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
女生:
羅貴妃本來正捏著帕子,坐在那里哭得控制不住,聽到蕭凌楓的這句話,她頓時便驚得連哭都忘了,抬頭一臉不敢置信的盯著蕭凌楓:“你,說什么?!”
“母妃,兒臣說,舅舅之所以選擇如此,都是為了您好啊!”蕭凌楓見羅貴妃終于不再哭鬧,才稍稍松了口氣,繼續耐著性子解釋道:“您想想,若是大哥還在您的膝下,那若是您日后被父皇冊封為后,那大哥便成了理所當然的嫡長子。若是太子不在了,那倒還好,大哥便可以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子;可現在太子還在,若是您為后,那豈不是要亂套?!
所以,舅舅才一直不曾主動在朝堂上提出要父皇立后這件事。
如今大哥被過繼到了蕙淑妃的名下,再提您為后的話,就不用擔心有這些麻煩了。”
蕭凌楓說得有些艱難。
其實真論起來,他舅舅這次會對父皇的這個提議視而不見不做反對,最大的緣故卻并不是因為母妃,而是因為他。
若是母妃為后,那未來若是他們成功將太子從位置上扳倒,那朝中必然會有大部分迂腐的老臣倒向身為嫡長子的大哥。
那他辛辛苦苦這么多年,圖啥?!
而且,最重要的是,父皇的這個舉動,也實在是微妙得很。
原本他還以為,父皇對他的寵愛已經到了頭,卻不想這當口,父皇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想到剛剛舅舅那激動得難以控制的模樣,他不禁也有些禁不住的要相信他的說法了——或許,父皇真的是在為他鋪路?!
但是這些話,他不能對他的母妃說得太明。
若是母妃還對大哥保有一定的喜歡和不舍,那他這樣為了自己而讓母妃與大哥母子分離的做法,母妃若是知道了恨起他來,那他可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你的意思是,你父皇這么做,是為了讓本宮能夠為后?”羅貴妃其實對朝堂上的那些彎彎繞并不感興趣,她之所以會對蕭凌楓的話感興趣到忘了傷心哭泣,最主要的還是那個‘為后’的說法。
這么多年,讓她成為繼后的承諾,就像是吊在拉磨的驢子面前的胡蘿卜,一直就近在咫尺,卻偏偏這十多年都過去了,就是讓她可望而不可及。
原本對于這件事情她都已經快要絕望了,卻不想在這當口竟然還能出現轉機!
“是方才退朝了之后,兒臣見了舅舅,舅舅倉促之間讓兒臣回來告訴母妃的。”蕭凌楓想到剛剛散朝之后舅舅的囑咐,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一會兒安撫好母妃之后再去見舅舅一面:“他讓您在這當口千萬要穩住,不可肆意妄為。
之前您在燈會上安排人刺殺太子已經很冒險了!
越是到了眼前這樣關鍵的時候,您可越是要穩住。若是萬一在這當口出了什么紕漏,那咱們這么多年的努力,可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您想想,您若是未來成了皇后,后宮的那些嬪妃,無論是誰還不是捏在您手心里的一盤菜?!
何苦為了爭現在的一時長短而誤了您的大事兒呢?!”
蕭凌楓很清楚羅貴妃這么多年最在乎的東西是什么。
皇后的鳳座,幾乎是她這一生都割舍不掉的執念。
甚至有時候,他都禁不住會懷疑,若是有一天父皇提出,要拿他的性命去換她母妃的后位,她母妃也會毫不猶豫的點頭同意的。
畢竟,那時候她母妃可不止他一個兒子!
但是現在不同了,等到大哥平安順利的過繼到蕙淑妃的膝下之后,他的母妃便只有他一個兒子了!那,即便未來她就算是后悔了,也不可能再有別的選擇了!
除非她不想活了,否則便只能一條道走到黑的繼續全力來支持他!
“再說了,大哥如今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若是未來您真的遇到了什么難處,他怎么都是您的親兒子,難道真的會置您與危險而不顧嗎?!
