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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神明的秩序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4日  作者:北獠  分類: 仙俠 | 古典仙俠 | 北獠 | 長夜行 


百里安神情一緊,還以為是要發生什么突發狀況,精神瞬然變得警惕起來。

這種莫名熟悉卻不知何故的感覺是……

下一瞬,百里安目光就落定在了輕水女官從殿落一間石格中取出來的一枚金色星晷上。

那星晷只有巴掌大小,似是金屬打造,但色澤格外淺淡,縱輪廓小巧,可晷盤表層,卻已有了歲月斑駁的痕跡。

百里安凝神細看許久,發現這周身境界空間時軌的波動影響,竟皆是源自于此。

更令他心神顫動的是,這星晷間,竟是殘留著一絲黃金碎片的氣息。

百里安神情微冷:“這是?”

星晷之下墜懸著一顆玉色的小鈴,輕水看似隨意地輕輕撥弄了一下那小鈴。

可見內里鈴心輕輕碰撞,卻并未發出任何聲響,只見淡淡無形的波紋從中散開。

一個看似在簡單隨意不過的動作,卻讓輕水面容逐漸變得有些蒼白失色,她將那星晷往泉池旁的屏風小案上擺放好。

對于百里安的提問,她倒也很是耐心地替他解惑說道:“這是我昆侖凈墟的時晷,娘娘曾經的修行物之一,只是以娘娘如今的修為已經用不上此物了,便一直留滯在了這偏殿之中,想不到今日倒是能夠派上用場了。”

百里安不知什么事值得讓時間至寶派上用場,他將那小小星晷打量甚久,道:“此晷銘紋并不完整,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殘次品。”

青玄神色微異地看了百里安一眼,道:“你倒是好眼力,世有時晷,立于九天之上,妙境之中,為六道真宰祝斬所掌。

這一枚星晷便是取料于上清仙界的時晷一枚邊料所制而成。”

百里安目光閃爍了一下,道:“所以此物竟是來自仙界,為仙尊祝斬所贈?”

百里安承載兩世記憶,知識與認知早已今非昔比,可是在他前世的記憶認知之中。

他從未聽聞過上清仙界竟還藏有‘時晷’之物。

哪怕他當年位及青帝,距離那入圣通曉天下之境只有半步之遙,仙尊祝斬至死,竟都未曾透露過半分關于時晷的真相。

所以上清仙界與昆侖凈墟之間,究竟還藏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時晷聽起來的力量源系在于‘時間’,這與黃金門的能力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聽青玄這話的意思,時晷無法有著如黃金門那般穿梭時空、倒行逆施的力量,卻可以在一方天域之中讓時間變得緩慢凝滯。

這乍想之下,與九十九當初建在十方城寒踏之上的水淵亦是有些相似。

可本質上卻是大不相同,水淵并非真實的世界,而是屬于人偶熒惑自我的一個領域虛幻空間,其中時間流逝的速度本就與外界不同。

而這星晷所影響的,卻是真真實實的世界,乃是真正的逆天之術。

而此處乃為昆侖山,自有神靈秩序,空間的法則更是不可撼動,可這小小星晷,卻能夠讓此處空間時間凝滯,顯然是極為荒唐逆天的手段了。

青玄給出的信息并不多,而百里安也無需知曉太多。

他現在能夠清楚地認知到,仙尊祝斬創立下仙界之中不為人知的‘時晷’,必然是取得了九門禁忌之術的力量。

可他既身為六道真宰,九門做為世間大禁的職責與使命也是傳承于父帝,他身于此位,竟帶頭破戒,私觸此禁。

更讓百里安心寒意亂的是,他此刻都摸不透仙尊祝斬不惜動以大禁,也要在上清仙界建下時晷,究竟是有何意圖?

念及此處,百里安心中那抹古怪奇異的念頭越來越深,他忽然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只那一個瞬間,百里安心中陡然毛骨悚然。

他驀然抬首,向青玄投去認真的目光:“自娘娘入神罰森林,已然過去多少時日了?”

