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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章 左良玉之死(求月票~~~)


更新時間:2021年01月18日  作者:韭菜東南生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韭菜東南生 | 崇禎十五年 
第912章左良玉之死(求月票)

第912章左良玉之死(求月票)

中軍帳。

“回殿下,臣以為,應該秘密調遣兵馬,分別進駐承天和隨州,對襄陽形成鉗制。如此,就算左良玉喪心病狂,有所作亂,亦不至于亂了湖廣大局!”馬士英道。

承天和隨州,乃是襄陽通往武昌,繼而占據湖廣中心的必經之路,只要守住這兩地,左良玉就無法東進,陜西商洛又有孫傳庭,三股兵馬,隱隱對襄陽形成了包圍之勢,如果左良玉夠聰明,就絕不敢輕舉妄動。

朱慈烺臉色凝重:“那湖督以為,應當派誰駐守這兩地?”

“左良玉麾下的兵馬,零零總總,將近七八萬,派駐的兵馬少了,難以對他形成鉗制,兵馬多了,則剿匪之兵又會捉襟見肘,臣想來想去,也沒有一個合適的處置,唯請殿下定奪。”馬士英躬身行禮。

朱慈烺知道馬士英在顧忌什么?要想鉗制左良玉,令其不敢輕舉妄動,非有京營精銳不可,但他剛剛已經發下命令,要京營各部準備班師,馬士英身為湖廣總督,可是不敢指使京營,因此才會露出為難之色。

朱慈烺踱步想了一下,說道:“就派劉肇基和牛成虎吧,他兩人都是宿將,可以抵左良玉。劉肇基領五千精武營,暫駐承天,牛成虎駐隨州,再給秦督孫傳庭發文,令其注意襄陽的動向。”

馬士英微微松口氣,拱手:“殿下英明。”

朱慈烺望著他:“只是這樣一來,剿匪的兵馬就少了,你能支應嗎?”

馬士英拱手,慨然道:“”

朱慈烺笑一笑,他雖然看不上馬士英的人品,也知道馬士英能力有限,駕馭不了大車,不過做一個督撫,他勉強還算是稱職的,只希望,他功名富貴和攀附之心,不要那么強烈,安安心心做一個督撫,說不定倒可以青史留名。

“這樣吧,我再給你留五千左柳營。”又踱了幾步,朱慈烺緩緩說道:“令他們暫時不班師,隨你一起剿賊。”

馬士英大喜:“謝殿下!”

安排完這一切,朱慈烺抬目望向帳外,耳邊有一個聲音:“左良玉,左夢庚,這是你父子二人最后的機會,愿你們不要錯過……”

轔轔地車馬之中,左良玉醒了。

望著車頂,他老眼渾濁,一時迷茫,仿佛不知道身處何方?

“左帥,您醒了?”一個聲音傳來。

左良玉轉頭看去,辨別了很久,才認出是自己的親家王世忠。

王世忠,原本遼東海西女真人,先祖為大明冊封,分守南朝關,九歲那年,南朝關被建虜所占,王世忠跟隨家人逃難,逃入內地,成年后,機緣巧合之下,得了官職,曾經一度顯赫,但崇禎九年,因為貪墨錢糧,被朝廷罷黜,一度潦倒,但也是他命不該絕,十一年的時候,他遇見了左良玉,并投入了左良玉軍中,從此,命運大改變。

王世忠有一女,十分美貌,左夢庚見了心動,遂哀求左良玉作主,娶了王家之女。

如此,王世忠就成了左夢庚的丈人,和左良玉也就成了親家。

因為是海西女真人,所以王世忠是會講滿語的,不但他,他的女兒也會,左夢庚和妻子相處,竟然也學了那么一兩句。

真實的歷史上,當建虜入關后,王世忠感覺機會來了,于是就悄悄離開左營,前往京師投靠,因為有左營這一層的關系,所以建虜高層對他十分重視,給了他一個高官。等到建虜大軍南下,左夢庚又正好勢窮之際,王世忠親自勸說,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說動了左夢庚,從而,左營幾十萬的大軍,不戰而降,成了建虜的馬前卒,也因為此功,王世忠的富貴,更上一層。

但這一世,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京師沒有陷落,建虜沒有入塞,所以王世忠還留在左營之中。

