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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雷索密碼旅團重聚


更新時間:2021年01月15日  作者:西門泰泰  分類: 奇幻 | 劍與魔法 | 西門泰泰 | 狩魔獵人的煉金工房 


雨勢轉劇,水珠打在窗戶嘈嘈切切。

走上跛腳山姆旅館二樓,維克多推開門走進房間,在獵魔士的超凡五感作用下,屋里所有蛛絲馬跡纖毫畢露。

凌亂的房間里到處是戰斗痕跡,碎裂的桌椅,打翻的藥缽、未完成的法陣,被踢倒的千里鏡。

邊上還有灘干涸的血液,色呈鐵銹暗紅,估計是賽椎克被雷索砍傷留下的,反正不可能是女術士的月經,人家停經多年。

不過維克多并不關心地面的物事,而是抬頭看向天花板,陌生的天花板有橫梁交錯,末段積壓灰塵處赫然有個明顯的手印。

縱身一躍,左手攀住橫梁上的手印位置,狩魔獵人右手上移摸索,幾秒后松手落下,掌中赫然是一管型制特殊的“藏密筒”。

它是一個光滑的石質圓筒,精致的黃銅框里緊密迭放著六個甜甜圈大小的大理石圓盤;圓筒的兩端也用大理石粘著,根本無法看到內部。

每個甜甜圈圓盤上,都雕刻著完整的上古語字母,彼此轉動就可以拼出任何含有六個字母的單詞。

“藏密筒”的工作原理跟單車上的密碼鎖一樣,如果轉動圓盤并拼出正確的密碼,整個藏密筒就會打開。

而在藏密筒內部,秘密信息寫在一張很薄的莎草紙上,而莎草紙繞卷在一個裝滿醋的易碎的玻璃小瓶上。這樣當有人不知道密碼卻試圖強行打開藏密筒時,就會弄碎玻璃瓶,瓶里的醋就會迅速將莎草紙溶解,上面的信息也就無法獲知。

藏密筒外面貼著張紙條,上面只寫著一句話,“蛇與狼玩耍的地方”

把亂七八糟的衣服掃到一旁,維克多坐在床上,凝視紙條片刻,將藏密筒旋轉出“-----”。

下一秒“咖!”的一聲機括響動,獵魔士雙手施力向外,順利地拉開第一層藏密筒,里面露出第二管藏密筒,以及第二張紙條。

第二管藏密筒灰撲撲的,遠沒有第一管亮眼,但是外殼精致的蛇型花紋,說明它不是外表呈現的那么簡單。

“北風真正的主人”,看著那張紙條,獵魔士幾乎不假思索就理解出題者的謎題。

在上古語中,“主人”也可以當作“大師”或“專家”來解釋,換句話說,這個謎題的答案其實就是收件人的名字。

維克多將藏密筒旋轉出“-----”。

“咖!”的又一聲機括響動,但是這回獵魔士卻沒有急著拉開灰色藏密筒,而是取出根細針仔細觀察藏密管外面的蛇形花紋。

果然密碼正確后,在蛇眼的位置赫然新出現一個小孔,將細針戳進去“嘎!”的機括響動,蛇尾的部分又出現一個小孔,細針再戳“啪!”的又一聲,蛇腹出現一個小孔。

到此他停手收針,因為再戳蛇腹的話,秘密就會立刻被毀滅!“有頭有尾只能戳兩下。”這句話世界上只有四個人知道。

雙手施力向外,“藏密管”應聲打開,終于,維克多取出那張包裹醋酸瓶的“莎草紙”……

我的朋友,很遺憾用這種方式與你交流。

但…或許這樣是最合適的。

暗殺弗爾泰斯特的行動,很抱歉將你和白狼卷進來,但這絕非我們的本意。

有人給出無法拒絕的條件,向我們提出弒王的委托,所謂無法拒絕的條件,就是無法拒絕且不想拒絕。

換言之,我現在的行動并不是受到逼迫,而是希望盡可能達成任務。

你和白狼或許是執行任務的最大變數,我知道你試圖阻止我,但我不需要你阻止,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至于白狼的清白問題,只要稍微躲一段時間,不久的將來冤屈就會得到洗刷,或許你還愿意幫我轉告他,他的女術士情人沒有受傷。

你很難想象在弒王的過程中,有多少人主動或被動的提供幫助,里面的復雜糾葛充滿我所厭惡,你也不喜歡的政治惡臭!

所以“滾遠點!”,太激烈的話,“麻煩滾遠一點!”

史凱利杰的騎士與陶森特的紅酒公爵,很久沒有狩魔獵人能夠獲得如此廣泛的認可,你應當更愛惜自己的羽毛,弒王這件事你不要攪和進來!

