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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6章 好自為之(求月票~~)


更新時間:2021年01月18日  作者:韭菜東南生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韭菜東南生 | 崇禎十五年 
第926章好自為之(求月票)

第926章好自為之(求月票)

只是勛貴雖多,但非有一兩個主心骨不可,不然也不能成事。

在這之前,蔣德璟并不能完全確定,勛貴中的領頭人是誰?雖然論爵位,英國公張世澤雖高,但蔣德璟覺得年輕的、生于安樂、毫無磨礪的張世澤并沒有這樣的能力。

這兩日,當李守锜變成定王的老師,兼京營協理之后,蔣德璟忽然明白,原來是李守錡!

之前以為李守錡告病在家,一直在養病,但想不到,他根本沒有病,他才是這場風云的最大攪動者。

現在,當李守錡在御前,膽大妄為,毫無顧忌,甚至是顛倒黑白,曲解圣意的時候,蔣德璟心中的憤怒忍不住,立刻轉頭駁斥。

“那閣老說,陛下是什么意思?”

李守錡卻是不懼,他面無表情的迎著蔣德璟的怒視。

不等蔣德璟回答,崇禎帝好像更激動,手指用力一抬,隨即頹然跌下……

“陛下!”

病榻前的人都是驚叫。

王之心王德化慌亂一團,重新回到龍榻邊的王承恩,滿臉是淚,殿中之人,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崇禎帝的心思,崇禎帝雖然迷昏,但并非沒有知覺,每每他小聲在崇禎帝耳邊,稟報朝中變故時,崇禎帝的嘴唇都會輕動,身體也會有所反應,也就是說,陛下是能聽見的,只是不能睜眼述說罷了。

尤其是昨日,當聽聞皇孫之后,崇禎帝的反應最強烈,王承恩一直都覺得,崇禎帝快要醒來了,但想不到是今日。

現在見李守錡口出狂言,氣的崇禎帝顫抖,好轉的病情,怕是又要轉為嚴重,王承恩胸中的憤怒終于是忍不住了,他滿臉是淚,轉頭沖李守錡叫道:“李守錡,你是想要氣死陛下嗎?你們想要立定王,立就是了,你們勛貴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嗎?何必再在這里饒舌?”

這聲一出。

殿中頓時靜寂。

英國公張世澤和定西侯蔣秉忠兩個勛貴,都嚇的臉色發白。

王承恩這話,說的太直太沖,幾乎等于是說他們想要擅自廢立,是亂黨,是亂臣!

稍微鎮定了一些的定王,臉色也再一次的巨變。

蔣德璟看向王承恩的眼神里,充滿了敬意,王承恩說這話,等于是斷了退路,徹底和定王翻了臉,一旦陛下賓天,定王繼位,王承恩必死無疑。但王承恩不懼,王承恩眼里只有病榻上的陛下,誰對陛下不敬,他便懟誰,對于未來,對于定王,他一點都沒有多想。

李守錡卻也是不懼,心頭百轉之間,他已經是有了主意,于是他再拜了一下,抬起頭時,也已經是是滿臉淚水,哽咽道:“臣死罪,但臣世受國恩,不能不盡臣的本分。如今太子殿下遇難,儲位懸空,人心不寧,宮中更有刺客隱現,如果遲遲不決,說不定會生出大亂!定王出身尊貴,性情仁善,立為國儲,順理成章,何用臣等推?王公公言之鑿鑿,說臣等是亂黨,如果王公公所說,乃是陛下口諭,臣等無話可說,臣等這就回府,自縊以謝天下!”

說完,站起來就要走。

張世澤和蔣秉忠相互一望,也都跟上。

“慢著!”

定王哭叫了出來,他知道,該是他表演的時候了,他大哭道:“為了一個儲位,何至于此,父皇,有什么罪,您就都降罪給兒臣吧”

說完,伏地大哭。

張世澤蔣秉忠也都是哭,李守錡也轉身跪在地上,嗚嗚不停。

這一來,蔣德璟和王承恩都無話可說,即便明知定王等人是在演戲,他們卻也無法戳穿。

乾清宮。

眾人的哭嚎,刺激到了崇禎帝,他忽然又劇烈顫動起來,干瘦的手指,再一次慢慢地抬了起來,艱難的指向定王,猶豫了很久,終是不忍,太子已經出事,為了皇明的江山,他不能再責罰定王……于是長嘆一聲,咕嚕的說道:“好,好,好自……”

話沒有說完,他眼睛一閉,就迷昏過去了。

“好自?父皇難道是要說好自為之嗎?”

