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很多人其實都出身顯赫,因為出身的問題,對于江南縉紳抱有同情!”
全旭的聲音陡然抬高八度:“但是,你們現在忘記了自己的理想了嗎?你們還想看著這個天下,狼煙四起,民不聊生,國將不國了嗎?”
眾將領皆沉默不語。
全旭望著眾將領,突然目光落傅宗龍身上:“傅元憲!”
“臣在!”
傅宗龍是萬歷十年的進士,當過知縣,做過御史,當過戶部主事,最高做到貴州巡案,在入京擔任兵部尚書的路上,被全旭俘虜,后來成了全旭的人。
全旭道:“別緊張,咱們隨便聊聊。”
傅宗龍有些忐忑,暗忖:“難道說,現在就要秋后算賬嗎?”
“是!”
傅宗龍望著全旭的冷笑,發自內心里的恐懼。
全旭問道:“你現在是總參謀部副參謀長,那你說說,你現在收入比之前如何?”
全旭最喜歡的是用數字來解釋問題。
當然,這要分跟誰。
如果是身家百萬甚至千萬的人,全旭肯定不會解釋,直接打擊。
傅宗龍地云南府昆明人,也算是地主士紳之一,他家里有四千多畝地,在中原這些地不算什么,可是在云南,這些地卻不算少了。
四千多畝地在云南府,屬于大戶,一年兩季的糧食,可以歲收兩千余兩銀子。
傅宗龍躬身道:“臣之前的食最高食正三品俸祿,足額是月入三十五石,年入四百二十石,家里的田地可歲入兩千余兩銀子。”
傅宗龍的俸祿相當于七萬八千九百多斤大米,當然,如果按照全旭治下的糧食價格,這根本就沒有多少錢,不到二百兩銀子。
全旭道:“現在呢?”
傅宗龍想了想道:“俸祿……”
“不算你的俸祿!”
全旭的新朝俸祿發的是銀子,按照現在的市價,傅宗龍是五位一品大臣的俸祿。
傅宗龍笑了笑道:“平均每年怎么也有三四萬兩銀子!”
傅宗龍起初收入并不是因為他會經營,事實上,傅宗龍的收入主要來自于他的投資,當時他為了表示對全旭的支持,全旭發給他的俸祿,都被他原封不動的送給了全旭府上。
全旭自然看不上傅宗龍的這點錢,不過傅宗龍不敢要,只要算他的投資,現在的傅宗龍與沈明澤等人一樣,都是全記的大型企業小股東。
因為全旭的企業股值太高,又是壟斷行業的暴利,所以僅僅股票的收入,就多達三四千兩。
全旭從來不相信什么忠誠,永不背叛的誓言。
別說這種臣屬關系,就連親生的父子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也分分道揚鑣,甚至兵刃相見,刺刀見紅。
全旭擺擺手道:“你的田地收入!”
“田地收入?”
傅宗龍沉吟道:“那樣也有三四千兩銀子!”
當然,現在傅宗龍的土地,其實并不多。但凡像他這樣的軍官,或者文官,土地的上限就是一千畝。
不過,傅宗龍知道遼東糧食太充足,種植糧食收入最低,即使采取科學的種植方式,每年收入可以達到兩三石(五六百斤),事實上一畝的收入也就一兩銀子左右,也就是說,最高的收入也很難破千。
然而,傅宗龍知道種植亞麻和棉花,這兩種經濟作物的收益卻不錯,特別是棉花,生棉已經降至每斤一錢銀子,但是,每畝地仍舊可以收入二三兩。
也就是說,傅宗龍在明明少了三千多畝地,明明還要交納三百多兩銀子的稅,卻仍舊可以收入兩三千兩,反而比原來多了一千多兩銀子。
傅宗龍不能代表現在所有全氏大明的官員,但是卻可以代表大多數,包括像沈明澤、茅元儀、朱尋、孫元化等士紳出身的官員,他們不再像朱明的官員一樣,不交稅。
相反,他們還是交稅大戶。
比如說,傅宗龍的股權收益,也要扣掉個人所得稅,農民不用交稅,但是在銷售糧食或農作物,當然也要交稅。
給合下來,這些稅加起來,將是一個非常可觀的數字,傅宗龍每年個人所得稅繳納一萬多兩銀子,超過很多百姓的實際收入。
至于程敬賢,他們家族的企業多,營業額高,稅更高,光稅就多達百萬兩以上,當然,程敬賢仍舊不是交稅最多的人。
全旭才是全氏大明交稅最多的人,僅僅鐵路總公司,一年的稅收就多達三千余萬兩,當然,目前為止,鐵路總公司并非交稅最多的公司。而是南洋開發總公司,南洋開發總公司,類似于荷蘭東印度公司。
成立僅僅不到七年的南洋開發總公司,已經成長為了一個龐然大物,僅僅收留的全家軍退伍軍人就兩萬四千余名,縱合實力超過了荷蘭東印度公司。
以全旭如此折騰之法,為什么全氏大明,又是賑災,又是修建,又是整個十幾個省興建學校,還沒有出現經財政危機,這就是因為有南洋開發總公司的存在。
當然,南洋開發總公司的存在并不是唯一,全旭又準備成立同樣模式的歐洲開發總公司,拉著全氏大明的既得利益團體,瞄準了歐洲的這塊肥肉。
一旦歐洲開發公司成立,就可以接受大量皇家海軍和皇家陸軍的退役裝備和裝備成員,甚至還有南下軍團的南蠻士兵。
全旭一直認為歐洲殖民主義既簡單又粗暴,玩政治,大明是歐洲人的祖宗。
全旭望著眾將領道:“這天下是諸位與朕一起打下來的,你們也都跟著朕的時間不短了,應該深知朕的為人,朕從來不會讓自己兄弟受委屈,其實,這也怪朕,朕應該向諸位解釋清楚!”
