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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工具?”劉云蕊有些懵,她是想回去看看母親的,怎么就成了別人的工具了?!
蘇軟軟嘆了口氣,要說有時候劉云蕊的心思單純,還真是單純。她想了想,雖然覺得很為難,但還是努力開口為她解惑道:“你不回去,現在即便是你祖母暈了,那些遠房親眷就算是再有心思,也不可能去壓著你母親做什么;可是你若回去了,一頂孝道的帽子壓下來,你覺得你能怎么辦?
拿你做借口,去攻擊你母親,你覺得你母親能怎么辦?”
劉云蕊愕然,若不是蘇軟軟的提醒,她還真的沒有想到這里去。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她糾結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抬起頭,看著蘇軟軟肯定的開口道:“那我聽你的,還是一會兒再回去吧!”
劉云蕊知道她自己在某些方面并不算聰明,甚至還稱得上有些笨笨的。
所以,在很多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她都很愿意去聽取別人的意見。比如她的母親,姐姐,還有現在坐在她身側的蘇軟軟。
“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大皇子看了劉云蕊一眼,低咳了一聲主動開口道:“興許,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幫忙的也說不定。”
劉云蕊有些意外大皇子的反應,不過卻也沒有拒絕,帶著幾分小心的點了點頭。
這邊的氣氛再和諧,也改變不了安國公府這會兒風雨欲來的緊迫與肅然。
得知安國公老夫人暈倒的消息之后,安國公府的其他男丁也迅速的都返回到了府內,聚集在老夫人居住的院子里。
簡單的聽明白了事情始末的安國公再進門的時候,臉色怎么都算不上好看。
他當然清楚,今天這件事情的癥結在哪里,但是這其中最讓他不好接受的是,他的老妻,與他相濡以沫了這么多年,無論發生什么都堅定的站在他身后的發妻,竟然在這時候提出要與他和離……
“你們都先出去吧。”
安國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候在房里擠成一堆的其他人道。
安國公這吩咐對于府內的諸人來說倒是還好,并沒有人提出反對。畢竟方才發生在燈棚里的種種,確實也是需要安國公來處理。
都提出和離了,總不能是一時氣話吧!
不過對比府內的這些人來說,依附著老夫人過來的那些遠親就顯然有些不識時務了。
或許這也不是這些人不識時務,而是她們也是沒有了其他的選擇。雖然明面兒上老夫人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安國公夫人妯娌三人的頂撞,但實際上內里的緣由實在是有些不足為外人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安國公老夫人這會兒對她們來說,無異于是最后需要拽住的稻草,若是她真的有個什么好歹,怕是接下來她們想要再依附安國公府……
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想到這里,便有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婦人忍不住了,她往前走了兩步,對著安國公強笑著開口道:“國公爺,這……”
“出去!”安國公壓根就沒有打算聽那婦人說完話的打算,直接扭頭對著她喝道:“袞!”
多年在軍營里打磨出來的殺伐之氣撲面而來,嚇得那邊一行人皆是面如土色,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隨著一起出了房門,站到了廊下。
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幾天的雪,又再次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外頭的溫度陡降,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就這樣轉身離開。
里頭老夫人還沒有音訊呢……
“國公爺想要對妾身說什么?”和剛剛烏壓壓一群涌出去的人不同,安國公夫人從頭到尾都端坐在圈椅上紋絲不動,看著幾乎已經到了暴走邊緣的安國公,她甚至還露出了一抹嘲諷意味十足的淺笑:“莫非,國公爺也想像方才那樣,對著妾身吼出一個滾字?”