定王朱慈炯腦子里卻是驚,父皇什么意思?立我,廢我?警告我?考驗我……

“陛下,陛下”

病榻前一陣亂,王承恩哭叫,眾臣都大哭,御醫李朝恩忙的滿頭大汗。

“陛下說好,陛下這是準了!”

李守錡卻“激動”的大叫起來:“陛下同意傳位給定王了。”

隨即叩首在地,大聲道:“臣遵旨!”

英國公張世澤和定西侯蔣秉忠先是一愣,隨即兩人對視一眼,又看了一眼定王,然后一起向崇禎帝拜了下去,口中喊:“臣遵旨”

“李守錡,你好大的膽子!”

這一次,蔣德璟也不叫爵位,直接喊李守錡的名字,他臉色漲紅的怒道:“陛下尚在,何來傳位?陛下只說了半句,好和自之后,另有他詞,又何曾說傳位?”

“陛下明明只說了一個好字,哪來自?”李守錡假裝驚異:“蔣閣老,你聽錯了吧?”

“蔣某絕沒有聽錯!”蔣德璟說的堅定。

“錯了,就只有一個好!”

一人忽然反駁。

卻是東廠提督王德化。

他當然聽到了好自,也猜到了好自為之,但他心中更清楚的知道,這天下已經是定王的了,即便陛下心有不滿,也是無可奈何了,現在同定王對著干,沒有任何好處,只有無窮無盡的禍害,如果在這個時候能幫定王一把,討定王歡心,等定王繼位,榮華富貴自然就不用發愁。

至于病榻上的陛下,已經是落日夕陽,不在今日也在明日了,他需要找一個新的主子了。

因此,王德化迫不及待的就跳了出來。

“不是好,是好和自!王德化,你離得近,難道也沒有聽到嗎?”

但又有人反駁王德化,卻是王承恩,他滿臉淚水,在照顧崇禎帝的同時,也不忘記將崇禎帝真正的口諭,告知眾人。

“咱家聽清了!就是一個好字!”

王德化再駁。

“你!”王承恩怒目而視。

“李朝恩,你離得最近,你說,陛下說的好,還是好自?”李守錡忽然叫。

正滿頭大汗,救治崇禎帝的御醫李朝恩先是一愣,隨即回答道:“好像只是一個好……”

“聽見沒?”王德化冷笑的看了王承恩一眼,然后他拜了下去,說道:“奴婢遵旨”

王承恩朝李朝恩怒目。

李朝恩嚇的不敢抬頭。

蔣德璟也氣的發抖,心中明白,這個御醫,怕是已經被定王收買了,所以李守錡才會放心大膽的問。

“是好是好,沒有自……”

跪在地上的張世澤和蔣秉忠都點頭如搗蒜,他們的爵位富貴,都已經和定王捆綁在一起了,在李守錡示意,定王點頭的情況下,他們當然要大聲為定王辯解。

“王公公,你以為呢?”李守錡看向王之心。

王之心猶豫了兩下,目光徘徊,但終究也是拜了。

李守錡又看向五個輔臣。

忽然的變化,令周延儒陳演范景文黃景坊四人都是吃驚,他們四人加上蔣德璟五人是內閣五輔,都飽讀詩書,也都在宦海中沉浮多年,見過的大事無數,但像今日這般的情勢,卻是第一次所見,陛下雖然手指了定王,說了一個好,或者是好自,但并沒有說何意?襄城伯卻一口斷定,崇禎帝是要立定王為太子,傳位給定王,這一結論,是不是有點武斷了?

但又一想,如今太子在九宮山遇難,陛下又病危,未來能繼承大明大統的,也只有定王殿下,定王為不為太子,其實也沒有什么區別,剛才陛下所指定王,想要叮囑國事,也未可知……

但疑點卻也非常明顯,陛下忽然驚醒,召回王承恩,隱隱是對定王不滿,既然不滿,又怎會在這時傳位于定王?

猶豫之中,卻見次輔陳演已經是搶先拜了下去。

黃景坊看首輔周延儒。

周延儒臉色沉沉,自從進到紗幔,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因為他清楚知道,一句話是功,一句話也可能是死,官做到他這個份上,已經不奢望什么大功,只要無過,他就可以繼續為首輔,因此他秉持沉默是金,不說不錯的真理,始終是緊閉雙唇,不論蔣德璟和李守錡爭的多激烈,他都不發一言,靜觀其變。

但現在,他必須做一個決定了。

三個勛貴,連同王之心王德化都已經拜了,如果他不拜,就等于是認同蔣德璟的觀點,和定王作對了。

太子已經遇難,陛下病危,眼看是不行了,這天下屬于定王,已經是無可置疑,這時和定王作對,豈不是自尋死路?

