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里昂,天密公司總醫院。
白雙和莊墨回到地球,落地以后,兩人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個星球明明是他們兩個的出生地,但是他們對地球的陌生程度勝過周圍的任何一個人。
白雙的病情一直在惡化,之前她還可以背著機械外骨骼走幾步。可是現在她就算是借助機器腿也無法走路,只能躺在床上等待醫生送她去做手術。
莊墨坐在病床邊說:“主刀醫生跟我討論過兩次病情,他說你這個手術特別大,做完以后還要在監護室里住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我報了一個旅游團,全程都有導游帶路。”
白雙躺在床上,除了流產那次,她以前幾乎沒有在小男朋友面前表現出如此虛弱的樣子。
臨要進手術室了,她還不忘打趣說:“那你要多做點筆記,等我傷好了以后,換你給我當導游。”
“好呀!”莊墨摸摸白雙的小臉蛋,“你要好好養傷,我出去一趟就回來。”
白雙總覺得小男朋友有事瞞著她,“你待會兒真的是去旅游?”
莊墨:“不然呢?難不成我是去找個風水寶地了卻此生?”
“又胡說!”白雙往小男朋友肋骨上揍一拳。力道小得沒有任何殺傷力,卻能帶起莊墨一身癢肉!
“別鬧!”莊墨臉上泛起微紅。
自從蓋尼米得星上糧食基地一別,莊墨再也沒有機會親近小女朋友。
之前是莊墨自己住院,現在有輪到白雙住院。兩人交替做手術,硬是錯過了多少良辰美景奈何天。
不多時,護士過來最后確認一次白雙的身份信息,然后白雙就被連床帶人一起推出了病房。
莊墨一個人在病房里坐了一會兒,房間里安靜得很,只有外面的過道上充滿來來往往的腳步聲。
他抽出盲杖,一點一點試探著,慢慢走出住院部大樓。
自打十歲起他就離開地球。雖然他一直在加強鍛煉和補鈣,但是二十年后重回地球,地球上強大的重力著實讓他難以消受。
回地球一個多星期,直到昨天他才勉強適應地球引力。
莊墨用語音系統打了一輛的士,出租出司機是個非常健談的哥們。
的士啟動后,的哥沿路都在跟莊墨寒暄:“小老弟,你要去的地方不在這個省,你確定你是要去加涅莊園?”
“沒錯。”莊墨說,“我就是要去加涅莊園,我知道那個莊園里這里很遠。”
“沒問題!”的哥非常高興一大早就能拉到一單大生意,“我們下午能到,中午你想吃什么?”
莊墨知道的哥是想蹭他一頓午餐錢,他干凈利落劃出電子錢包說:“我額外付你一頓午餐錢,你不用管我,有人會給我安排飲食。”
“好嘞!”的哥眼疾手快把電子錢包里的數字劃到自己賬上!“您坐好,我盡量在中午以前把您送到!”
司機在儀表盤上輸入新的參數,的士像箭一樣直接飛了出去。
莊墨以為他已經適應了地球引力,誰知的哥一通操作猛如虎!的哥提前兩個小時把他送達目的地,讓他從天靈蓋到腳底板都被飛快的車速攪得七葷八素!
“嘔!!!”莊墨下車后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想吐!但是吐又吐不出來!
他一個人站在路邊嘔半天,他的眼睛明明什么也看不見,卻被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在他早就消失的視覺里帶出五顏六色的斑點!
旁邊不知何時冒出一個女人,那女人說著一口流利的法語。
法語本來是一門很優美的語言,卻被女人說得尖酸刻薄!簡直跟一個多月前死掉的小荊棘一模一樣,聽得莊墨還以為是小荊棘又復活了!
“干嘛呢?!”女人罵罵咧咧朝莊墨走過來!“得了傳染病要去疾控中心做登記,你大白天的跑來我們公司門口散播病原體是幾個意思?!”
暈車一事已經讓莊墨很鬧心了,這女人不問青紅皂白就污蔑人,鬧得莊墨心情更差!
可是莊墨心口里難受得緊,他緩了好一會兒都沒能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送他來這里的的哥也是個不地道的人,他才一下車那的哥就跑沒影了,他想找個證人幫他說句公道話都難。
女人越說越嫌棄:“看你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你是從太空來的吧?”
莊墨點點頭:“我上個星期剛落地。”
“切!”女人滿是鄙夷地說:“剛落地就來加涅莊園,我看你好像是個瞎子,我們公司可治不了你眼瞎的毛病!”
“我不是來治病的。”莊墨的惡心感稍微緩和一些,他伸手往內衣口袋里摸了摸,摸到一把鑰匙說:“我是受人所托,專門來送鑰匙的。”
“鑰匙?”聽到鑰匙兩個字,女人的語氣也跟著緩和一些。“是哪一道門的鑰匙?拿出來給我看看!”
莊墨手上動作一僵,他突然多了個心眼:“你是加涅莊園的工作人員嗎?”
“廢話!”女人說,“我要不是在這里上班,我收里的鑰匙干嘛?”
可莊墨沒有急著把鑰匙拿出來,他反而又把鑰匙塞了回去。“我現在還沒有進到加涅莊園里面,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附近的居民在冒充里面的工作人員。”
“你這人真是事多!”女人不耐煩地說:“那你等著吧,我把大堂經理叫出來帶你進去。”
不多時,旁邊響起開鐵門的聲音。一個男人一邊朝莊墨的方向走,嘴里一邊念叨著:“喀莎,持有鑰匙的人都是我們的客戶。無論客戶是誰,你都應該對客戶表示最基本的尊敬。”
男人說話的聲音穩重且和藹,聽起來是個上了年紀的歐洲紳士。
莊墨剛想和男人說話,旁邊突然又殺過來一輛汽車!車門一開,白雙的聲音就跟見了鬼一樣恐怖!“小黑哥!你不要進去!!!”
莊墨茫然地在黑暗里四處摸索,他什么也看不見,只能尋著白雙尖叫的方向試探著走幾步。“雙兒?你怎么會來這里?你不是去做手術了嗎?”
白雙尖叫著從車上跑下來,她一把抓住莊墨,像是在抓她人生里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不管了!你跟我回去!現在就跟我走!”
“雙兒?”莊墨搞不清楚情況,“你遇到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