青玄眼底帶著薄嘲的譏諷:“你可當真是山中不知甲子歲月啊,身在小山居,日子倒是過得清閑糊涂得緊。”

輕水笑道:“此番大亂潮音不必往年,有那妖皇傲疆在暗中作祟,深淵巨獸也破了封印逃離出了黃金海,引發黃金異雨,娘娘推演此番試煉當經大劫。

故此比之往年都要早些時日進入神罰森林,自娘娘入林至歸來,前后共整整七日光景。”

聽到這里,百里安終于察覺到了這不同尋常的異樣感是從何而來了!

滄南衣在神罰試煉之前,便已經先眾人一步前往回廊天淵之中。

百里安因尚昌之故,才入的神罰森林,在林中耽擱的時日就已經遠遠不止七日了,更莫說深入回廊天淵,游斗妖皇傲疆。

再至深淵巨獸完全沖開心臟之地的封印,入夢術,下地淵,與那樹中人一番周旋,再到吞噬整個海域里的妖族……

百里安從未細算過這過程的時間,卻也知曉,他入境經歷種種,前后時間,至少也需數月之久。

可輕水女官卻說,娘娘自入林到歸來,不過才七日時間……

如此巨大的差距,為何,他從未意識到這時間的不對勁。

百里安自認為自己并非心大疏忽之人,換做以往,便是有著微弱的偏差,他多少也能夠察覺到一二。

可這數月與數日之間這般巨大的偏差,他竟絲毫反應不及,直至今日輕水女官拿出這星晷,他才察覺到這‘時間’的秘密。

這冥冥之中,似有天機玄妙遮掩。

然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放眼古今,除了仙尊祝斬,還能有何人?

然而,做為山中女官的輕水與青玄二人,竟是這么多年來,都未能察覺。

百里安忽然有種眼前迷霧霍然開朗的清明感。

他感覺到身體壓制下去的寒意陣痛感因為紊亂的心神又開始漫上來一股心悸的寒冷感。

他攏了攏身上寬大的狐裘,垂眸輕輕呵笑了一聲。

此刻,狐裘間隱隱縈繞尚未散去的淡淡幽香,許是這幽香的主人氣息太過于清凈,反而讓他不安的心神得以鎮靜安寧。

借著這份安寧,百里安將自己的思緒放得更加久遠了些。

在悉知昆侖山中黃金海內,‘饕宴’這種邪怪之物的誕生之法,百里安心中本就有著諸多疑惑不解。

世間萬物生長,自有其法。

百里安知曉饕宴誕生的過程,卻不知其誕生的意義。

既然對于仙尊祝斬而言,在這世間秩序里,不應存在任何超出常理法則的事物,正如尸魔,正如不死不滅的蜀辭,正如那輪回之主。

可既是如此,為何又會有饕宴的出現。

饕宴本是黃金海中,受到大亂潮音影響的各方妖族領主,相聚于相啖島廝殺而成的毒蠱。

唯一的毒蠱。

甚至連真祖邪神也是源自于初代毒蠱這么些年不斷異變,而一發不可收拾的‘未知靈’。

真祖邪神甚至連生靈都算不上。

大亂潮音無法避免,回廊天淵的盡頭封印著黃金海的萬數妖族,故此成其因,誕生饕宴,為世間眾惡所召喚于世。

對于百里安而言,那海中萬數妖族的威脅遠不及只剩本能吞噬世間惡念的‘饕宴’。

妖族尚有善惡之分,自我本能。

若論超出常理的存在之物,妖族并不在其列。

仙尊祝斬既要維持秩序常理,何不廣開回廊天淵,六道之廣闊,如何還容不下這黃金海域之中的一眾妖族?

那真祖邪神又是從何而來?

若真祖邪神的前身是為饕宴,又該是歷經了多少年的歲月吞噬、進化、異變、才能夠成就這邪神之軀。

而真祖邪神卻是誕生于黃金海域的第一次大亂潮音,那時候龍門未辟,六道混沌,萬族靈智難開其一。

光是生存都十分艱難,如何心有余力以自身欲望惡念將初代的饕宴供養成舉世皆懼的真祖邪神?

時間根本就對不上。

以當年那個時代,真祖邪神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條件與時間能夠誕生被創造出來。

按照百里安原本的推演,能夠成就出如今這樣一個無解的真祖邪神,縱然按照從古至今的悠久時間歷史,也無法做到讓邪神誕世。

所以……

真祖邪神不可能是自然誕生。

而是有人,在圈養邪神?!

