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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春(四十一)


更新時間:2022年07月10日  作者:嗑南瓜子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嗑南瓜子 | 雄兔眼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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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春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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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春四十一

樊濤抬首,他自上元事后入開青與黃承譽相識,堪堪不過一月,往日既為謀士,自是少有打量黃承譽的時候。此刻再看,也并非就覺得,這人全然是主家口中的繡花枕頭一包草。

他上前兩步,將桌上輿圖攤開,道:“我會替大人將垣定守住,力求將開青也拿回來,保大人滿門妻兒無恙,拿楊肅性命替大人陪葬。”

黃承譽瞧了瞧那輿圖,笑道:“垣定守不守,開青拿不拿,都是你自個兒的,如何能稱得上還我。我妻兒能不能無恙,楊肅能不能陪葬,我雙目緊閉,也看不見。

你要的東西,我如何能借你?”

樊濤挺身鎮定道:“大人雙目緊閉,然外頭滿城眾目睽睽,大人只需在人前昭告,將城中所有一概托付于我,便有千百雙眼睛替大人盯著我。

他日若我不負,大人手足便是我之手足,滿城百姓俱是我之城民。若我有負大人之托,全天下都知道我樊濤是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之人。

活人與死人,連對峙的機會都沒有,我又豈會做出這等事來。”

黃承譽盯了他片刻,笑道:“樊先生的意思,本王已經是個死人了。”

樊濤不言,黃承譽撤了目光,似自言自語:“你說,千百年后,可有史書為本王潑墨揮毫,說本王是為了全城百姓而死,死的蕩氣回腸,死的泰山之重?”

“若楊肅死在垣定,那就一定如此。”

“他沒死呢?”

“那就真相大白,稗官野史都會傳唱,城里的毒,是大人所下,與天子無半分關系。所幸帶兵的楊肅楊大人軍心如鐵,沒被此等手段制住。”

黃承譽語間帶了狠氣:“那如何才能確保他死在垣定呢?”

樊濤三四個眨眼方答:“事無萬全,不過,大人的頭顱早一時掛在墻頭,那就多一分確保。”

“本王的頭顱,要掛幾時呢?”他又有了些輕顫,倒不是為著恐懼,只是著實覺得不甘:“樊先生看這個天,不出兩日,就要臭了。”

樊濤當真轉頭去看了看窗外,回頭笑道:“大人不必太過憂心,依在下看來,最多兩日。”

“何以見得?”

“兩日后是先帝大忌,宜送捷報,想必楊肅不會錯過。何況今日大人身死,足以說明城中迫在眉睫。以他想來,再拖兩日,足夠了。”

黃承譽笑笑,復看著楊肅道:“那你,要將本王的身體存好些,事成之后,請仵作縫的妥實些。”

樊濤只回了個“是”。黃承譽又問:“當初后撤垣定,你即讓我將妻兒送走,現城中不過幾個侍妾婆子和一雙庶子,話雖如此,他們也是我心尖血脈,著人從密道送走吧。”

“是。”

他又問:“人都在等我死是么?”

“是。”

“難不成就沒一個人....沒一個人希望本王活?”

“是。”

黃承譽戾氣聲粗,目光游移未定,手抓在那張輿圖上青筋暴起,終隱而未發,片刻松了手,笑問:“樊先生博古通今,能不能說個典故來,也讓本王知道的詳細些,究竟是個什么道理。”

樊濤想了一瞬,道:“城中人皆中毒,楊肅在城外高喊,大人便是那解毒的藥,分食即可長生。真假不論,大人易地處之,難道不想嘗一口嗎?”

黃承譽點頭,連聲道:“是了是了。”她說:“是了。”

又沉默片刻,他看向樊濤:“我只最后一問,你究竟是來幫我,還是來害我?”

樊濤未有絲毫猶豫:“我來助大人一臂之力,想替自個兒求個人生大計,幫大人,是為著幫自己。我不會害自己,如何會害大人呢。”

黃承譽大笑良久,一撐桌面,重聲道:“走!”

樊濤躬身站至一旁,黃承譽站起穩了穩身子,走得幾步拉開門,迎面而來是無邊暮色。他沒回頭,只道:“樊先生深藏不漏,某自愧不如。就依你的,你拿去吧。”

樊濤默默跟在身后,先隨黃承譽去了起居處拜別親友,又聚了下屬交代后事,俱是按樊濤所言,將一概托付于他。

有陳下屬不解,黃承譽坦然道:“陳兄還看不開嗎,那楊肅,本無勸降之心,只想困死我與爾等諸位。”

此話激的幾人抱起,爭先恐后道:“那又如何,在座豈有貪生怕死之輩。”說話間目光皆是放到了樊濤身上。

古來謀事難當,失一策則全盤不復。現開青陷入此等地步,少不得對他非議眾多,現兒又聽黃承譽要將一切托給樊濤,難免底下人怨氣更深。

樊濤站立不言,黃承譽隨著眾人一并看與他,又有附和前話,吐著唾沫道:“就是就是,王上只管開城下令,你我一鼓作氣沖將出去。便是戰死沙場,也不做這賣主求榮的畜生。”

黃承譽揮了揮手,笑道:“諸位的心意,我領了。”

四周還待勸,有喊“王上”,也還有人不習慣改口喊“大人”。

黃承譽道:“諸位且靜聽,我們出不去的,現在那道門,不是你我想開就開,更莫說萬千百姓在門前,本王如何眼睜睜看著他們喪命馬蹄之下。

與其魚死網破,何不以本王一人之死換個蒼生太平。”他笑:“諸君與我,多年情誼,值得這顆頭顱。何況,城中事宜,牢諸位多日部署,難道忍心功虧一簣?”

四周噤聲,黃承譽轉向樊濤招手,待人上前,指著他向眾人道:“樊先生,是本王親定的謀士。

自開青入垣定,事事皆是他與本王出謀劃策。雖有今日,亦非他一人之過。諸位想想,若當日不撤垣定,不知此刻要少幾人站在此處。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今吾將一切托付于他,見他如見本王。他若能帶你們逃出生天,本王愿將垣定開青拱手與他,爾等都是見證。若他不能,那就是本王識人不明....

黃泉碧落,”他喊:“吾先走一步,諸位早日來見我!是非恩怨,自有閻王明說。”

有人想追,原垣定主事黃澄伸手攔了一攔。他為黃家旁支,本不是鎮守垣定的武官。只時任都尉不愿隨黃家造反,一早沒了性命,到底此處實權在黃家。

等黃承譽過來,人便奉了黃承譽為主。說有異心又不至于,但要叫黃澄陪著黃承譽耗死,那他必然傾向于黃承譽趕緊死了換其他人一線生機。

幸而黃承譽也指望有人能追上來,他拂袖往門外,樊濤緊隨其后,喊了兩個小廝點燃火把,再往城門口百姓面前,已是戌時過半。

樊濤替他掌了火把,長街千百雙人眼齊齊看來,卻無一人發出聲音。兩日干渴兼生離死別后,大多數人靜靜癱在原地,雙目昏花有些辨認不出來人正是黃承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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