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劍茗幽幽轉醒,入眼便是光禿禿的墻壁,房頂鋪了細密的茅草,房間很小,設施也很簡單,不像是常住人的樣子。
她忍著一身酸痛想坐起來,沒想到腦袋卻是一陣劇痛,她眼前直發黑,重重向后倒去。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身影快步朝她走過來,從后攬住她。
一陣陌生的男性氣息瞬間籠罩在她周身,她慢慢看清眼前的男人。
約莫二十歲左右,長得濃眉大眼,五官俊逸,端看上去就是個正派的人。
“你沒事吧?”男人眼露焦急關切問道。
徐劍茗搖了搖頭,“還好,你扶我起來。”
男人聽話地扶她坐起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會暈倒在靈芝山?”
“我姓徐,叫徐敏,怎么暈倒的?我忘了......我忘了,我怎么會暈倒,這里是哪里?我從哪里來的......”
徐劍茗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名,她捂住本就疼得厲害的腦袋,假裝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這是我的房子,你先在這里住下,好了再說。對了,我叫姜越,你叫我小姜就行。”
姜越給她墊了個枕頭,松開她的后背,規矩地站到床邊。
心驚膽戰沒吃沒喝跑了這么久,徐劍茗說了幾句話后,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她現在住的地方是姜越在靈芝山打獵用的小木屋,就一些打獵用的工具,還有休息用的床鋪被褥,簡單的不行。
這回姜越從村里搬了一床被子過來,給她加蓋上。
見天兒的冷了,山上溫度又比下面冷好幾個度,小木屋就一床薄薄的被子不夠蓋。
姜越見她睡過去,鎖上門回村里的房子,從后院抓了唯一一只下蛋的老母雞,殺了給徐劍茗燉湯吃。
幸好他住的地方離村里有點遠,燉雞湯的香氣都飄了出來,也沒人發現。
這會兒大家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吃糠咽菜都難,哪里吃得上肉。
姜越為一個陌生女人連家里唯一一只老母雞都殺了,旁人知道都得笑他腦子進豆腐渣了。
雞肉燉好,姜越全部裝進陶罐,帶著上了山。
木屋建在山上,離靈芝村不近也不遠,姜越回到木屋時,徐劍茗還在睡。
他剛打開門,徐劍茗就醒來了。
“醒了,過來吃飯吧。”
陶罐剛拿出來,撲鼻的香味很快籠罩了整個小屋。
徐劍敏舔了舔嘴唇,肚子適時咕咕叫囂起來,她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吃飯了,沿途就靠一點野菜野果充饑,餓的前胸貼后背難受極了。
抖著腿下床,姜越給她盛了一碗玉米糊糊,她克制住口腔瘋狂分泌傳遞出的進食信號,細嚼慢咽吃下被拐賣后的第一碗飯。
姜越坐在她的對面,目不轉睛盯著他。
這姑娘吃飯的樣子真好看,就是人有點邋遢了,像逃難來的。
“你也吃呀。”
“你先吃。”姜越搖頭。
一碗熱雞湯下肚,徐劍茗整個人都熨帖了,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手藝還挺好。
“我吃飽了。”徐劍茗不好意思笑了笑,她只顧著自己吃,都忘記對面坐著一個大活人了。
胃口真小。
姜越見她是真吃飽了,這才拿起桌上的碗吃飯。
“這碗我用過了。”徐劍茗見他絲毫不嫌棄拿起桌上的碗吃飯,臉微微發燙。
“我家就這一個碗一雙筷子。”姜越回了一句,玉米糊糊泡了雞湯,香得他舌頭都絞成一團,他唏哩呼嚕囫圇吞了下去。
“你不吃肉嗎?”
