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朝出口走去,老遠就看到老謝站在出口外面等他,張晨舉起手揮了揮,急步朝那邊走。
“你行李呢?”老謝問。
張晨拍了拍自己的挎包說,沒有行李,就帶了這個。
“好,我們邊走邊說。”老謝說。
兩個人朝停車場走,老謝和張晨說:“那幫人的身份都搞清楚了,領頭的就是那個鼻梁被打斷的,別人都叫他‘公子’,這家伙領著一幫人,天天都泡在夜店,三十幾歲了,也沒有一個家。”
“公子?什么來頭?”張晨問。
“其實也不是什么真的公子,他老子,原來是石化系統在海南的頭,當時還有點名氣,不過,退下來已經快十年了,他這個兒子,還打著他的招牌,說是能幫人辦這事辦那事的,其實都是胡扯,下面的那幫混混跟著他,狐假虎威,到處放風,其實屁事也辦不成。”
老謝和張晨說。
“是個騙子?”張晨問。
“這個也很難說,他倒是沒有到明目張膽,敢拿人家錢的地步,就是碰到求托辦事的,下面人會帶到夜店,把‘公子’的能量吹得神乎其神,那人看著,肯定會幫他們買單,事沒成,人家也拿他們沒有辦法,說是買單是你自己要求的,你能怎么辦?”
張晨罵:“真是夠下作的。”
“對,沒錯。”老謝說。
“這種人還有空間?”張晨不解了。
“這種人不僅有空間,還有市場,他們天天泡夜店的那些家伙,就沒有一個有正經工作的,還有更不堪的,脾臟損傷的那個,是借著高利貸在夜場冒充大款,還有幾個,是天天跟著他們混吃混喝的女孩子,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鳥。”
兩個人走到了老謝的車前,坐上車,張晨心里疑惑,這么說,也就是幾個混混,就算那個家伙老子原來有點地位,都退下來快十年,茶也該早就涼了。
老謝好像知道張晨在想什么,他說:
“這幾個小王八蛋不足掛齒,那脾臟損傷的,更好對付,我叫了放高利貸的找過去醫院,他什么都答應了,那個‘公子’,也是個缺錢的主,條件好談。
“現在麻煩的是‘公子’的老子,那個老頭子,他鬧到分局,說是一定要他們嚴肅處理,秉公執法,說什么也不肯調解,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藥,老頭子固執得很,別人的話一概都聽不進去。
“雖說他人已經退下來,上上下下的老關系還有一些,面子也還是有一點的,他真的這么鬧,分局那里也比較難辦。
“我還托朋友去給老頭帶話,想和他碰碰面,結果,這老頭連面也不肯見。”
張晨暗自嘆了口氣,他明白老謝的難處,碰到了這么個倔老頭,還真的有點難辦,你要是把他惹毛了,這種老頭,不僅會和你撕破臉,還會到處寄信,告你的狀,一般公部門里的人,碰到這樣的人,肯定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能躲就盡量躲。
老謝啟動了汽車,張晨問:“我們現在去哪里?”
“先去分局,和他們符局長見個面,這里,我也在托人找,看有沒有和老頭關系更近,能說動他的人。”老謝說,張晨點了點頭。
一路上,兩個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張晨心里明白,最難纏的,就是這種已經退下來的老同志,要是還在位的,你直接去找他,大家亮明底牌,對方也會給自己留退路,不會太過份,實在不行,還可以去找比他更高一級的,這個面子,他不給也得給,事情就有轉圜余地。
而像這種已經退下來的老同志,退的時候就不情不愿,說不定心里還窩著火,這個時候,有人犯到他,明明沒有這個意思,在他看來,也會覺得你是在欺他已經退下來了,火就更大。
反正他也無所求,就不會再給別人什么面子,這種人你要是能順毛捋,說不定還能捋順,不然,三言兩語,就火焰沖天。
如果想辦法能夠見到他,張晨覺得,只要自己的態度誠懇,抱著認錯賠償和對不起的歉意,也讓他看在大家都是為人父親的份上,誰也不想自己的小孩前程被毀,張晨覺得,要是這樣,說不定自己還有辦法說動老頭退一步,但現在,連面都見不上一面,這就難辦了。
既然老頭這個態度,張晨知道,就是去分局,見到了那個所謂的符局長,也不會有什么好的結果,人家礙于面子,最多也就是說幾句漂亮話,然后把事推到老頭的身上,讓他們想辦法去做通老頭的工作,不會再有其他的可能。
人家做到這點,也無懈可擊,張晨覺得,自己哪怕去找小丁,小丁和這個符局長也不便多說什么,他最大的可能,也還是想辦法找找,有沒有什么人能直通老頭的,讓他們見上面,然后小丁在邊上幫助說說好話。
張晨打定主意,不能等了,去完分局,他就馬上去找小丁。
張晨拿起手機,想打電話和小丁說一聲,找到小丁的電話又放棄了,還是直接找上門去,當面說吧。
車開到分局門口的停車場停下,兩個人下車,在門口登了記,問清楚符局長在五樓,兩個人乘電梯上了樓,電梯出去,就是辦公室,有工作人員迎出來問他們找誰,老謝說找你們符局長,已經約好的。
“你們是不是一個姓謝?一個姓張?”對方問,張晨和老謝都點頭稱是。
對方說:“請跟我來。”
張晨和老謝跟著她,不是去局長辦公室,而是到了隔壁的會議室,對方請他們坐,說是符局長正在回來的路上,馬上到,你們在這里稍等。
兩個人趕緊說謝謝!