這念頭一出,百里安只感覺自己被一股說不上來的恐懼感攝住了。

回廊天淵黃金海內的時間并非是正常的流線,當那相啖島第一只饕宴誕生的時候,就已經將其作為邪神在培養。

只是黃金海內的時間被無限放大。

這也就是說,真祖邪神之所以能夠存在,是因為它在極其久遠的時期里,便已經經歷了無數次不為人知的進化。

仙尊祝斬對于父帝子嗣手足之情看得極其之重,世間若無邪神,北辰伏元一族便不可能世世代代放逐于白銀門中,以至于伏元之名世世代代都被人遺忘。

而伏元仙裔亦是不必承擔封印邪神如此恐怖的責任與使命,自可與君皇乘荒這般,做一個逍遙的仙人,縱覽天地群山。

百里安自最開始那個毛骨悚然的念頭里逐漸冷靜下來,卻也能夠對仙尊祝斬的心思猜測出個兩三分出來。

以著他的性子,最是厭惡違背常理之物的存在。

那么他既然能夠親手創造出真祖邪神這樣違背常理之物,自是為了根絕抹殺另一個讓他打心底感到恐懼與不安的違背常理之物。

而在這世上,能夠讓仙尊祝斬感覺到恐懼之物,六界難尋。

若真要細想結合兩世記憶的話,能夠讓仙尊祝斬執念入骨至深的。

怕是只有一人。

那便是尸王將臣。

別看如今仙界最大的敵人是魔族。

甚至可以說,尸王將臣在仙尊祝斬心中,如長久以來無法拔除的隱患毒刺,在他心中之威脅,甚至遠在整個魔界之上。

自古以來的神魔大戰,歷代魔君固然恐怖可怕,卻也并非是無法戰勝殺死的存在。

只是爭霸權利之中的成王敗寇罷了,鎮殺魔君,驅逐魔族盡管付出極為慘烈的代價,卻也能夠當做一個目標來實現。

而尸王將臣殺之不死,鎮而不朽,歲月不凋,甚至還會因為時間的漫長而不斷血氣進化變強,延綿血裔。

縱然是仙界天帝,做為六道至宰的真神,也有壽命終虛之時。

仙族修行,主要奉行陰陽六道輪回,怎會讓以死道永生的黑暗生靈如此長久的存活于世。

所以,在這漫長的歲月里,那位高高在上的真宰神靈,竟是日日夜夜都在琢磨著該使用怎樣的方法,才能夠真正殺死將臣。

百里安無法想象究竟是怎樣苦仇深很的種族偏見與仇怨。

將其肢解,以神木釘死心臟而封印還不夠。

行事如此至絕!

勢必不惜親手創造出來一個怪物,也要將之徹底殺死!

或許從一開始,仙尊祝斬在創造真祖邪神的時候,已然想要了退路,認為他親手所創造的‘怪物’能夠在他的一手掌控之中。

借著同為父帝后裔的手足伏元一脈的天賦能力,便可克制真祖邪神的肆虐。

這也就是為何,同為世間不符合常理的‘怪物’,他能夠容得下真祖邪神,卻容不下尸王將臣。

因為在仙尊祝斬心中,他信奉萬物相生相克。

尸魔一族并非完全沒有克制之物,它們畏懼陽光白日的光明純陽的力量。

然而讓他真正不能容忍的是。

尸王將臣,既然做為尸魔之祖,他繼承了尸魔的天賦與強大的肉身體系力量,可世間并無任何東西能夠將他克制。

縱然是太陽之下,他亦能夠如常人一般的自由行走。

只是仙尊祝斬自己也沒有想到,一場仙魔大戰,胞弟伏元戰死,仙族血脈凋零衰弱。

這又讓他不得已為了保住伏元一脈,甚至不惜動用禁忌之術,將之投放入白銀門下世界之中。

如今細想下來,他這般庇護伏元仙裔,倒也并非是出自于手足血脈庇護的私情。

而是他心中深知,一旦伏元后裔斷絕。

那么真祖邪神便會成為繼尸王將臣之后,第二個沒有天敵破綻、不可戰勝殺死的怪物了。

這就是,他心中所謂的……神明的秩序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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