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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若是您能下得去狠手,一下子扎下去扎得穩的話,也不過就是疼一兩盞茶的功夫罷了;可若是沒扎穩,那……”
玉樹的欲言又止明顯的讓蘇洵鸞的動作存了幾分猶豫,不過也就是轉瞬的功夫,蘇洵鸞原本還有些顫抖的手,又恢復了穩重,她拿著簪子又往自己的頸項上懟了懟,尖利的簪頭刺破了表皮,幾顆血珠頓時就滾落下來,她呵呵笑了笑,帶著幾分得意與瘋狂的的睨著明顯已經開始慌了的玉樹:“玉樹姑娘,你不用嚇我!我知道輕重,也知道我這么做會有的后果!
可是若是見不到母親,我便是死也不甘心!
所以,玉樹姑娘,你是想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還是你受些累,安排人去替我傳個信兒?!”
不得不說,蘇洵鸞對別人狠,對自己也是一樣的很!
她手上的簪子在說話的功夫,又順著力道往里扎了一些進去,看得玉樹越發的心驚肉跳,心慌不已。
確實就像是蘇洵鸞所說的那樣,夫人只是吩咐讓她平安的將她送去京外的莊子里修養!若是這會兒真的她死在府里,那……
那她還真的有些不好去對夫人交代!
畢竟,現在這狀態,她還真的拿不準夫人對蘇洵鸞的真實態度。若是她是真的厭棄了這個鳩占鵲巢的假千金也就罷了,可若是夫人還對蘇洵鸞存著幾分母女之情……
那說不定她的死,還真的會又激起夫人對蘇洵鸞的疼惜之意,若真的是這樣,那倒霉的可就成了她了!
她是不喜歡蘇洵鸞,可是卻也不想為了她賠上她自己的一條命!
想到這里,玉樹也就沒有再猶豫,抬手便制止住了還想要繼續拿著簪子自殘的蘇洵鸞:“你住手,別亂來!
我吩咐人去幫你給夫人遞個信兒過去就是!”
語畢玉樹也沒有耽擱,扭頭便吩咐離她最近的一個婆子去傳話。
等那個婆子離開,玉樹才又轉過頭,陪著笑意對蘇洵鸞小心的開口道:“姑娘,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人去請夫人了!
您能不能先將手里的簪子放下來,也好讓奴婢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若是耽擱的久了,回頭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你不用說這些好聽的來糊弄我!母親不來,我是不會收手的!”蘇洵鸞半點兒不為所動,她依舊直直的站在妝臺旁,警惕的與玉樹她們保持著對峙:“沒錯,我現在是落魄了,我也知道,你們都等著看我的笑話呢!
可是我告訴你們,就算我如今再落魄,那也不是你們這些世代為奴的賤婢能夠嘲笑的!”
事情到了眼前這樣的地步,自然而然已經突破了玉樹能夠控制的范圍。所以她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和還留在房內的幾個婆子緊緊的盯著蘇洵鸞。
眼看著這會兒蘇洵鸞幾乎已經快要到了崩潰失控的邊緣,玉樹也沒敢再繼續刺激她,生怕有個萬一,眼前這人真的就拿簪子抹了脖子……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全然沒有。
她犯不著拿自己的性命去賭這種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
那邊玉樹盯著蘇洵鸞盯得小心翼翼,這邊消息傳到劉氏耳中的時候,她正親自呆在正院的小廚房里,仔仔細細的盯著給蘇軟軟熬湯。
聽到那婆子急匆匆的稟報,劉氏平靜得幾乎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喔,她想死,那就讓她去死吧!”劉氏放下手里的調羹,轉過身來看著那站在門口還沒緩過氣來的婆子勾唇笑了笑,說出來的話卻是冷漠至極。
“啊?!”那個負責傳話的婆子直接傻眼了。
她有想過夫人會有的反應,可萬萬沒想到會是現在這種……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雖然說府里上下都知道蘇洵鸞那個大小姐的身份其實是假的,但好歹她與夫人也一起相處了這么多年,母女情分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徹底了斷的。
何況,二姑娘被找回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夫人明明對蘇洵鸞還十分照顧維護的,可現在,怎么突然之間一切就都變了呢?!