而他今日來見左良玉,乃是奉了左夢庚的命令,要好生勸說左良玉。

身為左夢庚的丈人,自然也是左夢庚最信任的人,左夢庚率兵暗襲偏沅巡撫李乾德,但卻驚到太子的事情,他已經全數知道了,在驚駭的同時,他也自然也要為左營想出對策,帶兵離開九宮山,返回襄陽,就是為他為左夢庚建議的。

此時,他低聲的,將左夢庚為駱養性所騙,襲殺李乾德卻驚到太子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知左良玉,最后又說道:“木已成舟,后悔、責罵都已是無益。大軍移營,返回襄陽,實在是不得已的辦法,事先沒有稟報左帥,還望左帥體諒……”

“咳咳咳……”

在王世宗講述的時候,左良玉就在咳嗽,等王世忠說完,他更是咳的止不住,同時,老淚也是滾滾而下。

堂堂平賊將軍,以驍勇神射手出名,能雙手開弓的左良玉,竟然變成這樣,王世忠也不禁凄然,不過他沒有忘記左夢庚的囑托,繼續道:“左帥要是生氣,就大聲的罵出來吧,少帥確實是魯莽了,但為今之計,除了返回襄陽,從長計議,怕也是沒有其他選擇了……”

左良玉卻咳嗽的更厲害,終于,一陣劇烈無比,幾乎要暈過去的咳嗽聲之后,左良玉終于是緩過了一口氣,嗚咽著,老淚縱橫的說道:“當年,有諂媚之人對我說,少公子相貌不凡,以后定能繼承帥爺您的大業,光宗耀祖,封侯晉爵。”

“我聽了冷笑,說,左夢庚愚鈍之才,我死之后,他能有十頭牛可以養、二頃地可以活,沒有殺身之禍,我就心滿意足了。就左夢庚的樣子,我早已經看穿,他根本不是將才,他如果成為將帥,肯定會敗壞我左氏一門!但是啊,我眼雖然看透了,但手卻放不開,我心中一直有僥幸,想著,他畢竟是我兒子啊,就算他是一塊榆木疙瘩,跟我時間長了,也總能悟出一點什么吧?將他留在身邊,就算不能為帥,做一個富貴將軍總是可以的吧?”

“但我錯了呀……”

說到此,左良玉已經是泣不成聲……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

左良玉已經到了人生的最后時刻,他老淚縱橫的哭泣著。

“我實在不該將他留在軍中啊,我不但害了他,也害了左營!左夢庚沒有腦子也就罷了,偏偏膽子卻極大,做事魯莽而不聽人勸。駱養性借刀殺人,如此拙劣的伎倆,也能騙過他?襲殺巡撫,這么大的事情,他也敢去做?做完了,發現被人騙了,就亂了章法,不想著就此收手,反而想拖更多的人下水。”

“太子不回來還好,現在回來了,左營豈是他的對手?到最后,不是兵敗人亡,就是京師凌遲,我左家也將是亂臣賊子,遺臭萬年!”

左良玉越說越激動,老淚也越發磅礴……

王世忠忙著勸慰,又驚慌的喊軍醫。

左良玉卻猛住了他的手,盯著他,表情激動,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停,一張病中的蒼白臉,忽然漲成了醬紫色,對著他,悔恨無比的大叫道:“親家啊,是我害了他呀”

“左帥……”王世忠驚的臉色煞白。

左良玉忽然又望向車頂,大叫道:“孽子誤國,陛下,臣對不住你呀”

一口血箭噴出。

直噴的車內到處都是,王世忠閃躲不及,也被濺了一臉,原來是左良玉抓住他手腕不放,令他無法閃躲。同時,左良玉的老眼也滿含悔恨的望著他,王世忠慌了,哆哆嗦嗦地說道:“是少帥的命令啊,我也沒有辦法……”

一句話沒有說完,左良玉忽然又開始噴血,噗噗噗,如噴泉一般,噴的王世忠滿身滿臉,三口之后,左良玉用力張著嘴唇,想要說什么,但終究沒有說出來,稍傾,頭一歪,手放開,在王世忠的慌亂呼喊中,已經是去了……

當左夢庚驚慌趕到時,發現左良玉雙眼依然睜的老大,眼角的淚水合著血水,也依然在流淌,仿佛是死不瞑目……

“啊,怎么辦?怎么辦啊?”左夢庚立刻就慌了手腳,淚水和汗水,一起流下。他這個草包二代,一直都憑借父蔭,即便是在左良玉病倒的這段時間,他發布命令,也都是以左良玉的命令,現在左良玉忽然歸去,他一下就沒了主心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莫慌。”王世宗倒還有些主意,咬牙道:“秘不發喪,先回襄陽再說!”