兩個人坐了一會,就聽到外面有人問:“人到了嗎?”
然后聽到剛剛那工作人員說:“到了,局長。”
張晨和老謝互相看看,站了起來,看樣子是符局長回來了。
不一會,門口出現了一位四十多歲的男的,看到他們就笑了,叫道:
“張晨哥!”
張晨怔住了。
接著,他身后出現一位保養得很好,皮膚白皙,已經五十多歲,但看上去只要四十幾歲的女的,她也叫著:
“張晨哥!”
張晨又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來了,叫道:“義林?!佳佳!?”
義林扭頭和佳佳說:“怎么樣,我就說張晨哥一眼就能認出我們。”
佳佳連連點頭,回頭朝走廊里說:“還不過來。”
門口接著出現了張向北,看著張晨和老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
“快坐,快坐。”
義林招呼張晨和老謝,張晨回過神來,叫道:“不是,不是,義林,你就是那個符局長?”
義林點了點頭:“你忘了我姓符?”
張晨笑道:“是我從來也不知道你姓什么,那時候天天在一起,就叫你義林,誰管你姓什么?”
老謝在邊上看著他們,呵呵笑著,他知道他們認識,知道事情已經解決了,但不知所以,張晨轉過頭和老謝說:
“我們那個時候,我和桿子,就住在義林家,佳佳是我們的鄰居。”
老謝“哦哦”著,明白了。
張晨想起來了,問:“對了,義林,你媽怎么樣了,有一年我回到海城,找過去,想去看看你媽,結果你們家那房子已經不在了。”
義林的臉灰了一下,他說:“我媽已經去世了,她要是在,看到張晨哥,別提多高興了,不過,我那個爛仔老爸回來了,拆遷了,他就回來了。”
大家坐下來,張向北也坐了下來,張晨看看張向北,義林趕緊說:
“對了,張晨哥,張向北的事情解決了,前面佳佳姐去醫院,已經和對方簽了賠償協議,錢也給人家了,對方決定不追究,派出所這邊,也已經銷案,再說,這事本來就是對方引起的,張向北他們,只是過火了一點。”
義林說著看了張向北一眼,說:“我看過監控了,沒想到這小子還挺能打,一個打人家三個,還把人鼻梁給打骨折了。”
張向北嘿嘿笑著,張晨也笑了起來,他說:
“義林,真要論,張向北還是你師弟,他那兩下,還是跟你師父學的。”
“哎呀,昏頭了!”義林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叫道:“我早就應該想到,怪不得,來來,張向北,快叫師兄。”
張向北站起來,朝義林鞠了一躬,叫道:“師兄。”
義林笑著點頭。
“對了,佳佳,你幫助墊了多少錢,我給你。”張晨和佳佳說。
“什么意思,張晨哥,你要是說這話,我可要生氣了。”佳佳說。
義林也擺著手,和張晨說:“張晨哥,你不要和佳佳姐客氣,她現在是富婆,這點錢,對她來說是毛毛雨,你還不知道吧,佳佳姐是海南一佳制藥公司的董事長,他們公司,去年都已經上市了。”
“哎呀,那我可真小看了。”張晨叫道。
佳佳的臉紅了起來,罵道:“怎么?讓你看不起人!”
張晨連忙擺著手。
佳佳看了看手表,和張晨說:“走吧,去我家里吃飯,義林現在是領導,去酒店吃飯不合適,還是去家里,雖然是粗茶淡飯,但聊天方便。”
張晨說好,“到了這里,肯定要去佳佳你家里去,吃你的。”
大家一起往外面走,張晨和張向北說:“你快給向南打個電話。”
張向北說:“已經打了。”
“顧工他們呢?”張晨問。
張向北答:“先回去了。”
張晨點點頭。
大家一起走到停車場,張向北去坐老謝的車,跟在他們后面,張晨和義林上了佳佳的車,張晨想起來了,他拿起電話,撥給了劉立桿,和他說,張向北沒事,碰到好朋友幫忙了,來,我讓你聽聽是誰。
張晨說著把手機交給義林,和他說:“桿子。”
義林把電話接了過去,叫道:“桿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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