畢竟血濃于水。就算蕙淑妃如今能夠將大哥記到她的名下,難道這么短的時間里,您還能指望他們培養處多深的母子情嗎?!”
頓了頓,見羅貴妃不吭聲,蕭凌楓又換了個角度繼續勸道:“大哥一向孝順,不過是名分上走個過場而已,您不用擔心。”
“本宮沒有擔心。本宮只是想著,有些事情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你也不用為了勸本宮高興而說那些違心的話。
你大哥那就是個狼崽子!他不盼著本宮死本宮就已經該去燒高香了,至于孝順,呵,他現在怕是求之不得的去見蕙淑妃那個賤人為母妃吧!
所以楓哥兒你還是太心軟了!
本宮與蕙淑妃斗了這么多年,你大哥會不清楚嗎?!他如今會這么做,不過是想氣死本宮,給他曾經的那個心肝寶貝兒報仇罷了!
既然如此,本宮也就只當沒有生過他這個兒子!
本宮既然不想要他,那自然也不會讓蕙淑妃那個賤人得逞!”
羅貴妃話里透出的殺意,把蕭凌楓也嚇了一大跳。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端坐在那里嘴角勾起冷笑的羅貴妃,琢磨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再多說半個字。
畢竟他母妃那脾氣,他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
基本就是發起瘋來六親不認,哪怕他算是他母妃最中意的兒子,可實際上若是他做了讓他母妃不痛快的事情,也一樣會被他母妃收拾得慘不忍睹。
有弘景帝的圣旨督促,欽天監的速度倒是十分的迅速。
不過兩三天,便將今年一年適合迎娶的黃道吉日都列了出來,呈送到了弘景帝的御案上。
弘景帝只掃了一眼,幾乎都沒有和蕭凌鉞商議,便大筆一揮將日子給定了下來。四月八日定給了大皇子,后頭的六月十三,便是太子大婚。
似乎是覺得這兩道旨意頒下還不過癮,弘景帝又同時頒布了另外兩道旨意。一,是冊封大皇子為秦王;二,就是從此大皇子記名到蕙淑妃膝下,改尊蕙淑妃為母妃。
這兩道圣旨后面的倒還罷了,主要是前面的那道封王圣旨,無異于又是一道驚雷,讓整個朝堂上下都為之再次震動了起來。
“朕知道你們心里的想法千奇百怪,朕也沒空去一一了解!
之所以要在這時候冊封老大為秦王,也是因為他這些年駐守邊關,戰功無數,如今又逢大婚在即,難道封個王爵有什么奇怪的嗎?!”
弘景帝趕在眾大臣開口反對之前,首先表明了他的態度。
也正是因為這個態度,讓底下不少存著反對之心的大臣也都不得不暫時閉了嘴。
就像弘景帝所說的那樣,若論功績,大皇子封王實在是無可厚非。若是這當口站出來阻止,只怕頭一個便會惹弘景帝不悅。
再說了,封王就封王吧!
說不定,也是對將他過繼給蕙淑妃的一種補償呢!
畢竟,弘景帝這種大家加深了想法之后,腦補成為是在為三皇子鋪路的舉動實在是太過深入人心了,以至于現在不少人看站在前排的太子蕭凌鉞的背影,都透著幾分意味深長的感慨。
太子殿下這位置,還能坐多久呢?!
朝堂上的局勢瞬息萬變,鎮國公回府之后也沒有耽擱,直接就去了松鶴院,將今天發生在朝堂之上的種種對老夫人說了。
老夫人沉默了片刻,便抬頭對著身邊站著的嬤嬤吩咐道:“去,把二姑娘請過來。就說我有事兒找她!”
“母親,這件事情您是打算告訴軟軟嗎?”老夫人的反應讓鎮國公有些意外,不過更多的卻還是不贊成:“她還是個孩子,這種事情交給我和她兄長來處理就好。還是讓她開開心心的在家里備嫁便可。”
“糊涂!她要嫁的是誰?是處在風口浪尖中的太子!
若是嫁給旁人,我何須那般操心?!
