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杏咬了咬嘴唇,什么都不敢說,收拾了東西去浴室洗澡。
宮雪琴幾次三番拿起洗浴用品又放下,最后終于下定決心道:“哎呀,我今天不洗澡了,實在是太冷了!”
然后問白夢蝶:“我不洗澡,會不會有人嫌我臟?”
“一天不洗澡臟個毛臟!”白夢蝶道,“我今天也不洗。”
學校的浴室連個浴霸都沒有,雖然只是脫衣服的那一刻冷,真正開始洗就不冷了。
但是脫衣服的時候真的很受罪,像挨酷刑似的。
讓宮雪琴這個在冬天用慣了暖氣的北方妹子在沒有暖氣的情況下洗澡,受不了很正常。
她現在重感冒也不能洗澡,脫衣服凍一場只會讓病情加重。
宮雪琴見有人陪著她不洗澡也就坦然了。
過一會兒,室友們下了晚自習回來,紛紛喊冷,并且紛紛表示今天不洗澡只泡腳,怕為了洗個澡凍病了就不劃算了,明天還要考試呢。
宮雪琴就更加坦然了。
越發覺得北方好,冬天有暖氣,洗個澡不會凍成狗。
雷杏洗完澡回來,一雙眼睛心虛的在白夢蝶和宮雪琴的臉上掃來掃去,生怕她們把她剛才的行為說給其他室友聽。
后來發現她們兩個沒把她的丑事說給其她人聽,這才放下心來。
白夢蝶在校園論壇上發的那個貼子很快在學校里引起軒然大波。
不少人紛紛留言譴責那個監考老師濫用職權,在沒有確鑿證據下居然想要沒收學生的試卷。
那個監考老師見事情鬧大了,很是慌張,跑來找白夢蝶讓她刪貼。
白夢蝶那時感冒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和室友們一起坐在教室里復習。
當著同學的面嚴正拒絕了他的請求。
既然敢濫用職權,那就要承擔后果,她憑什么要原諒他?
那個男老師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白夢蝶以為這事到此為止,誰曾想,下晚自習時,那個男老師的妻子又找到她,求她刪帖。
說她老公不是故意亂用職權,而是真的誤會了。
白夢蝶當場懟道:“在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下定我的罪,這能叫誤會?”
那個老師的夫人沉默良久,輕言細語道:“我老公年輕時被漂亮女生傷害過,所以對漂亮女生有偏見,才會不公平的對待你,我替我老公向你鞠躬道歉。”
說罷,在眾目睽睽之下,向白夢蝶鞠躬。
求白夢蝶看在他以前受過傷的份上放過他,還說,如果害他受處分的話,他的前途就全完了。
白夢蝶正要開懟,盧紹玲從圍觀的人群中擠了進來,嚴肅的對她道:“我勸你得饒人處且饒人。
老師和師娘都已經求到你臉上了,你就不能原諒老師嗎?
做人要有胸襟,你又沒被沒收卷子,何苦毀了老師的前途呢?”
白夢蝶的幾個好朋友全都怒懟道:“那是因為小蝶自己澄清了,如果沒澄清,她就要沒收卷子記大過,那她的前途毀了就是活該嗎?”
盧少玲緊緊抓住道德制高點:“同學們,我們不要談如果,我們要談當下。
當下白夢蝶同學不是沒事嗎?那為什么不能翻過這一頁,非要害得老師前途盡毀?”
白夢蝶冷冷懟道:“什么叫我害得老師前途盡毀?難道是我逼著他濫用職權的嗎?”
許多圍觀的學生也都站在白夢蝶這邊指責盧紹玲。
“事情沒發生在你頭上,你站著說話腰不疼!”
“等以后你遇上這種事,希望你能夠保持這種為他人著想的胸襟。”
盧紹玲被那些圍觀的學生們懟得無力反駁,嘶聲力竭的喊道:“我不想跟你們這些沒有肚量的人說話。”
宮雪琴沖她怒吼:“說得好像我們很想跟你說話似的,你既然不想跟我們說話,那快滾!”
盧紹玲氣得變了臉色:“你叫誰滾?”
白夢蝶譏諷道:“小雪只是一時憤怒這么說而已,你要有心胸,別計較。”
馬上有不少圍觀同學附和道:“就是,你既然可以勸人家原諒差點害別人沒收試卷,記大過的無良老師,怎么就不能夠原諒因一時氣憤叫你快滾的同學呢。”
“同學之間要友愛,你這個道德標兵應該要起模范作用,怎么能夠同學說你一聲要滾,你就要炸毛呢?你應該以德報怨才對啊。”
“道德標兵,你可千萬別雙標啊,你如果雙標我們會失望的。”
盧紹玲氣紅了臉,扯著喉嚨爭辯道:“可我這情況和白夢蝶的情況不同,人家已經罵了我了。”
馬上有圍觀同學懟道:“怎么不同了?那個老師可是已經冤枉白夢蝶了,跟你這情況有區別嗎?”