“我說,你去告訴玉樹,我不會去見她的!
若是她還要鬧,便讓她鬧!
一根簪子戳不死人,她若是真的想死,讓玉樹遞把匕首給她!”劉氏直直的站在小廚房里,淡漠的態度讓周圍隨侍在一旁的婆子丫頭皆是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開口接腔。
等到那個傳話的婆子離開,吳嬤嬤在忍不住嘆了口氣,開口低聲勸道:“夫人,您這又是何苦呢?!”
“嬤嬤,你也覺得我是表面對她狠,其實心里多少也有些舍不得,對吧?!”劉氏看了一眼吳嬤嬤,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我并沒有什么舍不得的。
或許我說了你也不信,但是你放心,她哪怕這次樣子做得再足,可真的讓她拿刀捅自己,她卻是不會做的。
她還想著未來能夠更上一層樓,享盡榮華富貴呢,哪里會舍得去死?!”
對于蘇洵鸞,劉氏的態度是從未有過的輕慢。
想到前世經歷過的一切,最后蘇洵鸞的所作所為,劉氏便覺得胃里一陣翻涌得惡心,她踉蹌了一步,卻抬手制止了吳嬤嬤想要過來攙扶她的動作:“我沒事,只是好久沒有親自燉湯了,也不知道軟軟會不會喜歡。”
“夫人您放心,二姑娘一定會喜歡的。”吳嬤嬤雖然拿不準這會兒劉氏為什么會突然性情大變,但這當口還是順著她說話最為穩妥,若是萬一說錯什么不對的刺激到她,豈不是更加糟糕?!
劉氏并沒有理會吳嬤嬤的奉承,她只是低頭看著正在汩汩沸騰的砂鍋,良久才自嘲一般的勾了勾唇角:“罷了,你們將這鍋湯分了吧!”
“夫人,您這耗費了一上午的功夫,怎么……”吳嬤嬤一愣,完全沒想到劉氏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這好端端的,到底是在折騰什么啊?!
“嬤嬤,你我其實都清楚,就算是將這鍋湯熬好,給軟軟送過去,她也不會喝的。”劉氏苦笑,撐著走到一旁的桌邊坐下,表情落寞而又悲傷:“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錯過了她,也傷害了她,樁樁件件就在眼前,又豈是一鍋湯便能夠平息消散的?!”
蘇洵鸞的折騰,哪怕被劉氏刻意壓著,卻到底還是讓旁人得了些許消息。
老夫人聽完底下嬤嬤的稟報,手上轉動念珠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后又恢復了之前的淡定:“看起來是挺像那么回事的,就是不知道她這次能堅持多久。”
實在是劉氏之前的所作所為太過深入人心。以至于現在哪怕見到劉氏這般快刀斬亂麻,老夫人卻依舊還是沒有太過往心里去。
畢竟,這個鬧騰起來的節點,太過巧合了。
以至于讓老夫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劉氏是不是又在為了蘇洵鸞而打這次春狩的主意。
送蘇洵鸞去莊子里修養……
若是劉氏真的一早能狠下這個心,哪里還會有后面那么多破事兒?!
“夫人倒是穩得住,只是洵鸞姑娘那里,好像是鬧真的了。”嬤嬤想了想,還是將蘇洵鸞拿著簪子逼迫玉樹遞信兒的消息給老夫人簡單的講述了一遍,而后才有些不安的開口道:“這若是小打小鬧倒也罷了,可要是萬一見了血,鬧大了可是不好看。”
現在外頭那些居心叵測盯著鎮國公府的,連國公爺出門的時候衣衫有些不整都能扯出來說一堆,就更別提如今這府里還見了血了!
而且,這出事兒的還是蘇洵鸞。
難保外頭那些人不拿這個事兒來攻擊軟軟姑娘,到時候不管如何,粘上這些破事兒總歸是不好聽!
這也正是為什么老夫人一直對蘇洵鸞不滿,卻還是忍她忍到現在的原因。
老鼠是要除,可是為了打老鼠而傷了玉花瓶,就大大的不值當了。
“你過去盯著些吧!”老夫人抬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一臉的厭煩:“真是,就沒個讓人省心的時候!”
