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劍茗懷孕,表現得最高興的不是姜越,反而是小姑子姜水英。
查出來當天,她就提著菜刀興沖沖的跑后院抓來僅剩下的獨苗小公雞,拎手上顛了顛,好歹也有兩三斤,燉個湯是夠了。
母雞沒有,燉只公雞先湊合。
那憨憨模樣,弄得徐劍茗好笑又感動。
肚子里還未成型的小寶寶,興沖沖給她殺雞補身體的小姑子,還有笑得像個傻子的丈夫,徒然讓她生出一種即將在這個小村莊落地生根的歸屬感。
不甘心嗎?以前是有一點。
現在的她卻覺得很滿足。
和喜歡的人,平平凡凡過完這一生,未嘗不是最好的選擇呢。
一家三口,歡歡喜喜為新生命做著準備。
懷胎十月,徐劍茗在家里生下一個女嬰。
村里人對這個外來的媳婦大加鄙夷,家里男人天天話里話外說徐劍茗生的好看人又能干,吵架都拿徐劍茗當話頭,現在看看,長得好看有什么用,還不是只會生賠錢貨。
徐劍茗可管不了別人,也不屑與那些長舌婦斗嘴,此時她正心安理得享受著姜越的周到服務,躺床上休息看姜越忙碌。
“你不要老是抱著她,黃嫂說抱太多習慣了不好脫手。”
徐劍茗嗔怪提醒道。
“有我和英子,抱個孩子算什么。”
姜越不以為意,看著手里粉粉嫩嫩香噴噴的小娃娃,整顆心都要化了。
“你就寵著吧,以后有你好受的。”徐劍茗哼了一聲,都想送他一個白眼。
“我就喜歡受著。”姜越輕笑一聲,抱著小女娃有節奏地輕輕拍打,忽然手下一熱,尿了。
徐劍茗在一旁笑他,就見他樂呵呵的把孩子放下來,給她換尿不濕。
平淡幸福的日子總是很短暫,小婉吟的百日,徐劍茗到縣里給她買細布做衣裳,卻意外遇到拐賣她的背后主手。
“徐若云怎么會親自找來?”
徐劍茗驚詫不已,趕緊快步走進人群,遮掩面容躲了起來。
她現在就一普通農婦的模樣,饒是經常見面的親友都不一定能認出她來。
徐劍茗順利的溜走了。
徐若云是徐劍茗同父異母的姐姐,她的母親,是徐氏家主也就是徐劍茗父親的二房,生有二子一女,頗得徐劍茗父親的寵愛。
徐劍茗被拐賣至榕市的偏遠山區,就是徐家二房所為。
在徐家,向來以實力為尊。
徐若云的大哥徐啟東在武學一道頗有造詣,算得上天賦異稟之人。
加之大房長子徐啟明就是個普通人,一直沉迷于畫畫之中,女兒雖是武者,但是天生木訥不太會說話,并不得徐家人寵愛。
因此,徐啟東被許多人認為是徐氏下一代的接班人,原本徐父也同樣認為,也是按照這個方向將他培養。
后來,徐父卻發現不爭不搶在家中存在感極低的大房女兒徐劍茗才是最天才的那一個,她年紀小了徐啟東好幾歲,境界造詣卻比徐啟東這個大哥高一大截,甚至能與徐氏排行末尾的長老實力相當。
這可震驚到了徐父,原本對大房不報任何希望的他很快就開始重用起徐劍茗。
動了別人原本以為唾手可得的權勢財富,又沒有快速培養起自己的親信,徐劍茗沒過幾年就著了二房的道,被他們使手段拐賣進小山村里給五十老漢當媳婦。
徐劍茗用盡手段才偷偷從那里逃出來。
沒想到她都被放逐了,二房的人居然還不放過她。
壓抑在心底的恨意向剛挖開層層硬土的地下泉水,潺潺不停冒了出來。
徐劍茗手指握緊,指間關節捏得咯吱咯吱響。
二房,簡直欺人太盛!
“怎么了,我砍好肉了,你布怎么沒買?”姜越忽然從她身后湊過來,嚇了徐劍茗一跳。
“臉色好差,身體哪里不舒服?”
姜越說著,手伸向她的額頭,試了試溫度。
“沒燒,可能是走累了。走,沒看到合心意的布,天快黑了,我們先回吧。”
徐劍茗拉著他,想趕緊走。
靜平縣就這么大,再轉悠她怕被發現。
徐若云雖然實力不如她,但是她走哪都帶著一批人,人多了,她不一定是對手。
回到村里,她一天天的心里突突得厲害。
三天過去,徐劍茗終于忍不住,出去查探。
這一探就發現,徐若云找的方向,正好就是沖著靈芝村這一帶來的。
徐家人的手段她知道,作為普通人的姜越和姜水英根本不是那些下人的對手。
看著襁褓中的女兒,徐劍茗終于下定決心,去引開徐若云等人。
匆匆給姜越留了幾句話,徐劍茗就離開了靈芝村。
離靈芝村一定距離之后,她甩了個破綻給對方,引徐若云等人離開靜平縣地界。
剛生產完沒恢復多長時間,加之對方人多手段雜,徐劍茗很快被堵路上。
徐劍茗二話沒說,咬著牙直接朝徐若云動手了。
兩方交戰,力量懸殊太多,很快,徐劍茗就落了下風。
就算是為了女兒,她也不能落到這些人手里,徐劍茗硬撐著,賣了個破綻接下對方重擊,乘機拿下徐若云,掐住她的命脈借此做籌碼讓她離開。
沒想到徐若云也是個狠人,寧愿拖上自己也要解決了徐劍茗給哥哥鋪路。
她咬舌自盡了,錯愕之中徐劍茗一掌打到她身上,阻止了她的動作。
她自己卻反而被二房的下人找到空子,合力擊倒在地,腦部重重撞到大石包上。
眼前一片暗黑之前,她看到自己一向醉于繪畫天性散漫不問世事的親弟弟徐啟明,風塵仆仆領著徐氏好幾位長老朝她飛奔而來。
徐劍茗再醒來時,已經回到了京都徐家。
徐啟明來得及時,重傷的她被救下來了,但是卻丟失了大半記憶。
丟掉的那一段記憶,剛好是從山村狼窩里逃出來到昏迷這一段。
走失了近兩年的時間,親弟弟徐啟明想盡辦法到處找她,徐啟東也趁此機會拉攏了好些人,徐父年紀漸長,徐啟東接班人的呼聲就更高了。
他們姐弟的處境艱難,成王敗寇,徐劍茗來不及想太多,整顆心就撲在了徐氏權力的角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