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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扶善雖然放過了曾榮,但心里仍有兩點疑慮,一是這孩子的天分究竟有多高,沒進過學,可才學才識卻比念過幾年書的人還強;二是她攀扯徐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帶著這兩點疑慮,徐扶善打發兩個人去查了查曾榮和歐陽若英的關系,也查了查她和安州府其他幾位在京官員的關聯,可惜的是,他什么也沒找到。
而且,那兩個人說,曾榮日常生活很簡單,除了去繡坊上工和菜市買菜,其他時間幾乎不出戶,即便出戶也是帶著那個小姑娘一起去逛街游玩,不曾與外人接觸。
當然了,這是后話。
如今且說曾榮從徐老夫人的屋子出來,在徐靖的引領下又去見了楊氏和白氏,在這兩處地方待的時間都不長,只是告知對方她已通過繡坊的測試,可以留下來,次日開始正式上工等話。
楊氏也叮囑了她幾句話,和徐老夫人差不多,也是讓她在外做事需謹慎為上,少說多看多做,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不要參與等。
白氏的話明顯霸氣多了,直接告訴曾榮,若是有人欺負了她,盡管來告訴她,她給她出氣。
隨后,白氏又細細問了一遍曾榮究竟是如何通過測試的,得知曾榮繡了一幅帶蘭花的絲帕,且絲帕上還有兩句詩時,白氏的嘴角彎起了一個愉悅的弧度,頗有深意地看了曾榮和徐靖兩眼,曾榮腹誹了兩句,忙拉著曾華退了出來。
徐靖一直把她們兩個送到大門口,在曾榮的堅拒下才沒有跟著她們兩個回趙大生家,不過仍堅持讓兩個小廝送她們回去,因彼時暮色已臨。
好巧不巧的,曾榮站在趙大生家門口向那兩小廝道謝時,趙大生家的打開了大門,那兩個小廝顯然認識趙大生家的,忙恭敬地喊了一聲:“趙媽媽。”
“你們兩個怎么來了?”趙媽媽的目光射向了兩個小廝。
“是公子命小的送兩位姑娘回來,說是天黑了。”其中一位叫見心的小廝回道。
“是這樣的,我下工回來去拜會老夫人和大太太二太太,徐公子不放心我們兩個天黑了還在外頭,便命兩位小哥送我們一趟。”曾榮幫著解釋道。
她倒有心不提徐靖,可這兩個小廝是徐靖身邊的長隨,她沒法撒謊。
趙媽媽點點頭,揮了揮手,讓那兩人回去了,曾榮也拉著曾華回屋,趙媽媽跟著進來了,她也有很多話想問曾榮,比如說錦繡坊那邊是怎么說的,能否留下來,見老夫人說了什么,見二太太又說了什么等。
曾榮有點不耐煩應答,“不好意思,趙媽媽,我妹妹還餓著肚子呢,我們先吃飯。”
曾華一聽忙去鍋里把菜端出來,北方的灶頭因為連著大炕,并不高,因此六歲的曾華完全夠得上。
只是當趙媽媽看到曾華端出來的兩個菜和兩碗飯又不平靜了,曾華比她女兒春杏還小一歲呢,居然連炒菜燜飯都會了,關鍵是炒的兩個菜賣相還不錯,燜的米飯也是軟硬適中,這也太不正常了吧?
話說這做姐姐的也不正常,小小年紀說話滴水不漏,不曾正式進過學卻又能給自己的妹妹啟蒙,剛學三個月的刺繡竟然能被苛刻的于掌柜留下,更不簡單的是,居然懂得利用一場舉手之勞的救命之恩改變自己和妹妹的命運。
都不是正常人啊。
曾榮見這位趙媽媽盯著兩碗菜發呆,也想到了什么,說:“我這個妹妹很能干的,我在書院住的那兩個多月,做飯洗衣喂豬等活全都學會了,沒辦法,我們鄉下的孩子都要早早為父母分憂,這也是我堅持把她帶出來的重要緣由。否則,我真擔心我那個后娘會把她榨干的。”
“不光鄉下的孩子,窮人的孩子都這樣,春桃八歲就去大公子身邊做三等丫鬟,掃地、鋤草、澆花這些粗活也都得做,我們家春杏也是,六歲就幫著我帶孩子了。”趙媽媽把話接了過去。
因著這句話戳中了她的內心,她也為自己的兩個女兒感慨起來,倒是放下了對曾榮和曾華的質疑。
說起來都不容易,別看她現在日子還算殷實,可那也是在大太太身邊熬了好多年才有的今天,現在又輪到她的兒女們了,她也想為幾個孩子謀一個好前程,不想讓他們的后人依舊像他們似的做一輩子奴才,子子孫孫都是奴才。
想到這,她有點理解曾榮的想法了,賣身給徐家做丫鬟雖可以免去衣食之憂,但子孫后人想要出人頭地就難了。
罷了,她又何苦去為難一個孩子,且還是一個如此上進的孩子。
曾榮見趙媽媽突然間神色和藹了不少,且也不再追問她和徐靖的事情,心下還有些莫名其妙的。
可不管怎么說,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她出去一天,有不少話要和曾華說,同時,她制定的學習計劃也沒有完成,因此,趙媽媽離開后,姐妹兩個很快收拾好了坐在炕桌前,依舊各忙各的。
次日一早,曾榮見家里的菜還夠曾華吃的,給她布置好一天的學習計劃后便匆匆趕到錦繡坊,發現已經有不少人提前到了。
曾榮找了一圈,沒有看到于掌柜,也沒有看到昨日的阿梅,便徑直找到自己的柜子,發現上面居然掛了一把小銅鎖,曾榮猜想應該是昨日她離開后阿梅去找常媽媽領了銅鎖幫她把東西鎖好了,不禁對她心生了幾分好感。
只是如此一來,阿梅不來,她打不開自己的柜子,沒法取出自己的東西來,因而,閑著無事的她搬了個小矮凳坐在紅姑身邊,想細細觀摩紅姑繡的被面圖案。
很奢華的龍鳳呈祥圖案,除了正常的繡線還動用了大量的金銀線,估計這一套被面繡下來沒有上百兩銀子是拿不下來的,這還只是光一個被面,由此可知整個婚禮下來花費有多少了。
曾榮有心想問問紅姑這被面是給誰繡的,因為她突然想起來昨日那個神秘的太監,以及昨日自己剛繡好便不翼而飛的那條絲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