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十多年前,利維亞的杰洛特在“沉睡之龍旅店”,邊吮吸多汁的小龍蝦肉,邊與某位有趣的朋友進行一段哲學對話。
那位自稱三寒鴉的騎士輕拍桌面,“機會!正是如此。你不能完全否認,也許世上真的有過金龍:一條獨一無二的突變種。”
“如果真有,那條龍的下場也跟所有變種生物一樣。”獵魔士低下頭撕咬鮮紅的蝦殼,“它注定獨一無二,它不可能繁衍生命,因為太過另類。”
“你是在跟自然法則對著干,杰洛特。沃爾的多瑞加雷認為:所有造物都將以某種方式存續下去。一種存在的結束永遠意味著另一種存在的誕生。根本沒有界限,至少自然界中沒有。”
“那位法師朋友樂觀的無可救藥,我記得他還說過食尸鬼也是很有用處的。他的論述忽略一個因素:自然界本身或那些玩弄自然規律之人總會犯下一些錯誤。
金龍和其他所有突變生物,即使真的存在過,也不可能繁衍后代,與生俱來的界限會阻止它們的存續。”
“抱歉,但我想知道你說的界線具體是什么?”
“突變生物……”杰洛特的下巴繃緊,“博爾奇,突變生物無法生育。只有‘傳說’才會允許違逆自然法則的事物存在,只有‘神話’才能忽視可能性的界限。”
轉眼間那場對話,經過十多年沉淀,早化作過眼云煙,就連當事雙方都未必記得。
“歡迎回來!薩琪亞的事情怎么樣?”伊歐菲斯站在垛口,握住維克多的手,把他拉上城墻。
腳踏實地,松開手上繩索,狩魔獵人微笑回應,“放心,符文短劍穩定發揮效果。屠龍者…不,龍女現在已經清醒過來,不再受到女術士影響。”
獲得滿意答案,獨眼的精靈高興地擁抱青年,“干的好!謝謝你,真是辛苦了!維克多,你是我所知最高貴的人類!為了薩琪亞,你一定付出很多東西!”
“呃……咳咳。”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委實付出許多,不論身體或財產都被掏空的維克多輕咳兩聲掩飾尷尬。
“她精神還好嗎?想必對這個結局她也很失望……”
“確實如此,救下她后我們稍微交流,薩琪亞也知道弗堅事不可為,選擇飛回藍山深處養傷。她托我向所有支持她的人說聲抱歉。”
“是嗎……”伊歐菲斯連連點頭,呼的吐出口長氣,“那就好,養傷好啊,她活著就好。我一點都不怪她,會變成這樣全是女巫的過錯!”
誠篤毅然的笑容,真實無虛的信任。
舔之力,八段!
這股強者之風撲面而來,味實在太沖了!
維克多無語的揉揉鼻子,雖然薩琪亞薩司確實魅力超凡……堪稱他迄今遇過最強的對手。
“城里是怎么回事,為何關閉城門?還有烈焰薔薇騎士團怎么不見?”不想繼續談龍女的事,狩魔獵人自然的轉移話題。
遠眺落日余暉,紫霞殘陽如血。洛穆涅城里飄著道道濃煙,似乎正在焚燒東西。
精靈指揮官擺手示意,“我們邊走邊說…有個人正在等你,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忍住把他萬箭穿心的沖動,天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
“是誰?席兒坦沙維耶,還是菲麗芭艾哈特?”
“都不是!她們我一秒都忍不了。是弒王者雷索,古勒塔的雷索。他正待在之前泰莫利亞的營地等你。”
“哦…只有這樣,我的面子真有這么大?”
對方腳步微微一頓,“好吧,混亂伊始的時候還是有些亂兵沖到我們營地,雷索就是那時跳出來幫忙的。”
“原來如此。”聽到答案,維克多眨眨眼睛,微笑跟上伊歐菲斯的腳步。
“那么席兒坦沙維耶呢?你不是去追捕她,沒有追上嗎?”
“不!本來是有追上,但你絕不會相信我碰到誰!”
“利維亞的杰洛特?”
“該死的,你怎么會知道?”
“我當然知道,仰賴天空星辰指引,冬之少女向我掀起裙擺,揭示以太的奧秘。畢竟我是先知嘛!”
伊歐菲斯選擇不理會他的扯淡,“反正白狼沒待在營地里,而且在法師高塔上竟然選擇放走席兒坦沙維耶──菲麗巴艾哈特的共犯。還是看在你的面子,不然我當場就要跟他翻臉。”
維克多并不奇怪杰洛特做出的決定,他的道德觀太過“高尚”,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更不意外他總會出現在重要場合,那是“命運之劍”的宿命。
從城墻下到地面,血腥與焚燒尸體的氣味沒來得及被風吹散,頓時盈滿超凡嗅覺的鼻腔。
維克多皺起眉頭,“是屠殺……吧?說說是怎么開始的?”
并不奇怪獵魔士的敏銳,伊歐菲斯聳聳肩膀,“當你和薩琪亞激戰時,城市也上演血腥的戲碼。”
“演員有哪些?”
