語花香。
不同于外面的金碧輝煌，這里面竟然亭臺水榭、別有洞天，琴聲徐來、頗為雅致。
暗淵邁步走入長亭，亭外花樹搖曳落英繽紛，亭內的一個茶桌后面，一個女人正在斟茶。這女人一身水綠長裙，點綴藍色花紋，絢麗中帶著清澹，清澹里卻又隱藏著一絲很深的妖媚。
目光上移，女人胸懷溝壑，若隱若現。她白皙的脖子上戴著個項鏈，鏈墜垂落至溝壑中，任何男人都會忍不住多看一眼。
目光再上移，又落在了女人的頭上。精心盤起的秀發上插著藍綠色珠寶，與長裙顏色協調一致。晶瑩剔透的頭飾微光盈盈，頗為好看，女顧客來此必被吸引目光。
珠寶、項鏈、溝壑、長裙，協調統一，看似全無異樣，實則暗藏玄機。水平不夠的人來此立刻就會中招，完全無法察覺異樣，實則會不自覺地把自己賣個底掉。
暗淵卻發出一聲不屑的嘲笑。
嘲笑，這行為似乎有些不那么莊重，有些掉份。可作為魔門人設，他必須夠狂夠拽，所以必須當面打臉：“無用的雜耍。”
女人斟茶的手微微一頓，柔聲說道：“不過是小女子的些許愛好，貽笑大方了。”
說罷，她一揮手，珠寶、項鏈、長裙上的奇異熒光全都消失。
暗淵卻依然冷著臉：“還和我耍花樣，真當我沒脾氣？”
啪，他打了個響指，響指聲嗡嗡回蕩。剎那間，流水、落花、涼亭、茶香、風聲、鳥鳴，每一個設施裝點上，全都被激起了念氣的紋路。
這里赫然是三重天心靈系精心布置的法陣。等級上雖然比不上王金權用過的手套，但長效且隱秘，當真防不勝防。
但回蕩的響指聲嗡嗡交鳴，不斷共振，竟然擾亂了符文的運作，短時間內削弱了陣法的效果。
女人此時方才露出了真切的驚詫之色：“這，閣下怎么做到的？”
二重天打了個響指，就擾動了三重天的法陣，這種事聽都沒聽過！
暗淵傲然：“全知就是全能。”
說話很狂。
但四十九門心靈系心術全完美，各色符文銘文知識全完美，還有好幾種自創心靈系超能知識，這些也確實不是擺設。
女人當即放低姿態：“閣下當真好本事，倒是小女子班門弄斧了。小女子名為孔雀翎，暫為不虛歸的閣主。往來客雜，這些都是些自保的小手段而已，還請閣下不要動怒。”
暗淵大踏步走入涼亭，直接在她對面坐下。黃袍之下，一雙眼睛凝視著對面的女人，帶著巨大的壓力：“我這人脾氣不太好，動怒不懂怒，就看你水平了。我問你，你可知我是誰？”
非但不自報家門，反而這樣問，真是夠狂的。
孔雀翎猶豫了一下，腦中千百念頭打轉，最后輕聲說道：“暗淵閣下的大名，小女子還是聽說過的。”
暗淵點點頭：“很好，消息靈通，看來我沒有找錯人。”
孔雀翎拿起一把用孔雀尾羽做成的扇子，一邊悄悄審視暗淵，一邊試探問道：“不虛歸能在東天門開門立棍，自然要讓來客不虛此行。不知閣下登門，有何需求？”
暗淵：“天命沙場。”
孔雀翎了然：“閣下是來買情報的？”
暗淵：“然。”
孔雀翎：“閣下需要哪方面的情報？”
“五花八門，有啥說啥。”暗淵大馬金刀：“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且把小行星帶的情況給我介紹一下，便算是為剛才的無禮賠罪吧。”
一個二重天，單槍匹馬的說自己是強龍？
孔雀翎似乎被氣笑了，但不知考慮到什么，妙目一轉說道：“也好，能得閣下諒解，些許情報不值一提。”
她開始對小行星帶的情況進行說明。
“許多外地人并不知道，四大天門還算安穩，可在四天門之外，在八大星團的區域里，則已經近乎無法無天。”
暗淵：“細說八大星團。”
孔雀翎：“八大星團，各有各的特點。”
“有的星團異教橫行，有的星團盜匪滋生，有的星團變成了走私者的巢穴，有的星團變成了放縱者的魔窟。”
“好一些的星團成了半公開的生死擂，只要上擂生死勿論，一切想殺人的想找死的都可以去那些角斗場中沐浴鮮血。常年不停的大拼殺還演變出了兇殘的另類比賽，勝者甚至可以獲得相當不菲的天賜金光。”
“而最壞的星團，則變成了惡人谷。那是犯下驚天大桉的罪犯，或是強盜、流寇、邪教都容不下的終極異端，是普天之下再無容身之所的狂徒們最終的歸宿。或生，或死，或被獵殺，或是反殺，那里潛藏著無數驚人的秘密和不為人知的恐怖存在。”
“還有一些星團，甚至變得有些……難以描述。”
“相傳，聚納那些星團的星塵并非小行星帶的原產，而是大能們從最深的深空中挪移而來，是源自迷霧之內的星際碎片。”
“在那些聚合的碎片中，規則似乎都發生了偏移。據說，那是大能們故意建造的探索迷霧、適應迷霧的試驗場。”
“很多人涌向那里淘金，有些人發了，更多的人則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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