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什么呢!那是娘娘不愿上心嗎?分明是劫期的影響,這才叫那逆賊趁虛而入了去。”
“可是那逆賊方才分明是在護著娘娘,而且……”
人群之中,一名年輕人目光隱晦地偷看了滄南衣一眼,叫她身體已然大面積開始枯化,雙眸闔著,在那重重黑霧的包裹之下,已經全然感受不到半點靈識氣息,也不知曉是否對外界還留有幾分知覺。
他緊了緊腮幫子,在生命的恐懼脅迫之下,他還是艱難開口說道:“拋開眼前這是否為事實,可在此之前,娘娘又并非沒有過與妖魔私混的先例。”
此話一出,卻是真真實實地叫眾人大夢初醒般恍然反應過來。
盡管他們堅信渡世救人的圣人品性高潔,不會與魔為伍。
可那年輕人方才的話無一不在提醒著他們,就在不久前,這位從不放肆己身,不沾紅塵俗欲的圣人娘娘,可是當著蕓蕓昆侖眾生的面,收了那位六道無一處能容收的禁忌尸魔王族為侍君。
本應只能她結發夫君親身而入的忘塵殿,卻是叫那污穢邪物日夜流連其中,世人不敢想象那圣人臥榻之上,是否早已是那邪魔留下的不堪臟邪的痕跡。
如果真入傳聞所言,娘娘當真傳喚那尸魔之子侍奉,那圣身怎會還純潔如初,干凈通透?
她能視天律于塵泥,罔顧綱常,眼中自是早已沒有了三十六重天上的那位帝君。
她既能與尸魔王族有染,又為何不能再沾一大禁,與那邪神信徒勾結?
天道命盤早已有所預言,圣人有劫期,無法自改天命,唯尋他偏徑另類之法,方可破出一線生機。
可那命盤之上從未明確表示圣人劫期何時而至,又因何而起。
如今,偏偏在娘娘與尸魔質子不清不楚之際起了緣劫。
更令人感到脊骨發寒的是……
那尸魔質子本該死在仙尊祝斬的天威萬法之下。
是娘娘以著囚禁之名,將那尸魔質子親自領回了山中來。
若那緣劫當真起自與那尸魔質子,以著娘娘會算推演的本事,又怎會不知。
如此,娘娘親自引他入山門,究竟是為了封印邪神容易,還是為了給自己逆天改命而帶上山的引子。
其中細節,慢慢品來,竟是深思得可怕。
“然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女樊冷笑連連,道:“圣人面前,眾生皆為凡俗,我雖為古吟國帝女,卻也有自知之明,不可妄議圣人之名,可諸位眾所周知,娘娘于半年前親口承認封尸魔質子為殿中侍君,視君上于無物。
娘娘素有法眼通天之能,可逆賊傲青攻打水神界域,孤立無援之下,昆侖山卻未派遣一兵一卒前往支援,生生耗得水神界域國破君死,我實不能理解,縱然娘娘與君上是政治聯姻,這么多年夫妻情分淡薄,可看在昆侖仙界兩族交好的情況下,也屬實不該作壁上觀,如此絕情。”
堇府君皺眉道:“休要胡言,那真仙教攻打水神國界,是施展了封界大術,解決兩界消息,水神一域敗局已定我們才收到消息,舊神主傲青素來有戰場兇龍之稱,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他既出手占了先機,自是不會給外界增援的機會。”
女樊偏頭看他,冷冷一笑,道:“究竟是沒有增援的機會,還是冷眼旁觀,我等局外人自是不會清楚知曉娘娘君上二人之間的復雜關系,不過巧妙的是,水神國域雖是戰敗,淪為他人的戰爭勝利品,但有幸的是,來自水神國界內的斥候尚有幸存者給我們帶來真相。”
青玄、輕水二女面色微變。
果見那女樊話音剛剛落下,人群之中便走出一人來。
那人身上雖已換尋常道修衣袍,可周身釋放出的靈力氣息,以及內心那唯有水神一族才會有的仙銘印記,無不彰顯著他的身份。
那人手臂殘缺一臂,面上劃有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傷痕,顯然也是不久前經歷了一場戰場之上的九死一生。
他一走出來,便毫無顧忌面色憤恨的瞪了一眼靈籠中的滄南衣一眼,然后撲通一聲朝著眾仙跪下,涕淚縱橫道:“我家君上有冤!我水神一族有冤!還請諸位道友為我家君上做主啊!”
這一回,便是覺得女樊一直在胡鬧的女冠武紅泥都不由面容變得沉肅起來,她竟親自低手扶起那名斥候男子,沉聲道:“你有何冤屈,不妨細細說來。”
那名斥候面色憤恨之意更深,一雙眼睛因為憤怒怨恨而變得兇光閃閃,他咬牙切齒道:“諸位有所不知,早在大半年以前,昆侖神主早已與我家君上,正式……合離了。”
此消息一出,整個場面無疑炸開鍋一般沸騰了起來。
“什么?!娘娘與君上竟已合離?!”
“這好端端的,怎會合離?!”
“昆侖山這是打算單方面毀壞兩族重要聯姻關系嗎?她怎么可以不上告仙尊而私做主張!”
“我雖知曉娘娘萬物眾生無情,對待君上也無男女之情,卻沒想到,竟然能夠絕情至此。”
“此事,輕水大人和青玄大人知曉嗎……”
眾人目光視線,齊刷刷地朝著輕水、青玄看去,見她們身體僵硬,表情不自然,心中頓時一沉。
這……竟是真的。
那名斥候聲音悲憤,不絕于耳:“可憐我家君上深陷圍城,孤軍奮戰,最終落的了個為妖魔所害,死無全尸的下場。
諸位又可知曉,這水神國界如今落在了誰的頭上,而我家君上,又是又是向昆侖山寫了多少求援以免,卻始終沒有絲毫回應!”
那斥候義正言辭:“直至后來我才知曉,我們君上所寫的求援之信一封不差,盡數入了娘娘的忘塵殿。”
“這……這簡直荒謬,如此見死不救,與殺人又有何異?”
“早知娘娘與君上關系不似乎尋常夫妻般恩愛,卻不成想娘娘君上竟如此貌合神離,娘娘想要合離之心怕已不是一日兩日了,這樣多好,死在邪魔戰亂手中,也是名正言順,殺人,遠遠談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