徐劍茗指了指陶罐里的肉。
“肉給你,你受傷了。”姜越悶頭回了一句。
看著眼前瘦瘦高高的年輕男人,徐劍茗心里冒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吃不了這么多,放久味道就不好了。”
“哦。”姜越用勺子撈出雞肉,雞頭雞腳雞翅這些邊角料都挑進了自己的碗里。
在這個常年見不到肉的年節,邊角料味道也好極了。
就著這些東西,他很快把剩下一盆飯風卷殘云都吃完了。
徐劍茗一時心緒難定,大概是雞湯暖胃,一簇簇小火苗從心底升起,逃跑時的那些心驚膽戰恐懼害怕都被熱烈而溫暖的火苗趕跑了一樣,溫暖極了。
“我要回村里睡覺,門給你鎖上,明日一早我過來,你不要害怕,這里沒有人會過來的。”
“你不住這里嗎?”徐劍茗驚詫出聲,就讓她一個人住山里?
心里說不出來的害怕。
好不容易從虎口逃出來,她是真的不敢一個人待在山里,萬一哪些餓狼再找來怎么辦?
“嗯。”
這里就一張床,她睡了,自己還怎么住。
更何況男女有別,怎么能住一個屋子!
“我......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
徐劍茗挽留的話脫口而出,剛說出口她就懵了一下,她怎么會如此突然對一個陌生的男人這么信任,甚至發出同住一屋的邀約。
她真是被嚇壞了。
“大晚上,沒有人進山。”
姜越看著哆哆嗦嗦抖得厲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臟亂的臉上更顯得楚楚動人的徐劍茗,努力繃著臉讓自己不失態。
他總覺得一顆心要跳出來一般。
說著,他拎起竹籃轉身,碰的一下把門關上,麻溜的上鎖。
徐劍茗就這樣又被關到了小屋里。
翌日一早,姜越拎著早飯過來,開面就見漲紅著臉,焦躁不安的的徐劍茗。
“你怎么了?”不會是發燒了吧。
姜越說完,抬手摸向她的臉。
徐劍茗趕緊避開,抿唇問他,“茅房在哪里?”
昨夜湯湯水水吃多了,一早就想上廁所了,奈何門從外面鎖著,這人再不來,可憋死她了。
姜越嫩臉一紅,“就......就......隨便,隨便撒,找些樹葉擋住就是了。”
說完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就臨時住一下的地方,他基本用不著,所以也就沒有挖茅房。
早知道就弄一個了。
徐劍茗捂著肚子,哎呀一聲,無奈跺了跺腳飛奔出去。
就這樣,徐劍茗在靈芝山上住了下來,直到她身體好得七七八八。
姜越見她身體好了,提出要送她回家。
徐劍茗失憶裝到底,直接告訴她自己什么都不記得了,不知道該回哪里。
“你不是沒有媳婦嗎,我給你當媳婦怎么樣?”
徐劍茗漂亮的眼睛直愣愣盯著他,目不轉睛滿眼期待。
“不行。”
姜越斬釘截鐵拒絕了。
他怎么可能乘人之危,借著她完全忘了以前的事情,就對她下手。
這跟禽獸有什么區別。
而且,她是個黑戶,沒有證明大隊也開不了結婚證明去領證。
“我不管,我就要嫁給你!”徐劍茗穿著粗布衣裳,兩手叉腰氣哼哼道。
她徐大小姐想嫁個獵戶,這人不感恩戴德還拒絕了她?簡直氣死她了!
她要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到米已成炊,木也成舟的時候,看他怎么辦。
如此,徐劍茗說做就做,當天晚上就爬到姜越身上。
第二天一早,姜越黑沉著一張臉,氣沖沖的把她拽下山。
就在徐劍茗以為他要趕她走的時候,姜越卻帶著她去了村長家,說是兩人要結婚了。
這可驚呆了村長家,連帶著靈芝村的人都跑來看熱鬧。
克父克母還要養著一個妹妹的半大小子姜越,居然要討媳婦了!而且,這個姑娘收拾收拾,居然要比他們村的村花還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