“鶴娘,你這是在和我鬧什么?”安國公夫人很少生氣,也正因為她生氣的次數極少,所以安國公對于她情緒的把握才越發的精準。
就像現在,就是她真的生氣了。
安國公自然不會在這時候去觸他夫人的霉頭。當然,更重要的也是因為他這會兒實在也是有些心虛。雖然說里頭他母親暈倒,是因為受了夫人的刺激,但……
就算是他身為老夫人的親子,卻也不得不說這次的錯,實在是老夫人占了九成九。
“有什么事情,咱們不能好好商量嗎?”安國公嘆了口氣,見安國公夫人不說話,只得耐著性子開口哄道:“和離這種事情,夫人以后還是不要提了吧!”
“沒什么可商量的!
你們安國公府不給我活路,難道我還要死皮賴臉的留在這里受人折騰嗎?!
劉潤舟,你自己摸摸你自己的良心,我嫁給你這么多年,可曾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我為你照顧爹娘,操持家務,生兒育女!
那些遠親哪怕做得再過分,看在你的份上,我也是從來都不曾對他們嫌棄虧待過!甚至每次女兒受了委屈,我還幫著去勸,讓她們顧全一下大局。
可是你們劉家是怎么對我的?!
云蕊是她的親孫女兒啊!她竟然要將那兩個居心叵測的攪家精安排著與云蕊一起進大皇子府!她,她這是要毀了云蕊的一輩子啊!
都是當母親的,自己的孩子自己疼!
你這個當父親的無所謂,拿著自己的女兒兒子去成全你的孝道,可是我做不到!
劉潤舟,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把話放這里,從今兒起,但凡你還要我當這個家,那外頭那些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白眼狼,這輩子就休想再進我安國公府的大門!”
宋氏心里本就壓著火,這會兒被安國公一提頓時就像是點著了的竄天猴,頓時就炸了安國公一個劈頭蓋臉。
面對這樣火力全開的夫人,安國公也只是抬手抹了把被噴了滿頭滿臉的唾沫,嘆了口氣,軟著語氣繼續告饒:“夫人息怒,這件事情我怎么可能會同意,母親不過是一時轉不過來彎,多勸勸也就是了!你何苦生這么大的氣?
云蕊是我們的最小的閨女,我怎么可能會害她?!
這件事情就算是母親找到我,我也是不可能會同意的!哪里就需要你發這么大的脾氣?!”
“勸?你說的好聽,哪次你不都是這么說,可是最后呢,結果是你勸動了母親嗎?還不是母親一哭一鬧一上吊,你就嚇得膽顫心驚立馬就妥協了?!
我告訴你,你這次再想如此蒙混過關,你做夢!
那兩個丫頭不是想隨著云蕊一起進大皇子府嗎?你們只管同意,現在點頭,我馬上就吩咐下去將她們打殺在院子里!
我不怕手上沾血,寧可一切孽債我來背,我也不能讓她們去禍害我女兒的一輩子!”
宋氏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她抬手一巴掌拍開安國公過來撫她后背的手,繼續氣勢十足的沖著安國公怒吼。
是真的吼。
外頭屋檐下站著的諸人聽到里頭的動靜也是面面相覷。
要知道這么多年,宋氏無論是之前的世子夫人,還是后來成了安國公夫人,人前人后皆是一副溫和和善的模樣,連重話都很少說一兩句,如今這……
偏偏方才還氣勢洶洶喊著要人袞的安國公,這會兒就像是被貓按住了尾巴的耗子,賠小心賠得那叫一個殷勤……
旁人的想法,安國公夫人這會兒其實是真的不太在乎。
說實話,和離自然是不可能和離的。
任誰都清楚,這時候與安國公和離,那她的云蕊怕是以后嫁入大皇子府會更為難;再者說,她這么多年都賠在這安國公府里了,眼看著她的苦日子要熬到頭了,這會兒讓她讓賢走人……
她是吃多了撐的吧!
所以,之前當著老夫人說的那番話,無非是用來表達她態度的氣話罷了;只是沒想到的是,她的兩位妯娌會出來陪著她一起……
這才把老夫人氣了個絕倒,讓場面一時間失了控。
可是也正因為這同氣連枝的情分,不管那兩位是存著什么心思,可這份情她到底是認了!所以這時候,她就越是不能松口,不能退讓!