羅貴妃和三皇子如今風頭無二,依著羅貴妃那閑不住的性子,指不定這段時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若是咱們什么事情都瞞著軟軟,不叫她知道其中的深淺厲害,萬一她一個不小心走錯了路,那可就是萬劫不復啊!
她是咱們府里失而復得的珍寶,我這個當祖母的哪里舍得她去受委屈?!
可偏偏這當口,這些事情都不是咱們說了能算數的!
咱們若是真的為了她好,就得想辦法讓她先立起來!這樣進了東宮,才能站穩腳跟,游刃有余!
若我猜的沒錯,接下來怕是羅貴妃那邊就要籌謀算計著讓羅貴妃為繼后了!這后位,羅貴妃想了這么多年,如今有這樣的好時機,她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雖然你們都認為陛下不會再立新后。可凡事都沒有絕對,若是萬一真的讓羅貴妃得逞了呢?!
那咱們軟軟進宮,可就免不了要與她打交道了!
所以與其等到那個時候臨時抱佛腳,倒不如現在將一切都明明白白的告訴她,讓她提早準備妥當,也不至于到那時候再來倉促應戰!”
雖然心里也知道弘景帝對元后的情誼,可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呢……
老夫人想著這些年后宮里那些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難以分辨的傳言,看著弘景帝對羅貴妃這么多年來的態度,她實在是很難相信,這真的只是弘景帝為了迷惑世人而演的一場戲。
若是以前,她看戲也就罷了!
可現在,蘇軟軟卻被牽扯著入了局,她哪里能不小心,不謹慎?!
“母親教訓得是。”鎮國公恭敬的低頭認錯,很干脆的也就接受了老夫人的教誨與建議。他停了停,又似想起什么一般繼續道:“對了,今天朝堂之上有諫官上奏,指責安國公私德不休,縱容親眷橫行鄉野,魚肉百姓。
好在安國公一早便有準備,雖然對方來勢洶洶,卻好歹也算是應付過去了。
不過這次安國公那邊倒是不再像之前那樣沉默不語,而是當朝向陛下提出了分宗的請求。”
“呵,這倒是個新鮮事兒!”聽了鎮國公的話,老夫人先是一愣,隨即便忍不住笑出聲來:“安國公不是一向都唯母命是從的嗎?
之前無論是你,還是定國公去勸,最后的結果都是不了了之,怎么這次他竟轉了性兒,一開口就是這么大的陣仗?!
這是真的打算要將那依附在安國公府的毒瘡給徹底剜去了?!”
“您也知道,安國公府的那些旁支這些年越發做的過分了。安國公一而再而在三的容忍,換來的不是他們的體諒,反而是他們越發貪婪的得寸進尺。
加上安國公老夫人的推波助瀾,聽說他們竟然打算將旁支的幾個女孩子送進秦王府為妾!
安國公夫人氣得不行,為了這件事情甚至都與安國公鬧起了和離。可即便如此,老夫人卻還是我行我素,非要一意孤行。
這才徹底惹火了安國公,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分宗。”鎮國公與安國公相交多年,加上安國公府也是他的岳家,這么多年來他對安國公府的一切自然也是關注頗多。
如今見到安國公終于有了徹底根除那些遠親的打算,他打心眼里也是高興的!
實在是那些人太能折騰,前些年甚至還打上了鎮國公府的主意!還好世子覺察的快,將那些人的盤算直接掐滅在了萌芽狀態,否則還不知道后面會鬧出多大的亂子……
真是膽大包天到了極致,別的也倒罷了,他們的打算,竟然是想偷運販賣軍糧!
這若是真的讓他們沾上一星半點兒,那對于鎮國公府還有安國公府來說,可就真真正正的是滅頂之災啊!
可偏偏那些人利欲熏心,壓根就沒去管這中間的陷阱與布局,只看到了甜頭便不顧一切的一口咬了上去……
就這么嚴重的事情,那會兒安國公卻還是最終屈服在了自己母親安國公老夫人的淚水之下,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只是處理了幾個涉事的遠親了事。
也正是因為安國公的這個舉動,他們兩個人的隔閡矛盾,一直到現在都還不曾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