嬤嬤應了一聲,忙躬身退出去辦事兒去了。
等嬤嬤離開,老夫人又盯著經書看了好一會兒,才有些煩躁的將手中的念珠重重的擱在了經書上,自己則是撐著站起身,慢慢的在房內踱了兩圈,才停下腳步,轉頭對著門口候著的一個小丫頭吩咐道:“你去一趟正院,就說是我說的,讓她做事兒有始有終,這當口若是真的要結束她與那蘇洵鸞之間的母女情分,也該做得周全些。
像她這樣說丟手就丟手,后面的爛攤子誰來收拾?!”
吩咐完了小丫頭,老夫人又踱了兩圈才到桌邊坐下,面上卻依舊看不出半點兒喜色,沉重得仿佛能滴下水來。
老夫人這邊得到消息的差不多時間,正坐在蘇軟軟的房里與她說話的小劉氏和蘇軟軟也一起得到了蘇洵鸞鬧自盡的消息。
對于劉氏的態度,小劉氏也是一臉的震驚。不過只是轉瞬她便又鎮定下來,轉頭看著蘇軟軟,見她面色如常才稍稍松了口氣,笑著開口緩和氣氛:“這還真是,讓人沒想到。
不過她的身份遲早是要公開的,咱們鎮國公府總不能隱瞞了她的真實出生,而將她當正兒八經的國公府大小姐嫁出去吧!
你雖然回京的時間不長,可是就這段時間你也能看出來,京城里那些人對出生有多看重!
若是回頭真的暴露出她的真實身份不過是抱錯的養女,你覺得她的婆家會如何想?!
那可不是結親,是結仇!
原本我還擔這件事情真的鬧騰開了母親會難過接受不了,如今見母親先一步提出來,反倒是好事。總比到時候拖泥帶水,大家都被折騰得疲憊不堪要強。”
不得不說,對于眼前這個事情的發展方向,小劉氏是真的松了口氣的。
她其實一直都在擔心,萬一日后有關蘇洵鸞的事情東窗事發了要怎么辦!現在看來,卻是她之前自己想多了。
母親果然也只是一時糊涂,感情上接受不來。
如今不是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蘇洵鸞不會善罷甘休的。”蘇軟軟想的卻不是劉氏,而是這會兒已經被逼到了絕境的蘇洵鸞。
其實從她重回到這個世界開始,蘇洵鸞曾經利用系統從她身上奪走的那些氣運,還有利用系統去迷惑住的那些人,也都因為事情發展的失控而讓她損失慘重。
雖然她暫時還不清楚那被蘇洵鸞稱之為‘仙人’的系統到底是如何運作的,但是一直這樣被打臉,她遭遇任務失敗的反噬,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而現在,她既然會想著靠自盡來逼迫玉樹就范,那就說明,現在她應該從‘仙人’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幫助了!
否則若是換了以前的她,只需要稍稍使用一下魅惑之術,玉樹怕是早就對她畢恭畢敬,言聽計從了。
“她不善罷甘休又能如何?!現在她所擁有的一切,其實本來就不屬于她。
其實祖母一早也就說了,只要她聽話,不存有那些不該有的妄想,好歹是這么多年的情分,國公府也絕對不會棄她不顧。
雖然那些重視門第的貴胄世家是不用想了,可是一般官宦清流人家,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結親的。
尋一個踏實可靠的夫君,以后夫唱婦隨的一輩子,難道不好嗎?!
可偏偏那位大小姐卻是個不認命的,總想著要嫁入高門,甚至是嫁入皇家!
你說她這想法,老夫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小劉氏搖頭,提到蘇洵鸞她便是一腦門的頭疼,如今有了一個傾訴的對象,她倒也沒有瞞著,十分干脆的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向著蘇軟軟說了個痛快:“我后來也不止一次的勸過她,也勸過母親,可是她們兩個當時就像是中了邪一樣,怎么說都不聽,反而還覺得是我在故意挑撥……”
明明這些事情還沒發生太久,但是現在讓小劉氏回想起來,卻有一種度日如年的心酸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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