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是一種試探。
弘景帝對于定安王,一直是沒有放松警惕的。這個弟弟,從小就被先帝評價為聰慧過人,未來必成大器!
這么多年卻一直被他安排在貧瘠的封地里舉步維艱,可他卻不見有半點兒不敬的舉動,甚至對于他插手他的后宅事情,也是低頭忍了下來!
每年都不曾停歇的給他上折子吹彩虹屁,逢上太后的千秋與他的萬壽,定安王的賀禮總是第一個到,也是最盡心的……
這樣怎么看,都像是一個謙卑俯首的好弟弟。
可真是如此嗎……
臥薪嘗膽的故事,弘景帝可不是沒聽說過。
定安王越是如此恭敬,弘景帝反而越是對他充滿了質疑。
若是真的服軟了,認輸了,那道也罷了;可若不是,那這個弟弟,可就實在是心思太過深沉了!
那么這次回來京城,就不宜再縱虎歸山了!
反正他也那么想回京城,不如就一直留下來算了。
想到這里,弘景帝臉上的笑意又更添了幾分:“罷了,你如今既然回京了,那就多留段日子吧!正好,太子妃人選已定,老大也要成親了!你這一個人形單影只的,朕看著也難受,不如母后你操操心,給皇弟挑一位合適的新王妃如何?!”
前面的話,弘景帝是對著定安王說的,后面的話,則是扭頭沖著太后去了。
端坐于上首的太后自然不會不明白自己兒子的打算,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拆兒子的臺,弘景帝話音落定,便見太后溫和慈愛的笑著點頭道:“這倒是不難,明哥兒你若是信得過哀家,回頭便過來慈寧宮與哀家說說,看看你想要個什么樣的王妃,哀家定然好好的給你挑一挑。
先帝在的時候,最記掛寵愛的就是你這孩子,你瞧瞧如今你定安王府里還連個嫡子都沒有,讓哀家回頭見了先帝,也不好向他交代啊!”
太后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若是不知道之前發生在皇室的那些秘辛,怕是這里就都要相信太后與定安王是真正的母慈子孝了。
一時間宴席上的氣氛,有些凝固。
畢竟別的不提,定安王的母妃文貴妃是怎么去的,在場的人可都是心知肚明。若是換了旁人,面對眼前的殺母仇人怕是早就繃不住的發作了,即便不發作,那臉上的恨意多少還是有些藏不住的。
可是定安王抬頭間卻像是沒事兒人一般,恭敬謙和的太后俯身行了一禮,方才帶著幾分難掩的欣喜開口道:“兒臣這次回京,本來也就想著請母后與皇兄為兒臣做主此事。兒臣慚愧,都已經如此大齡了,好勞母后操心勞累,都是兒臣的不是,還請母后恕罪。”
“你這孩子,這么多年了還是這般懂事,讓母后如何能不疼你呢?!”太后笑吟吟的抬手免了定安王的禮,而后才轉頭對著弘景帝笑道:“你弟弟的親事,你也操操心,哀家畢竟年紀大了,有些時候難免犯糊涂。若是選的人不好,豈不是耽擱了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