九宮山下。

太子中軍大帳。

先是史可法,接著是馬士英李紀澤等人,每一個人都腳步匆匆地離開,像是有急務要去操辦。

朱國弼站在帳前的小廣場,望著離開的眾人,心中的驚恐依舊。

“侯爺,殿下傳你進帳。”腳步聲響,佟定方挎著長刀上前,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朱國弼強自鎮定,跟隨佟定方進帳。

一進帳就看見已經換了一身便服的太子正坐在桌后,仔細翻閱著手中的密件,雖然離得遠,雖然太子還沒有說話,但心虛的朱國弼,手中里卻已經捏出了冷汗。唐亮正在煮茶,田守信和于海站在太子身后,為太子整理一疊疊的密件,聽見有腳步聲,太子抬頭看了朱國弼一眼,隨即又低下頭,繼續翻看桌上的信箋。

“參見殿下。”小步趨前,在太子桌前十步站定,朱國弼躬身行禮。

正常情況下,太子殿下會立刻點頭,說平身并賜座,畢竟他是侯爺,現在兩人私対,又不是中軍議事,給他一個軟墩,讓他坐下說話,是大明儲君對他這個大明侯爺應有的待遇。

但不想,太子卻仿佛沒有聽見,依舊低頭翻著手中的密件。

太子沒說話,朱國弼就不敢平身,只能拱手,依舊保持著躬身行禮的姿勢。

時間已經是下午申時中,陽光通過帳門撒進大帳之中,將大帳哄的悶熱,朱國弼心情又緊張,這么弓腰行禮極其耗費體力,不一會,他額頭就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但太子沒有抬頭,朱國弼也就不敢平身。

田守信等人也仿佛沒有看見他,依舊各忙各的。

終于,朱國弼實在是支撐不住了,額頭的汗水都滴到手臂上了,于是壯著膽子,小聲的再報了一句:“臣朱國弼,參見殿下”

太子這才緩緩抬起頭,目光冷冷地看向他。

和太子目光稍一接觸,朱國弼就心虛的低下頭,再不敢抬頭,一瞬間,他額頭的大汗,好像更多了。

“朱國弼,你可知罪?”太子平和,但卻透出冷峻的聲音。忽然飄來。

“臣……”

朱國弼的雙腿篩糠一般的抖了起來,心說我做的那些事情,難道太子都知道了?心中驚恐到了極點,但依然抱持僥幸,一咬牙,跪倒在地,顫聲道:“臣,知罪。”

“罪在哪里?”朱慈烺盯著他。

“臣不該擅自調整精武營的編制……”

“只有這個嗎?”朱慈烺聲音立刻嚴厲起來。

朱國弼急忙叩頭:“其他的,臣實在想不出,請殿下明示啊……”

“都這種時候了,還冥頑不靈!”朱慈烺猛地站起來,一拍桌子,厲聲道:“朱國弼,前天夜里,有官軍假扮流賊,襲殺于我,其后又有刺客,說,是不是你指使的?”

“沒有沒有,不是臣啊”朱國弼驚恐的大叫了出來,連連叩頭:“臣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這樣忤逆的事情啊”

朱慈烺卻已經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進逼道:“就算不是你,你也是知情的、對嗎?”

“臣什么也不知道啊,臣只知道,駱養性去見了左夢庚……”朱國弼哭。

聽到此,朱慈烺徹底明白,前天夜里的事情,果然是左夢庚做的,只是,左夢庚怎會有這樣的膽子?駱養性又為何這般的瘋狂?于是喝道:“朱國弼,本宮只給你一次機會,從實招來,或可饒你一次!如果你一味隱瞞,致生大禍,到時就算本宮想要饒你,上蒼也不會饒你!”

“臣,臣……”

朱國弼嚇的快要癱軟了,呼吸急促,額頭冷汗止不住,像是雨點一般往下落,掙扎了兩秒之后,他哭叫一聲,撲倒在地上,猛烈叩頭:“臣說,臣全說,請殿下饒命啊,臣不想這樣,都是李守錡和駱養性那兩個逆賊逼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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