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翠翠聽了黃淑芳這話，心里有些反感。
沒想到她們來的這么早？黃淑芳這是說她們母女倆急著來黃家占便宜的意思嗎？
要是換成半年前的金翠翠，就算是心中不悅，也會照顧一下黃淑芳的面子，不會當場懟回去。
可現在，不管黃淑芳是有心還是無意，金翠翠都不想忍。
“弟媳婦，半年不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中氣十足，看來應該身體很好，真是可喜可賀。”金翠翠含笑打了一聲招呼。
黃淑芳的臉色僵了僵。
不知怎的，黃淑芳總覺得金翠翠特意加重了語氣說的“中氣十足”并不是什么好話。
難道······金翠翠聽出了自己剛才在罵小丫鬟的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嗎？
“大姐，你今天用的是哪一家的脂粉啊？是香馥堂的嗎？”黃淑芳走到近處，見金翠翠膚色白皙紅潤，不由得大吃一驚。
香馥堂是長洲縣最有名的脂粉鋪子，據說在京城也有分店。香馥堂的脂粉質量上乘，價格也貴。
金翠翠比黃淑芳要大六歲。
半年前，金翠翠回娘家的時候，黃淑芳記得金翠翠的臉色有些暗黃，皮膚也很干燥。哪會像現在這樣，皮膚白嫩細膩，臉色紅潤，看起來就像是年輕了四五歲一般。
“我沒上妝。相公不在了，我無心涂脂抹粉。”金翠翠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淡淡地說。
金翠翠是孀居之身，照理說，三年之內是不能涂脂抹粉描眉裝扮的。
黃淑芳說這樣的話，明面上是在稱贊金翠翠用的脂粉好，實際上是在諷刺金翠翠不安于室呢！
金翠翠有些無語。她記得自己和弟媳婦還真沒有什么仇怨，也不知道弟媳婦為什么會對她有這么大的怨氣。明里暗里都不放過抹黑她的機會。
“大姐，是我失言了。我聽公公前些天說，大姐你被婆婆刁難生活艱難，我還以為大姐你天天以淚洗面，姿容憔悴呢！沒想到大姐······”黃淑芳偷看了金翠翠一眼，解釋著說。
金翠翠沉默不語。
要不是女兒費盡心思賺了銀錢買來了百年人參給她補身子，她可不正如同黃淑芳所猜想的那樣，心中郁郁姿容憔悴么？
“小玉，和你舅媽見個禮。”金翠翠不想和黃淑芳繼續剛才的話題，轉過頭提醒著身邊的女兒。
“舅媽好。”陳小玉蹲下身子見了個禮，從善如流地叫了一聲。
“喲！半年不見，小玉長高了，也長胖了。看來，還是你們陳家的水米養人啊！不像我們家小如，快三歲的人了，還是瘦骨嶙峋的！”黃淑芳言不由衷地夸贊了一句。
黃淑芳嘴里說的小如，指的是她和金時茂的女兒金玉如，今年兩歲。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女肖母的緣故，金玉如和黃淑芳一樣，長的偏瘦。再加上皮膚微黑，看上去還真有些瘦瘦的。
不過“瘦骨嶙峋”什么的，倒是黃淑芳夸大了。
“呵呵呵······”金翠翠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陳家的水米養人？弟媳婦這是在暗示自己，金家的吃食不好嗎？
“舅媽，不是說生女肖母嗎？小如表妹長的像舅媽，所以黑黑瘦瘦的。我長的像我娘，天生麗質難自棄，說的就是我們這樣的。”陳小玉在踩黃淑芳的同時，還不忘記自夸一下。
黃淑芳噎了噎。
陳小玉這話說的，是說她黃淑芳長得咋滴，所以生出來的女兒也不咋滴嗎？
呸呸呸！
小丫頭片子真不會說話。
“舅媽，您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啊！少思慮少動怒，才會不易老。”陳小玉拉了拉金翠翠的手，說：“娘，您說是吧？幾個月未見，舅媽的眼角都有皺紋了，還有她的皮膚也是，暗沉暗沉的，就算擦了幾層粉，看上去也還是沒氣色。”
黃淑芳氣了個倒仰。
這個陳小玉，怎么這么不會說話呀？
左一個變老右一個皺紋不少？真是要氣死她了。
不過，她的臉色真有小玉說的這么差嗎？今天為了壓過金翠翠的風頭，黃淑芳還用上了金時茂游學歸家時為她買的香粉呢！
黃淑芳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聽小玉這么一說，我瞧著還真是。大姐的臉色看著比淑芳的好多了。”金時茂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黃淑芳的臉，又看了看金翠翠，點了點頭，說。
金時茂一向是個“姐迷”，更何況金翠翠母女倆的顏值確實甩了黃淑芳幾條大街。金時茂也是實話實說。
黃淑芳深吸了幾口氣，好懸才把即將出口的尖叫聲給吞回了肚子里。
金時茂這個死木頭，他這話的意思，是在嫌棄自己長相普通嗎？自己在這里挖空心思保住家業，不被金翠翠哄了老頭子的銀錢去，金時茂他卻時不時要來拖后腿。
“小弟，你在外游學，弟媳她在家侍奉老人，照顧孩子，肯定辛苦。面容憔悴了一兩分，那也是難免的。”金翠翠趕緊給黃淑芳解圍。
她這個傻弟弟喲！怎么就一點都不懂女人的心呢？
“相公，學廬那邊已經有不少學生來早讀了，公公他身體剛好，不宜勞累，你還是先去學廬那邊忙吧！我會照顧好姐姐和小玉的。”黃淑芳想了想，決定先把金時茂給支走。
有些話，黃淑芳不方便當著金時茂的面說。
“好，那就勞煩娘子你了。”金時茂沒想那么多，交代了黃淑芳一句后，轉身走了。
金時茂的身影消失后，黃淑芳才拉長了臉，沖著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吩咐了一句：“小翠，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重新沏一壺茶上來。”
“是。”小丫鬟一骨碌爬起來，做事去了。
小翠？
陳小玉的臉都黑了。
她家娘親叫“金翠翠”，黃淑芳給她家的丫鬟取名小翠？黃淑芳這是故意羞辱金翠翠的意思嗎？
還沒等陳小玉說話，黃淑芳拍了一下手掌，對金翠翠說：“大姐，我這丫鬟姓崔，我叫她小崔，你該不會誤會吧？”
金翠翠面色難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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