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女教育上兩人也是閑著無聊扯了幾句。
不過,這倒讓駱濤忽然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對了,咱爸今年不是也到了退休的年齡了嗎?
他該不會也被返聘回去繼續教書吧?”
朱霖忙碌的雙手又再一次停了下來。
若有所思,道:“今兒你要不說我都忘了,前天我帶閨女回去,還和他們老兩口聊起這事呢?”
駱濤靜靜的聽著,心想朱霖這閨女當的也是沒誰了?
這么大的事怎么說忘就忘了。
希望自家閨女可別學她這個馬虎的媽。
無量天尊。
阿彌陀佛。
阿門。
駱濤在心里禱告了一遍諸天神佛,又回復原狀靜靜地聆聽。
“咱爸又不是什么大教授,……他倒是想返聘,估計人家沒那個想法?”
瞧瞧這就是親閨女才能說出來的話。
駱濤極度克制著內心的真實想法,表情竭盡全力保持住平靜,不露出一點想笑的意思。
他趕緊接住話,捧了自家老丈人一句:“那是他們不懂咱爸的價值。”
話鋒一轉便道:“不過這樣也好,既然退了下來那就好好的享享清福,過過兒孫繞膝的日子。”
朱霖收拾了一下已經拆完的毛線,足足纏了一個大毛線團,裝進塑料袋里。
起身從駱濤身邊離開書房,走到待客廳。
“我就是這么認為的,但老爺子可不這么認為。”
說著她就端著茶杯再一次走了進來。
“怎么,他老人家不愿意,想再為祖國獻幾年青春?”
“除了這個想法還能有什么?”
要說現在的老人有這種想法,也不足為奇,畢竟現在的人還是講奉獻的,祖國利益高于個人利益。
駱濤早就想著等老爺子退休,讓他在家教小十月兄妹倆呢。
他要是被返聘回去,自家孩子豈不是少了位名師教導。
駱濤這個人可是接受過后世金錢社會錘打的,心里面對現在的觀念已經不是那么的牢固。
人人都有自私的一面。
就算已經善名在外的駱濤,也是一樣。
“等有時間,我陪你去家里好好跟老爺子聊聊?”
對于這件事,駱濤有必要親自出馬勸說老丈人。
“你是該去看看了,自過了十五你說你去過嗎?咱爸媽對此可都有意見了,說你去家里可沒結婚前勤快了。”
這話說的讓駱濤老臉一紅。
只好假裝咳嗽了兩下,緩減一下實話帶來的尬尷。
“我現在不是忙嗎?你去沒給咱爸咱媽說一下?”駱濤也是個人才,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倒反過來倒打一耙。
這天底少有這樣的人才。
朱霖聽他把這事賴自己頭頂上,有點不愿意了。
“你現在就是狗叫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這……”怎么說著還罵上了人呢?
駱濤還是要點臉,見帽子扣不下去,只得道:“咳,這事是我的不對,這么著……等我處理好手上的事,我就去家里住幾天,好好陪陪咱爸咱媽。”
駱濤接著又說了幾句軟話,才把朱霖哄好。
兩口子又說說笑笑的商量著過幾天去老丈人家帶點什么禮物。
第二天。
吃過了早飯,太陽剛剛往東南方走了一步,呈一個銳角。
突然,沒有任何前兆,接到了一個高層電話。
言說《華爾街報》駐華記者皮特想要采訪他,問他有沒有時間?
駱濤怎么聽這都不是問他有沒有時間,而是……命運在這時候似乎已經被人做了決定。
心里想著反正也不是什么壞事?便答應了下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采訪的事,時間,地點,參加人數,這些都是大事。
結束了通話,駱濤才知道上面還是挺看重這次采訪,不但有對外部門的人員陪同當翻譯,另外,還派了公、財、商三個部門的人參與進來。
他們都是負責對外工作的。
光這個陣容,駱濤也知道這次采訪,可能又是一個對外的信號。
就是想告訴那些還在觀望的外國的跨國公司,我們是歡迎你們的,……
意思領悟到,接下來的事那就非常好辦了。
不過在接受采訪之前,還是要先把家里的火給滅掉。
“媽,我知道了。……還有不就是接受一家外國媒體采訪嗎?至于讓您老這么激動嗎?”