如果我們成功,那么再次見面的時候,我保證把所有前因后果都告訴你。倘若我們失敗,在初次見面的下水道中,我們將蝮蛇學派的典籍藏在那里,請你把它們都送回凱爾莫罕。

最后……即使遇到爛事,比方認識的獵魔士墮落成殺手,也不要對人類失望,更不要放棄自己的使命,總是有些人能夠理解你的。

古勒塔的雷索

皺眉看完紙條,很明顯這是賽椎克昏倒后,雷索專門留給自己的“交代”。

從蛇派會在橫梁上藏東西,還有藏密管的打開方式,都是在雅魯加河畔他告訴自己的,或許那個時候他就準備好,要在適當時機讓自己發現。

沉浸在思緒中,不代表五感封閉,維克多忽然警覺有腳步聲接近。他干凈俐落的把藏密管還有莎草紙,全部收進草藥包中。

下一秒房門推開,走進來的是薇絲,砰的關上門,她走到床邊瞪著維克多。

這位藍衣鐵衛的副官,今天衣著穿得相當整齊,每顆扣子都扣在正確的位置上,與她臉上嚴肅的表情相得益彰。

霖雨,旅館,床旁邊。

人,女人,女人與男人,一站一坐,在床邊目光對峙。

“是你?”

“是我。”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

“我已經來了。”

“你畢竟還是來了。”

“我畢竟還是來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彷佛泥塑木雕的兩人,對峙著,那雨聲不絕于耳。

“你來干什么?”女人最終打破沉默。

“追尋弒王者的線索。”干脆利落,一字一頓,沒有半點遲疑。

沉吟少頃,女人緩緩道:“為什么非要幫他?”

“貧賤之交!”依然干脆利落,不帶一絲猶豫。

女人的臉色微變,“你走吧!這件事越來越復雜,牽扯到國家層面的博弈,不再是你一個獵魔士能夠介入,繼續摻合你只會粉身碎骨。”

“如果我拒絕退出呢?”

“不要做無意義的糾纏,我們知道弒王與你無關,現在算是最后容忍。倘若你再不知好歹,羅契真的會對付你,屆時賞金獵人的追捕可不是玩笑。”

“一個兩個都要我走開,可以,我走就是。”

“你說真的?”

男人憊懶的攤開雙手,“也許?”

藍衣鐵衛的副官盯著眼前這個人,他非常年輕,但是他的眼睛,任何人看見都不會忘記,海漾寧靜深邃,藍色如此憂郁。

她知道眼前的青年決非常人,但她也知道區區一個狩魔獵人,在大勢面前根本無足輕重。

窗外,雨,淅瀝瀝的,不停落下來。

天色漸漸變的陰暗,藍衣鐵衛環顧凌亂的房間,覺得說不出的無奈。

她苦笑道:“隨便你吧!我好歹勸過你了。你或許還不知道,昨晚安古蘭搞出個大新聞,身上中七八箭差點被干掉!”

“什么!?怎么一回事?”青年的平靜霎時破功,猛然跳起身抓住女人的肩膀。

見他這樣著急,薇絲噗哧的笑出聲來,“嘖嘖!裝的好一副油鹽不進,原來還是有你在乎的事……放心吧她很好,箭都插在皮甲上沒穿透,話說這是哪一位大師的產品?我很好奇!”

“趕快把話講清楚,我下次送你一件!”

沒賣關子,她抬眼望著維克多,“詳情我不清楚,她好像惹上羅列多的手下,但不愿告訴我理由,只讓我找門路把她送出城外,就是因為忙她的事,我才沒跟去追捕伊歐菲斯。”

松開薇絲的肩膀,獵魔士撫胸致意,“謝謝,非常謝謝,現在我真的要走了!”

藍衣鐵衛雙手抱胸,“滾遠點!或者我含蓄一點,麻煩滾遠一點!”

聽到這段宣告,剛打開房門的維克多腳步一頓,感嘆似曾相識的滑稽,然后搖搖頭,整個人沒入雨中。

浮港某間草藥鋪外的泥濘中。

雨水打在紅果的肌膚,惡臭的喘息在上方蠕動,瞳孔無神映照天空的黑暗,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曾經是個快樂的十五歲女孩,有疼愛自己的父親、一位老實本份的草藥商人,溫柔善良的母親、一位慈愛敦厚的家庭主婦。

她們一家在浮港的生活雖然算不上富裕,但是相比住在羅賓丹的舅舅,甚至森林里的叔叔,已經是相當不錯的的條件。

不過這樣小小的幸福,全在暴亂中化為烏有,她的家被侵入,父親被拖去絞刑廣場不知生死,而母親倒在旁邊已無聲息。

沒有眼淚,沒有哀嚎,她知道自己很快也將死去,但她努力記下眼前輪流出現的每一張臉,她要用生命詛咒他們,詛咒“浮港”所有的一切。

“出城找到安古蘭,然后幻影旅團滾得遠遠的!滾出這個爛泥塘!”

這個理智的想法,維克多原以為很容易做到,只要避開有慘叫聲的地方,再用“亞克西”搞定城門守衛就行了。

但剛繞過轉角,他就被釘在草藥鋪前面動彈不得。

“喀...喀喀...喀喀喀......”真奇怪,哪傳來的咬牙切齒聲?

