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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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衛三,糧食基地。
白雙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
她稀里糊涂從夢中醒來,醒來后還無意識地伸手摸了一把肚子。
空的!
白雙突然驚醒,然后又仔細摸了一圈肚子。過去半年里發生的種種,世事蒼茫逐漸在她腦子里清晰起來。
人生如夢,浮夢一生。
她徹底想起來了,大伯說過,他們家這條基因有毒,自然條件下他們家的人都不能延續香火。
所以大伯至今沒有子嗣,而她自己則是被人從實驗室里造出來的怪物。
白雙拖著慵懶的身子走下床,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莊墨。不知該如何告訴莊墨,他們的孩子被那條受到詛咒的基因毒死了。
如果他們還想生個孩子,他們就必須回到制造白雙的實驗室,用一模一樣方法再造一個怪物出來!
莊墨何其無辜,他一生正直,卻因為白雙而被卷入這些骯臟的淤泥之中。
或許彼此分開才是最好的方法,白雙今后應該將大伯當做榜樣學習,身處紅塵卻心若止水。
至于莊墨那邊,等時間久了莊墨自然就能把白雙忘記。然后找個普普通通的女孩,過回正常人的生活。
白雙心里剛冒出這么個想法,結果出門后她突然見到一個挺俊俏的小哥哥。
莊墨身上始終透著一股悠閑瀟灑的氣質。他抱著手,隨便往墻角一靠,蓋尼米得星上的所有冰雪都不及他的冰清玉潔。
白雙腦子里想要調頭就走,可她的兩條腿只會三觀跟著五官走。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到莊墨面前,呆頭呆腦地問:“小黑哥,你怎么又來了?”
“不歡迎我嗎?”莊墨似笑非笑地反問。
白雙垂下腦袋,她每天睜眼想得全是小黑哥,閉眼夢到的也是小黑哥。她巴不得變成一條寄生蟲鉆進小黑哥肚子里,從此他們再不分離。
可是她不能啊,她和小黑哥之間,已經什么都不可能了。
白雙冷下聲音問:“是誰送你來了?”
莊墨:“我自己來的。我眼睛看不見,從鯨落城出來以后只能沿路打聽,換了好幾趟通勤車才走到這里。中途還坐錯了兩趟車,不然我不用耽誤那么長時間。”
白雙心里好自責。莊墨分明經歷了千辛萬苦在摸索到糧食基地,可是他臉上為什么還笑得那么開心?
莊墨越是笑得沒心沒肺,白雙就越是心痛得難以呼吸。
本來都做好一刀兩斷的決定,奈何心愛之人近在眼前,白雙再是鐵石心腸也不忍心就這樣把她的小黑哥趕跑。
她把莊墨帶回自己屋里,坐在她特意為莊墨置辦得那張雙人大床上。
莊墨豎著鼻子聞了聞,他蹙眉說:“雙兒,你又喝酒了!”
白雙無所謂道:“昨天喝了一點。”
莊墨:“屋子里酒味這么重,你哪里是喝了一點,你明明是喝了一個通宵!”
莊墨質問完后又兀自嘆口氣,他一把將白雙拉進自己懷里暖著,換上柔和的聲音說:“我聽說你明天就要跟上校大人回地球去了。你就這么不想見我,走之前都不愿意回鯨落城去跟我說聲再見。”
“不是的……”白雙欲言又止。她怕自己見到小黑哥,就再也不忍心離開了。
就比如現在,小黑哥就在她的眼前,就在她的懷里,她怎么忍心離開她心心念念的心愛之人呢!
莊墨突然又笑了,他親親懷里的小女朋友說:“我知道你不敢來見我,所以我來見你。
“以后回到地球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你這人就是喜歡把天下興亡視為己任,什么張三李四王麻子的事情你都要去管。”
白雙噘著小嘴問:“我有那么愛管閑事嗎?”
“有!”莊墨非常肯定地說,“你就跟個觀音菩薩似的,天上地下,沒有哪家的事情你不管。”
“你胡說!”白雙裝模作樣朝著小男朋友肋骨上揍兩拳。就跟以前一樣,沒有任何殺傷力不說,還會帶起莊墨一身癢肉!
時間好似又回到過去,回到兩人剛剛相見的那段時間。
人生若只如初見,大概就是他們兩人現在這樣了吧。
莊墨捧起小女朋友的臉,輕輕在殘留著酒精味的紅唇上落下一個吻。“好久沒回家,想我了嗎?”
白雙正欲說話,莊墨卻用指腹壓在她的唇瓣上,自己搶答:“我想你了。”
“小黑哥。”白雙把臉埋進小男朋友的肩窩里,“我也好想你。”
生活從來都不會一帆風順,但如果不繼續向前走,難道還要就此沉淪了么?
“雙兒。”莊墨用苦澀的聲音說:“以前我好羨慕能成為城主的人,聚世間財富,受萬人膜拜。
“后來你把鯨落城給了我,我卻發現城主不過是無聊生活的一種罷了。沒有手眼通天,也沒有權傾朝野,我反而還要到處去討好各個階層的人。”
白雙用同樣苦澀的聲音問:“你不喜歡當執行總監嗎?”
莊墨咧嘴一笑:“我只能算是半個執行總監,還有一半是白鯨落。或者說,白鯨落才是真正的執行總監,我是她的發言人。她真的很厲害,如果她是個人,她肯定能當總統。”
白雙:“我也覺得她很厲害,她有所有人的記憶,她的能力就是所有人的總和。”
莊墨用力吸一口白雙身上的酒精味:“雙兒,謝謝你給我一個當英雄的機會。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英雄夢,希望自己站在萬人之上,帶領絕境中的百姓重獲新生。你給了我這個機會,讓我體驗了一次當英雄的感覺。”
白雙:“你本來就是英雄,你以前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莊墨:“我好高興你能這么說,可是我這個英雄沒當好。我愛慕虛榮,沉迷吹捧。為了聽別人說我幾句好話,我親信惡人,最后把我自己的兒子都害死了。”
“不是的!”白雙一把捂住莊墨的嘴,“小黑哥,不是你想得那樣!”
莊墨把白雙的手挪開,悵然道:“我和那些勞工區的舞女一樣,走到哪里都抹不掉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就算我們得到最好的東西,我們的心態依舊是患得患失,總想著有一天會失去眼前的一切。
“宣宣得到哈布斯堡的寵愛,可她總是擔心那種恩寵不能天長地久。我非常理解她的自卑是從哪里來的,我可憐她,便總是想要去幫她。”
白雙安靜聽著,聽著聽著就心軟了:“小黑哥,你是不是想勸我留下來,勸我不要跟大伯會地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