駱濤掙開老娘蘇桂蘭的手。
她現在也不在意駱濤這點小動作,這要是擱到平時,她肯定要嘮叨一句:娶了媳婦忘了娘。
“看你這話說的,什么叫不就接受一家外國媒體采訪嗎?你現在可是越來越出息了,大話是一個接一個往外崩。”
話雖然是在批評駱濤,但她臉上的笑容出賣了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多少人想被他們采訪,人家都看不上,這說明我兒子還是有大能耐。”這就是當媽的心思,一有機會就想跟別人夸夸自家孩子最近取得的成績。
“記得采訪的一定要為國爭光,殺一殺那些洋鬼子的氣焰……”
這話是越說越離譜了,好好的一個采訪,怎么到了她嘴里倒成了一處戰場。
不過,她說的也沒錯,采訪就是一處沒有硝煙的文化戰場。
想想小日子的諾基亞像素,BBC那強大到閻王爺都怕的濾鏡,還有棒子國那比皇城墻還厚的臉,居然敢公然竊取中華文化……
這都是沒有硝煙的戰場。
“這個您老放心,必須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咱們中華民族是全世界最優秀的民族,咱們中國人是全世界最優秀的……”
哄好蘇桂蘭,駱濤就抓緊著手準備這次采訪。
先去蘭園把采訪的地點清理一下。
好久沒來蘭園,一進來便恍如隔世,園內奇花異草,爭先斗妍。
個個井然有序排列在各自該待的位置。
蘭花崢嶸,壓過了身旁的紅楓,碾過了臘梅零落成泥的芬香。
如此美景,要是院中沒有鼾聲就更完美了。
駱濤給徐樂使了一個眼色,徐樂立馬會意,壞笑著悄悄向鼾聲處靠近。
突然間,“喲!”
嚇得兩位年輕小伙一激靈。
這老頭兒太壞了,明知道有人來,也不知道起來迎一下。
老張頭躺在院中間的逍遙椅上,半瞇著眼睛,看著打槍的不要,悄悄的干活的兩人。
“今兒,你們怎么想起來一起來看我了?”
徐樂左顧右盼緩減一下剛才被那一聲得來的驚嚇。
“我和我哥來看您老人家,您怎么不高興?”
“沒,覺得你們哥倆無事不登三寶殿,一來準沒憋什么好屁。”
說著就拿起手里的茶壺,放到了嘴邊,茶壺把微微朝上一抬,喉嚨開始蠕動。
徐樂見他這一臉的不歡迎,也沒放在心上,“還是您老能掐會算,告訴您我哥又接了一個大活。”
老張頭一聽大活,放下了茶壺,張開了眼,看了湊上自己眼前的臉。
也許是看多了會惡心,他就看了一秒不到,就立馬轉頭看向一直在擺弄院中花花草草的駱濤。
駱濤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身,很無所謂道:“大活兒,過兩天有一個美醬的記者要采訪我。”
老張頭兒聽好的反應非常真實可愛,摳了摳自己的耳朵,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怎么就有美醬的記者要采訪他?
起身,穿上他那雙已經非常有歷史的棉鞋,走到駱濤跟前,用那雙混濁不堪的老眼審視著駱濤。
“美醬都知道你了?”
駱濤推開了他,這么大年紀了,怎么不懂的看人的時候,眼神不要那么媚。
他一下子躺在逍遙椅上,躺上才知道什么叫舒服。
別說挺暖和。
手摸著屁股下的毯子,“這是羊皮?”
