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鸞姐姐,你別生氣啊!云蕊姐姐就是這樣直爽的性子,祖母昨天還說呢,她就是有什么說什么,從來不會欺瞞人的!”
蘇軟軟跟著劉云蕊走了兩步,才似想起什么一般的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蘇洵鸞微微笑了笑,聲音柔軟的勸道:“她對你只是還有誤會,等時日長了,她看到了你對我的好,就不會再這樣說啦!都說姐姐你的性子是最溫和大氣的,一定不會因為這個和云蕊姐姐生氣的,對吧?”
“怎么會,我一直都是極其喜歡云蕊的直爽性子的。”
對個P!
蘇洵鸞差點兒一句粗口爆出來。
可是再如何生氣,她面上卻也不得不維持著僵硬得快要崩潰的笑容,配合著蘇軟軟的說法,努力的保持著最后的優雅與體面。
“那就好,洵鸞姐姐對我最好啦!”蘇軟軟眨眨眼,轉身沖著小劉氏揮了揮手,便回頭加快步子追劉云蕊去了。
雖說是有安國公府的馬車過來接人,可按著鎮國公府的規矩,小劉氏還是一早就將蘇軟軟出門的車馬隨從安排了個妥妥當當。
除了貼身伺候在蘇軟軟身邊的劉嬤嬤和香茗,還有七八個粗使婆子并一行看起來就精明得不行的小廝長隨,趕著那輛有著鎮國公府族徽的馬車,隨著安國公府的車馬一起,浩浩蕩蕩的朝著汝陽王府趕去。
劉云蕊拉著蘇軟軟,兩個人擠在馬車內的狐皮軟墊上,親親熱熱的說著話兒。
“也就你好性兒,還對她那般客氣!”劉云蕊積累了這么多年的新仇舊恨如今總算是有了發泄口,一時間自然是神清氣爽,所以對于蘇軟軟對待蘇洵鸞的態度,也就多出了幾分不贊同。
要她說,對付那樣不要臉的人,就該將她的臉皮干脆利落的扯下來扔在地上踩爛才是,干嘛還要這樣費心的維護著?!
“若是將她驅逐出鎮國公府倒是容易,難的是她到底沒有犯下明面兒上的過錯;如今在外人看來,她這樣一個孤女無依無靠的被我們鎮國公府趕出來,怎么都是我們國公府更過分些。
所以我們干嘛要用我們鎮國公府的榮耀和臉面去給她當墊腳石?”蘇軟軟捧著手爐,細細的為劉云蕊解釋。
提到這個,劉云蕊越發的氣不打一處來,更是生了幾分告狀的打算,她嘆了口氣,頗有幾分認同的開口道:“你說的也是,那個丫頭最會裝可憐博同情!我跟你說,之前有一次宮宴,明明就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可那會兒我在她旁邊站著,明明什么都沒做,最后都說是我推的她!
我越是拉著她要她解釋,她那會兒便越哭得厲害,結果最后不僅什么都沒說清楚,反而還被貴妃娘娘罰抄了十遍《女則》!”
“我氣得不行,回來和母親說委屈,還被母親責罵了一頓,說我技不如人就要虛心向學!我要去跟她學什么,學裝腔作勢博人同情嗎?!”劉云蕊是越說越激動,最后恨恨的一巴掌拍在她自己捧著的手爐上,眼眶都氣紅了!
“人,都是會下意識的去同情弱者的。”蘇軟軟看著宣泄了一番仍然心氣兒不順的劉云蕊,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開口勸道:“她很擅長利用人心,這一點上,姐姐你確實是不如她。”
“你說的沒錯,我也知道我自己這個性子與人相處不好,可就是忍不住!”劉云蕊嘆了口氣,有些沮喪的垂頭:“我母親說,我就像是爆炭,而那丫頭呢,就像是一盆冰水,克我克得死死的!”
“不過現在我可不怕她了,她那樣的身份,若是再作妖,我就給她全抖出去,看她還如何在這個圈子里立足!”只是劉云蕊沒有沮喪太久,就又興奮了起來,她雙目放光的看著蘇軟軟:“軟軟你知道嗎,今天可是我第一次,懟她懟完之后,她連還口之力都沒有的!實在是太痛快了,真的,想想我都能樂得飛起來!”
最后劉云蕊到底沒能飛起來,因為汝陽王府到了。
汝陽王府的花宴,大約是從七八年前開始興起的。春有桃花,夏有荷花,秋有菊花,冬有梅花,一年四季,四場花會年年都是辦得花團錦簇。
一開始倒也還沒有這么令人趨之若鶩,主要是后來有一年貴妃娘娘特意賞賜了一柄玉如意給花會的魁首,從此汝陽王府的花會便一舉成名,成了彰顯京城各家小娘子身份才華的象征。
以至于很多能夠被邀請參加花會的小娘子以此為榮,推崇備至。
也正因為這場宴會重要,所以早半個月前,汝陽王府上下就已經開始準備了。蘇軟軟和劉云蕊的馬車停下的時候,早已經有體面的婆子過來殷勤的迎客,只是在見到隨著劉云蕊下車的蘇軟軟時,有些意外的愣了一下神。
對此蘇軟軟倒也沒有去介意,只是示意一旁跟著的茗香出示了請柬。
婆子一眼掃過,忙不迭的福身賠罪,躬著身快步讓到一旁,請劉云蕊和蘇軟軟入內。
到底出門晚了一會兒,蘇洵鸞比劉云蕊和蘇軟軟晚了一線到場。迎客的婆子對蘇洵鸞自然是熟悉的,只是想到方才進去的那位姑娘,再想到那輛明顯更為氣派的鎮國公府馬車,她到底是心里存了個嘀咕,面上卻是半點兒不顯的讓進了這位與她們郡主來往極其親密頻繁的嬌客。
蘇軟軟她們到達梅林的時候,梅林里已經聚了不少各家的小娘子,正三兩成群的湊在盛開的梅樹旁賞著花說話。
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雪后初晴,殘雪還未化盡,墜在梅枝間,白雪紅梅,分外好看!
劉云蕊拉著蘇軟軟,直接走到一旁空無一人的亭子里坐下。
“這么冷的天,坐在這亭子里看梅花不是一樣能看到,干嘛非得湊到梅林里去挨凍?”劉云蕊吸了吸鼻子,看著外頭那些明顯被凍得不輕卻依舊站在梅林里風雅無雙的貴女們,有些忍不住的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