“洛穆涅全城熱情參與!軍隊首先是逮捕與那些女術士有關的叛徒,然后演變成全面獵殺法師。其中也夾雜些科德溫,瑞達尼亞和泰莫利亞間的小沖突。
接著虔誠的烈焰薔薇騎士團,率先為世界展現騎士獨到的娛樂方式──強*,掠奪以及殺人,應有盡有配套齊全。而正規軍部隊很快就起而仿效。
而當廣場陷進火海,諸王們早帶著嫡系部隊先行離開,城市里發生的罪惡與他們絲毫無關。”
伊歐菲斯的敘述充滿諷刺、偏見與惡意,維克多知道必須要辯證的理解,但是路旁正在焚燒的尸堆,肯定不是松鼠黨干的。
“尼弗迦德人呢?”
“維持中立。也就是說他們射擊任何但敢接近他們營區的人。他們也剛撤走不久。”
“那現在城里誰在維持秩序?”
“有人的地方才需要秩序,洛穆涅現在不需要秩序,反正也沒剩多少人。”
狩魔獵人一陣沉默,眼前慘狀他早有預感,但親眼目睹尸積如山,又是另一回事。
血色天空下,前方不遠有間民房,里面發出女人的慘叫與嚎泣聲。
被撞開的門沒有關上,屋里瘋狂掙扎的女人,被兩個士兵一前一后按住手腳,第三個小隊長重重打她一耳光開始解褲子。
“嘿嘿!掙扎是沒有用的,臭表*子,這座城市沒有人救的了你!”
“咿嘻嘻嘻!等我們玩夠你的時候,你就會成為一塊哭泣的肉…”
超凡聽覺聲聲入耳,維克多拔出鋼劍走向房屋。伊歐菲斯嘿嘿嗤笑,也拔出佩劍跟隨。
“是精靈和怪胎!殺死非人種族!”
啊!勇敢的科德溫人發起勇敢的沖鋒。
“啊──憐憫我吧!不要!”
“伊格尼!”
卑賤的獵魔士與邪惡的松鼠黨聯手,冷酷砍殺兩個士兵,最后抓住沒來的及穿上褲子的隊長,法印噴出烈焰,活生生把他燒成炎頭隊長。
把尸體拋開,維克多抄起長裙遞給縮在角落的女人,花紋樣式是個法師,但肯定不是戰斗專精。
“你沒事吧?”
眼睛盯著維克多動作,確定他沒有撲上來的意思,她戰戰兢兢伸手接過衣物。
“是的…多謝你……那些該死的禽獸!狗*娘養的!”
轉過身讓她穿衣服,獵魔士瞥見房里有另一具雙手被砍斷的女性果尸,或許是這個女人的姊妹。手被砍斷估計是讓她無法施法,而沒穿衣服是因為……。
“需要我幫忙送你離開嗎?”他開口問道。
女性低聲啜泣,“不…謝謝。對不起……能不能讓我靜一靜。”
伊歐菲斯拍拍他手臂,“威克,我們走吧。這真是瘋狂。你們人類自相殘殺一下午的數量,比松鼠黨努力耕耘一整年還要豐富。”
沒有回應精靈的評價,獵魔士安靜離開哭泣的女人。
走在曾經熟悉的中央廣場,路旁曾經站滿商販與流鶯,現在都化作一堆一堆焚燒的尸體。
伊歐菲斯感慨說道:“我仍然不相信你是先知,但見到這個場景,我承認你絕對是個有遠見的人,早上你要沒把那兩個家伙趕走,或許他們現在也躺在這里。”
維克多擦擦人中,他不想談論這個話題,“還是繼續來說白狼的事!放走席兒…然后呢?難道弒王者出現他沒找上門?”
“當然有,杰洛特不讓其他人靠近,要求跟雷索單獨談話,我本來以為他們會來一場大戰,分出生死那種,沒想到談了一個多小時,喝了幾杯伏特加,之后他就跟清醒過來的特莉絲走了。
題外話你的藥水很不錯,女術士恢復狀態良好。還有你就不問問安古蘭在哪?”
“從你說雷索在等我開始,我就知道她在泰莫利亞營地跟他聊天。”
兩人抵達目的地,獨眼的精靈向獵魔士擁抱告別,“威克,那么就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見到那個王八蛋雷索。既然你不需要我幫忙干掉他,現在我要走了。”
“弗堅夢碎,接下來你準備做什么?”
伊歐菲斯放開青年,“我還不知道,也還沒想好,先到上亞甸接回手下再說。不用擔心我失去生活目標,反正人類就像兔子,是永遠殺不完的。”
“你的言語與仇恨都很危險哪!你明知道我不喜歡無價值的殺戮。這樣吧!伊歐…讓我來給你個新生活目標……”
瞇起獨眼,精靈表情嘲諷,“你!就憑你?……哈哈哈哈哈,親愛的威克,你能給我什么生活目標?別再說什么回百花谷種田的傻話,否則我會揍你!哪怕我現在打不過你!”
“嘖!不要那么暴躁,你聽過真香嗎?我要給你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維克多柯里昂雙手抱胸,嘴角上揚成弧度√,那是一種盡在掌握的笑容。
而這個神秘的笑容,讓伊歐菲斯毛骨悚然。
錯非自己又一次站在歷史的關鍵節點!?
那天之后,北方松鼠黨代表人物,赫赫有名的“復仇之魂”、“林中狡狐”伊歐菲斯,徹底消失在人類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