若是這會兒她掉了鏈子,那之前那兩位妯娌站出來幫她的舉動,豈不是就成了一場笑話?!
安國公也知道,宋氏這會兒在氣頭上,說什么都是白搭。
所以與其在這里做這些沒用的解釋,倒不如做點兒實事來得更有用。略一思索,他也沒有在遲疑,直接轉頭推開門,站在門口冷這張臉,對外頭站著的遠親諸人硬邦邦的開口道:“之前勞各位送母親回府,如今過完了正月,諸位也該回去了!
現在就請各位回去收拾東西吧,明兒一大早,我會安排人送你們回去的!”
要想他那老妻消氣,眼前的這群罪魁禍首就必須驅離安國公府。
至于他的母親……
安國公很清楚,為了大局也是為了他母親的安危,最穩妥的辦法,以后還是將她留在府里的好!
什么去山上的莊子里清修……
那都是扯淡!
只是給那些喂不飽的白眼狼提供搞事的機會罷了!
“國公爺,堂祖母現在臥病在床,我們怎么能在這當口離開呢?!”安國公的吩咐一出,圍在一起的隨著老夫人一起進國公府的女眷們難免慌了神。
這會兒若是真的被安國公送出府,那以后想要再接近可就難了!
再說了,這眼看著老夫人都點頭了,送兩個丫頭進大皇子府的事情就要成了,怎么能在這當口功虧于潰?!
“這里用不上你們!”安國公的回應十分干脆,且半點兒余地都沒留:“這么多年,你們從國公府撈到的好處也不少。
如今若是你們自己離開,還能保全那么一點兒體面;若是再不識趣,繼續貪心不足,別怪我不留情面,讓你們當初吃進去多少,就給我吐出來多少!”
語畢一甩衣袖,也不管身后幾個婦人的哭鬧,再次走進了房內,打算再進一把力,去哄好自己的老妻。
“鶴娘,你看,我已經吩咐將那些礙眼的家伙都轟出府了!也會吩咐下去,以后不準她們再進咱們安國公府半步!
至于母親那里,我這些天也想過了。她如今年紀大了,山上的條件清苦,對她的身體不利;不如以后就留在府里頤養天年最為穩妥。
至于清修什么的,只要在后院尋個所在,建個佛堂就好。
也清凈,總好過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事打擾,你覺得呢?!”
安國公陪著笑,努力的哄著坐在那里板著一張臉的宋氏:“再不然,你打我一頓?一頓不行,兩頓也可以!
夫人消消氣,說一千道一萬都是為夫的錯,還請夫人大人大量,原諒為夫這一次,為夫以后一定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絕對不會再讓夫人受氣。”
宋氏到底沒有繃住,臉色明顯的緩和了不少,她嗔了安國公一眼,依舊帶著幾分不情不愿的懷疑道:“你今兒說的話,可當真?
不會又是像之前那樣,暫時哄我開心的吧?!
再說了,母親會愿意留下來?我可不信!別到時候折騰得人仰馬翻,你又來怪我不懂事,不去孝順母親!”
“不會。”安國公見事情有緩和的余地,忙再接再礪,努力的保證道:“你我成婚這么多年,但凡是我保證過的事情,我什么時候真的食言過?!
之前母親的那些要求,咱們也不過是損失些財帛,能夠買個清凈,忍一忍也倒罷了!
就像夫人你所說的,這次的這些要求,可是涉及到咱們云蕊一輩子的幸福,為夫就算是再糊涂,又怎么會昏聵糊涂到那種地步?!
再則,如今朝中局勢復雜不明。
因為云蕊與大皇子的婚事,我們安國公府已經被頂到了風口浪尖上,這當口隨便一點兒錯漏都是致命的,我就算不為了咱們的女兒,只是為了祖宗留下來的這份基業,也不可能任由那些人繼續放肆胡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