“我閨女給我買的。”老張頭嘴咧著,一臉的得意。
“嚯!可以,暖和。”
老張頭那閨女,工作能力是沒多大,不過,對老張頭還是非常孝順的。
盯著他壞笑道:“我家里就差一個羊皮毯子……”
話還沒說完。
老張頭立馬就不樂意了,一把就把駱濤給薅了起來,像逮小雞一樣。
老頭年齡是不小了,但長年打家具,也是練就了一把子力氣。
不要小瞧了手工打家具,這份工作可是很吃工的,別的不說,就光刨花刨一天,停下來雙臂都的發抖。
駱濤對這場情景見怪不怪,當年去鵬城的時候就知道老頭兒活好,力氣也大。
不然也不會沒事就去正陽門看…喝小酒。
“老張頭,您這不小家子氣了,我就跟您開個玩笑,真當我會要您的這羊皮毯子。
年前有人給我送貂皮的我都不帶瞧得,這會兒,我會要你這腥味沖天的羊皮毯子?”
重新躺回逍遙椅的老張頭聞聽冷笑道:“你不要倒是給我啊,我不在意多一件貂皮的。”
駱濤撇了他一眼,也不理會他,就往正房去。
這老頭凈想美事。
要是真有人送自己貂皮毯子就好了。
想想也是煩人,自己手下這幫人就沒有一個人想到的。
看來以后還是經常敲打敲打一下他們,不然他們工作不上心。
駱濤就像一位剛剛上任的基層領導,走到一處就要點評一下。
把正房三間屋子逛了一遍,見沒什么變化便出來,正巧跟要進屋的老張頭迎了個照面。
也不知道剛才沒見著的這一會兒的功夫,他想通了什么?此時他熱情的拉著駱濤,驅寒溫暖。
“您有什么事?”
“嘿嘿!我都這么大年紀了,我找你能有什么事?”
沒事才是最大的事,老話也不是說:無事獻殷勤,非娼即盜。
駱濤怪怪的看著他,便忍不住想捉弄一下他,“您老不會想找我去正陽門……”
不等駱濤把話說完,他就趕緊打斷了,猛拉一下駱濤,眼神還不忘看向院中的徐樂,見他好似沒聽見,便小聲說:“你小子胡沁個什么?我是那樣的人嗎?”
越說越沒有底氣。
駱濤很想來一句,“你就是那樣的人。”
要說到正陽門小酒館的老板娘,駱濤還真偷偷摸摸去觀察過,說實話長的真不錯,五十來歲了,身材還那么好,皮膚白嫩就跟那剛出鍋的豆腐腦一樣。
從身著打扮就知道,她不是普通婦女,起碼是上過學。
不過,老板娘不姓徐,她姓姜。
看過老板娘本人之后,才知道老張頭為什么喜歡喝那家酒館里的小燒酒。
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乎大姑娘也!
駱濤怕他急,也不逗他打镲玩。
“那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他又再一次換上笑臉,“也沒什么大事。
咱們邊走邊說。”他拉著駱濤往后面的花園去。
穿過抄手游廊,看著園中美景,流水、樓閣。
兩人相扶過了小橋:“現在可以說了吧?”
這時他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直言道:“采訪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
嚯,駱濤瞪著眼看老張頭,心想你不光年紀大,膽也大。
這么嚴肅的外媒記者采訪,自己怎么能帶個不修邊幅的老頭兒。
“您老倒是敢開牙,這個絕對不行,這次采訪是任務,可不是過家家。……”
駱濤邊走邊跟他解釋這次采訪的重要性。
一聽跟正治掛鉤,老張頭立馬就隨心所欲,他對這玩意兒頭疼。
“這么嚴重啊,那…還是算了。”
這時也不拉著駱濤的手,生怕臟了他,兩人一下子好似成了陌路人。
這老頭兒太現實了。
但駱濤很好奇這老張頭怎么冷不丁的想要被采訪。
這可不是他的作風,以前京城報采訪家具店的時候也沒見他上趕子,往前湊,現在這八竿子打不著的采訪,他未免顯得太過熱切了。
難道就因為他是外國的。
“您老怎么個意思?”
“什么意思?沒意思。”老張頭一副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背著手往前走。
他越這個樣子,駱濤就越想知道他心里賣的什么葫蘆。
他前面走,駱濤后面跟,老少圍著后花園轉了一圈。
駱濤才跟他打聽清楚具體情況。
說來也不是什么大事。
往大了說屬于是內部的民事糾紛,往小了說屬于是行業之間的惡性竟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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