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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便利貼被撕掉了。”她這樣。
程知讓一愣,看向地上那些還沒來得及被拼好的便利貼,還有被扔進垃圾桶的紙團。
“我,”他突然有些猶豫,他不太了解她作為作者對這個靈感便利貼的執念,沒辦法感同身受就不能去妄加評論,“我給你拼好?”
“不用。”
慕秋把撕成兩半的便利貼攏到手邊,整齊折疊了,放進旁邊的挎包里,邊往里放,邊出聲問,
“不過程哥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么?”
“不用隱婚生子,但我們可以發展一下其他的關系嗎?”
程知讓那雙瀲滟生光的眼睛上抬,面不改色直迎上她的目光。
她眼眶里還有眼淚,一眨眼眼淚就會流出來,跟著臉頰流到女性獨有的巧下巴那兒,最后滴到衣服上。
那片眼尾真的,紅得漂亮,漂亮得脆弱,脆弱得讓人忍不住心生邪念。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流淌,他不回答,慕秋也沒有跳過這個話題的打算,就這樣對視著。
過了良久。
程知讓單膝跪下去,改蹲為跪,伸出手,曲著手指蹭了一下她的眼尾,再順勢往上輕輕勾了一下,把她輕顫著的睫毛上的淚花給蹭掉。
慕秋輕輕眨眼,用眼尾輕輕蹭了他的手指一下。
他低聲溫柔勸:“你確定自己想清楚了,你對我不是單純的欣賞?有時候會有粉絲因為臉的關系,輕易地把欣賞轉化為仰慕,然后覺得那就是喜歡。”
“可是欣賞轉化為仰慕這樣的途徑,也是喜歡的一種演化。”她一個寫感情戲的,還能不過嗎。
“可是我三十歲了。”
“三十不三十我不評價,只不過我喜歡的你剛好三十歲而已,這個會有影響嗎?”
程知讓搖搖頭,還是有些不認同:“你才二十二歲,離我的年齡還差八年。在八年的時間里,或許你還會遇上更喜歡的人呢?那種少年慕艾一樣迫切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喜歡。”
慕秋眼淚還掛在睫毛上,聞言還認真想了想,帶著鼻音:“我不想去預料以后,現在才是我能把控的。”
“如果后悔了呢?”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后悔,那是以后的事了。但是在我會努力,把現在的仰慕轉化成長時間的喜歡。如果最后還是不行,成年人了,我們好聚好散。”
“沒想過以后會不會后悔,卻已經想好了好聚好散?”
“前者不可預料,后者起碼可以做好設想。”
他的每個問題,她都投以百分之百的認真去分析去解釋,好像在認真地對著他保證,她是真心考慮過這個問題的。
雖然回答的時候眼淚還掛在臉上,聲音也還帶著鼻音,整個人曲著腿縮在角落里的樣子,更是看起來就可憐。
但那副樣子,仿佛還想詢問他,你問完了嗎?就這些了?
程知讓被自己的想象弄得想笑。
他沉默著不話,慕秋抬手蹭了下下巴的眼淚,突然轉了個話頭。
“我回來的時候看見門被撬鎖了,透過門縫看見里面被翻得亂七八糟的,特別怕。”
程知讓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提起這個,剛剛明明一副非要他答應不可的樣子,現在轉眼卻自己起來其他的。
他視線克制禮貌地停留在她眼睛周圍,繼續聽著。
“我以為那人可能進去搞破壞了就走了,所以開門進去,結果她沒有走。”
“如果撬鎖進來的是一個男人呢?是男人怎么辦?我力量有限,打不過他,或許他只需要悄悄捂住我的嘴,我就完全不能反抗了,也等不到來救我的人。”
“不過幸好那是個女生,我分析了一下,她應該打不過我,所以我放心了。但是她撕掉了我的便利貼,還罵我。”
“她我沒資格和你站在一起。”
“憑什么?我憑什么沒資格?”
明明應該是質問的語氣,卻被她問得冷靜又理智。
程知讓認真聽著,聽她完,上半身前傾一點,問了最后一個問題,“所以只是想證明一下,你有這個資格?”
“不,這種毫無難度的問題不足以困擾我,我覺得自己有資格,這就夠了,不需要向她證明。我只是”
“想要向你抱怨一下。”
那雙已經沒有淚花的眼睛,眼尾還是漂亮的緋紅色,程知讓看著,只覺得自己所有的抵抗力都散盡了。
“那我只能,如你所愿了。”
陳頌沒想到程知讓這么能。
她已經把外面收拾整齊了,順便連垃圾都扔了,里面的人還沒出來。
也不知道兩個人能有什么好聊的,走正常程序也就是安撫一下,聊聊賠償和后續事情。
文助理都已經打電話回來,那個女孩兒的事已經處理好了。
陳頌掛羚話,走到房間門口,側著身敲了敲門。
里面傳出程知讓稍顯低沉的聲音。
“稍等。”
陳頌收回手,左手環在腹前,右手手肘撐在左手手背上,手指抵著下巴,眉頭擰了一下。
里面的討論聲她就只聽到過一陣,后面就沒有任何聲音了,是他們聲音放了,還是在做其他的事?
不會。
陳頌被自己的想法給整笑了。
娛樂圈里誰都有可能亂來,就是程知讓不可能。他那種男人,連穿著拖鞋見人都覺得失禮的男人,怎么可能亂來。
她大概是瘋了才會有這種想法。
但是有時候她覺得自己還不如瘋了來得輕松點。
又等了會兒,程知讓終于出來了。
推著一個玫瑰金,上面掛著深綠色毛絨長腳猴子的行李箱,慕秋跟著他后面,眼眶微紅。
兩個饒距離很安全,慕秋拿著自己的挎包,早上錄節目時抹的口紅也還規規矩矩留存著。
陳頌用審視的目光分析一遍,覺得兩人正常,程知讓不過是在發揮他的紳士而已。
然后又對自己剛剛亂七八糟的想法嗤之以鼻。她大概是最近情緒太緊繃了,才會這么胡思亂想。
程知讓單手推著行李箱拉桿,在客廳中間停下來。
“麻煩陳姐了。”
陳頌:“都是順手………”
“麻煩陳姐了。”慕秋跟在后面重復一遍。
陳姐笑容收起來,那種奇怪的錯覺又來了。
“還有什么東西需要拿走的嗎?”程知讓轉身問慕秋,聲音輕得過分溫柔。
慕秋看了圈,垂下眼睫搖搖頭,“沒有了。”
喜歡的東西都被破壞了,拿走也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