啊咧咧咧咧咧……原來是我發出來的嗎──

──怪物!你們該死!

一段時間后,藍衣鐵衛的辦公室里,弗農羅契注意到外面有聲音在瘋狂叫嚷,疑惑的側耳傾聽。

“戴著鐵面具的惡魔。血流的到處都是。那個砸種又來了。怪物殺了好多人。快去支援。”坐他對面的白狼杰洛特,一字一頓復述他聽清的單詞。

羅契恍然大悟,“又是安古蘭?可她不是已經逃出城去了?”

敲門咚咚,辦公室被打開,薇絲一臉無謂地走進來,“羅契,外面在喧嘩說有個戴鐵面具的家伙,跟昨晚夜闖守備宅邸的人裝扮如出一轍。

他從兩條街外開始,沿路殺死二十多個暴民,最后砍倒關隘衛兵,護著一小批非人種族出城。

現在羅列多暴跳如雷,派出很多手下嚴守城門,大肆搜捕有嫌疑的非人種族。”

“這件事會是安古蘭干的嗎?”

“不大可能,我親自送她出城的,但是我猜另一個人應該也有鐵面具……”

雖然薇絲沒有說“另一個人”是誰,但在場三人都心知肚明。

羅契擺擺手,“那這件事就算了,薇絲你也坐下,我們來討論黎明行動的細節!這種混亂不能持續下去,我們人少,一次突擊就要徹底解決掉羅列多!”

雨一直下。

浮港城外的村莊羅賓丹,旁邊有條小溪流經,伊歐菲斯坐在溪旁的樹上吹笛,維克多赤條條的在溪中清洗血跡。

一曲“伴隨著你”終焉,或許是吹奏者的演繹,又或是聆聽者的心緒,總之聽起來有些憂傷。

“謝謝你,把那些人帶出來,你本來不需要這樣做的。”伊歐菲斯的聲音溫暖而充滿感情。

涉水上岸,維克多套上褲子,“只是一次忍無可忍的爆發,下次沒發生在眼前,我還是會當作不存在。”

狩魔獵人的語氣很冷淡,但是鮮紅似血的輪回眼,說明他沒有表面上那么平靜。

伊歐菲斯松開頭巾,重新開始包扎,“我已經派人去通知安古蘭,她很快就會過來。還有黎明時分,松鼠黨將對浮港發起攻擊,你──”

“──我拒絕參與!我不會參與地。

砍殺暴民是一回事,攻打城鎮又是另一回事,我不會背棄自己的族群,無論如何我仍然是個人類!”

精靈將黑發嚴絲合縫地塞進頭巾底下,“別開玩笑了,你是一個獵魔士,他們可不認為你是人類,他們甚至通緝你!”

“只不過是一點小誤會,我認為我比他們許多人更像人類…暴民…那些暴民……

不,我才是真正的人類!

人類才不是那種丑陋的樣子!

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維克多猛然咆哮,轉身一發阿爾德轟地穿透雨幕,打的小溪水花四濺。

他吐出口氣,“抱歉,我現在比較激動,不太能控制情緒,能讓我獨處一下嗎?”

從樹上跳下來,伊歐菲斯收起笛子,“當然,我明白你的立場了。剛剛是我不對、得寸進尺。”

狩魔獵人擺手表示無妨,精靈則欠身鞠躬后離開。

半小時過去,溪邊搭好的大帳棚里,煉金術士停止攪拌。

大釜看似沒有散發光芒,實際上是被他收斂壓制,里面的武器已經完成附魔。

眼中的血紅重返蔚藍,順手揮舞兩下后,維克多收劍入鞘。

接著他拿出牛肉餡餅與拉菲紅酒,坐在矮幾旁放松身心,一口紅酒一口餡餅自得其樂。

“此時維克多深深思念著安古蘭,因為矯情軟弱的兄長,唯有在剛毅果決的妹妹身邊,才能得到一絲心靈的平靜……”

咀嚼的動作暫停,維克多緩緩側過頭,瞪著不知何時出現的安古蘭。她的蛇派匿蹤術確實練得不錯,旁白也頗有進益。

“話說這位剛毅果決的女士,你從哪里聽到我矯情軟弱,需要平靜心靈的?”

“路上碰到伊歐菲斯他講的,我聽了覺得很正常,你本來就是容易糾結的人。”

話音剛落,見他放下餡餅與紅酒,瞬間感到不妙的安古蘭立刻抽身后退,然而閃電反射在這種距離下果斷壓勝鷹眼視覺,維克多精準的一腳無情蹬在豚部,讓她咕嚕嚕滾到帳篷邊。

“混賬!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趾高氣昂的走近,團長高高在上的俯視團員,“給我從實招來!這回你又闖了什么禍,居然被守備隊追的浮港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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