周延儒老臉沉沉,也是拜了下去。不過他什么也不說,一切還要繼續看后續情況再定。

周延儒一拜,黃景坊也跟著拜了。

沒有拜的,就只剩下蔣德璟范景文和病榻邊的王承恩了。

蔣德璟臉色漲紅,對勛貴的猖狂,周延儒等人的沉默和軟弱,感到憤怒,他慢慢抬起頭,看一眼周延儒,又看李守錡,然后用一種憤怒至極的聲音說道:“當著陛下,就在陛下的病榻之前,你們竟敢歪曲陛下的口諭,難道你們是以為,陛下不會醒來了嗎?假裝口諭,我絕不受!”

說完,他也拜了下去。

雖然是拜,但他的拜和李守錡的拜,卻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范景文跟著他拜了下去,顯然,他二人依然在堅持

李守錡看向了定王。

兩人眼神交流。

定王明白他的意思,嗚地一聲,又大哭了出來:“父皇,你醒一醒啊,兒臣不愿為什么國儲,但愿你醒來啊……”

但崇禎帝無法醒來。

三分之一時辰后,眾人走出紗幔。

崇禎帝雖然沒有醒來,但呼吸心跳都還在,眼角似乎有淚,迷昏中,嘴唇蠕動,好像在說什么?但卻發不出聲音,也就沒有人可以聽聞和理解他的意思剛才的一醒,就像是驚鴻一瞥,又像是回光返照,經過這一番刺激,怕是再難醒來了。

王承恩和李朝恩留下照顧,其他人都退出紗幔,來到前殿。

定王朱慈炯悲悲切切,泣不成聲,已經是說不出話來了。

所有人都看向首輔周延儒。

意思很明顯,你老是首輔,接下來如何,請你老表態。

周延儒卻不著急,垂著眼皮,老井無波的依舊在沉思。

次輔陳演卻忍不住了,他第一個說道:“陛下病危,殿下遇難,國儲懸空,陛下手指所向,正是旨意,下官以為,定王殿下當為國儲,以安人心!”

說完,向定王拜了下去。

“下官不認同!”

陳演話音不落,就有人大聲反駁,正是三輔蔣德璟。蔣德璟面色肅然,諍言道:“陛下所指何意,并沒有定論,次輔大人這么心急,就要妄下結論?如果陛下醒來,言,并不是這樣的旨意,到時,置群臣于何處?又置定王殿下于何處?傳將出去,豈不是陷定王殿下于不義?”

聽此一言,眾人原本已經要彎下去的膝蓋,忽然又直了。

蔣德璟向南拱手,接著道:“再者,太子殿下南下平亂,在九宮山遇難之事,雖然有駱養性的奏報,但他的大體,尚沒有運到京師,尸骨未寒,這個時候就要冊立新太子,既不和理法,也不符人情,歷朝歷代,從來沒有這般急切的儲君!”

說完,又向定王深輯行禮,眼中似乎有淚,語重心長的說道:“殿下,人有五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殿下為我皇明嫡次子,天命所在,但使順天承命、尊上愛下,自然就會眾望所歸,根本不必聽信奸人讒言……”

“蔣德璟,大膽!”

不等蔣德璟說完,李守錡就臉色大變,然后上前一步,吼了出來:“你設么意思?是訓斥殿下沒有五倫嗎?”

“臣不敢,臣只是一番肺腑……”

蔣德璟已經是跪倒在地,哭了出來。

“什么肺腑?我看你是胡言亂語!”

李守錡朝蔣德璟怒目,然后向定王行禮:“殿下,蔣德璟枉為大學士,以大不敬之言,攻訐殿下,應當重罰!”

“臣,愿意領罪!”

蔣德璟抬起頭,目視定王。

定王卻不會上當,他擦擦眼淚,哭腔的說道:“不。蔣閣老無罪,蔣閣老說的是至理!如今我父皇的病情和太子哥哥的安危,才是當務之急,什么儲位不儲位,我根本不想,你們也不許再提!”

說完,捂臉大哭而走。

眾人不敢留,只能目送他離開。

定王一走,現場陷入靜寂。

李守錡等勛貴心知肚明,定王的離開,不過是一種作態,一來化解蔣德璟的諍言,二來,也是給內閣壓力。

眾人目光都看向首輔周延儒……

感謝“西貝宀丁”和“棉花糖0331”的打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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