很多事情,同樣的事情換個說法起到的作用差別很大,就像現在,不是說傅宗龍沒有忠心,其實大多數人遇到與自己利益相關的問題時,都是差不多的,明面上不說,心里也會抵觸。
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全旭才會費盡心機安撫自己這邊的將領。
忠君衛國,大部分的初衷其實是為了建功立業,封妻蔭子,光宗耀祖。本意是什么,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全旭拉住自己的將領,軍隊將領必須圍攏在自己身邊,成為自己解決這些問題最鋒利的矛。
全旭望著眾人道:“當年太祖重用士紳,減免士紳稅收,本意是為了讓士人效忠朝廷,可問題是,現如今士紳已經尾大不掉。正所謂前事不忘后事之師,前車之鑒,我們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臣等明白!”
“這樣最好!”
全旭接著道:“諸位沒像前朝勛貴一樣,獲得免稅的特權,整個天下,所有人,也包括朕都要交稅,現在這天下是我們的,規矩是朕定下的,那就得守,要是覺得委屈了,且與朕說,只要不傷天害理,定位諸位做主!”
“臣等遵旨!”
全旭指著南方道:“江南那些人,必須無條件投降,朕不允許,也不同意,他們祖祖輩輩,趴在大明身上喝血,現如今喝飽了,想要朕一句話揭過,這可能嗎?你們答應嗎?”
“不答應!”
很快,大明時報這個全旭的喉舌之上,立即刊登了這次全旭的部分講話精神,核心觀點非常明確,江南縉紳集團的賣國行徑必須得到最徹底的清算,他們在國家危難之際扶立藩王成立小朝廷割據一方的行為更是不可原諒的,江南縉紳集團唯一的出路就是馬上投降,否則,斬草除根,雞犬不留!
雖然說,全旭和全氏大明的大部分軍隊力量都被抽到賑災的工作中,可問題是,全旭可不止五個師加一個近衛軍。
事實上,他有十六師。
除了目前調動在瀚海省的部隊非常麻煩,那就可以調動臺灣和呂宋、瓊州的軍隊,這些軍隊立即展開登陸演習。
準備從東、東南、和南方三個方向登陸,大量船只來往各地,勘察環境,調動物資,似乎空氣中開始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特別是海軍部隊的將領,他們可是憋壞了。
在全旭的立國之戰中,除了第一艦隊配合海軍陸戰隊打了一仗,占領了山海衛之外,其他戰事跟海軍無緣。要知道,現在全旭把海軍與陸軍并立存在,楊延棟身上的壓力也不輕。
眾海軍將領摩拳擦掌,準備從長江口逆流而上,直撲南京。
這個時候,南京的小朝廷,只能依靠的就洪承疇這個湖廣總督,當然,現在他已經成了新南明朝的太子太師,湖廣江浙的督師。
隨著全旭的這份與總參謀的講話公布出來,江南小朝廷感覺到了世界末日。
同時,洪承疇也非常后悔。
在全旭還沒有登基的時候,他就想過要投降全旭。
畢竟,洪承疇多少與當時的全家軍打過交道,他可不像江南士紳那樣迷之自信。
隨著全旭的這份與總參謀的講話公布出來,江南小朝廷感覺到了世界末日。
同時,洪承疇也非常后悔。
在全旭還沒有登基的時候,他就想過要投降全旭。
畢竟,洪承疇多少與當時的全家軍打過交道,他可不像江南士紳那樣迷之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