盧紹玲懟道:”可她最后不是沒事嗎?”
她的話馬上招致不少同學的反擊:“說的好像你有事似的,你是掉了一根頭發還是少了一塊肉?”
盧紹玲無言以對。
可是圍觀同學們已經被她的雙標行為激起了怒氣,并沒因為她沒有回懟而放過她,反而圍成圈各種貶斥她。
不知誰突然想到道德婊這一個詞,當場就用在了盧紹玲的身上,馬上其他同學紛紛喊她道德婊。
盧紹玲再也受不了了,嗷的一聲哭了,奮力沖出了包圍圈。
白夢蝶在校園論壇上發布的貼子里陳述的事情驚動了校領導,校領導很快做出了處理,調離那個監考老師的教師崗位。
這個處罰已經很重了,只要調離教師崗位,那個監考老師就很難有晉升機會,除非他重新回到教師崗位上來。
白夢蝶對這個處罰表示滿意。
轉眼就到了元月十八號,最后一門考試是在上午八點開考的。
考完最后一門課,室友們全都去白夢蝶的火鍋店狂歡慶祝去了。
白夢蝶因為要急著回家就沒跟著去了,不過給店長打了電話,讓他給她的室友們打八折。
白夢蝶正一個人在寢室里整理東西,有人在敲寢室門。
她以為是哪個室友忘了帶鑰匙,于是趕緊去開門,卻看見兩個高個女孩子滿臉兇相的站在門口,好像來討債一樣。
她納悶的問:“你們找誰?”
那兩個滿臉兇相的女生異口同聲道:“找你。”
“找我?”白夢蝶困惑的打量著她們,很陌生的面孔,她根本就不認識。
“對,你不是白夢蝶嗎?就找你。”兩個女生篤定道。
白夢蝶見這兩個女生來者不善,在心里猜測,該不是潑她水的人從暗處站到了明處來整她了吧。
只可惜她不怕,來一個教訓一個,來一雙教訓一雙。
她隨手從地上拎起一個臉盆看了看,好像是哪個室友平時洗內褲用的。
在心里滿意的點了點頭,嗯,用這個當盾牌不錯。
她這個動作讓門外兩人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忽然拿個盆擋著臉干嘛?想不通!
白夢蝶并不怕挨揍,真的打起來這兩個女生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她怕她們潑硫酸。
之前敢對著她潑冷水,潑硫酸這種事還真有可能做得出來,她得防范于未然。
本來就沒有陳子謙長得好看,如果再毀了容,她是沒有勇氣和他再在一起的,所以她要保護好自己這張漂亮的臉蛋。
白夢蝶一手舉著盆一手指著已經站到門里的兩個牛高馬大的女孩子。
“我警告你們別亂來,我國是講法律的國家,今天你們為了一時姐妹義氣和金錢而逞強,如果構成故意傷害罪一輩子就完了,要坐牢的,懂不懂!”
兩個女孩子相互對視一眼,態度仍舊不怎么友好:“我們兩個知道你后臺硬。
未來公公是達通集團的老總,男朋友是富二代,你自己的家庭背景也不錯。
我們招惹錯了人,我們是來向你賠禮道歉來了。
白夢蝶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著她們:“你們是來道歉的?”
“沒錯,道歉來了。”其中一個女孩滿含怨氣道,“不過這事也怪不著我們,你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吧?是誰讓我們做的你也知道吧?
現在人家讓我們來道歉,我們道歉了,以后你再發生什么事和我們無關了,別再找我們麻煩了。”
白夢蝶聽著不是滋味,皺眉不悅的問:“我找你們麻煩?你把話說清楚,究竟是誰找誰麻煩!”
“當然是你找我們麻煩咯!”一個女生沒好氣理直氣壯道,“都要正式放假了,還讓我們收到學校的警告處分,你可別說不是因為你的原因。”
她翻著白眼不屑道:“不就潑你兩盆水,又不是我們想要欺負你,背后使手段的人你知道是誰,你有多大本事朝她使勁好了,何必為難我們。”
白夢蝶陰沉著臉道:“我不知道背后使手段的人是誰。
我只知道你們為難我的時候怎么沒想到讓指使你們使壞的人親自來面對我?
是主使之人給了你們好處,你們才沖鋒陷陣的吧。
既然收了人家的錢做壞事,被學校處分不是很正常嗎,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是你們自己的貪念造成現在的結果,你們卻怪在我頭上來了,說我找你們麻煩!
你們就直說吧,是來道歉的還是來指責我的,還是準備和我打一架,不管哪種情況,我都奉陪到底!”
皮膚黑一些的女孩子性格貌似有些沖動,見白夢蝶絲毫不給一點面子的斥責她們,她眼睛狠狠瞪著她,一副隨時要干架的樣子。
另一個一直不怎么說話的女孩子拉住同伴的手臂,態度柔和許多:“我們是來道歉的,順便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別把這件事牽扯到我們父母那去。”
白夢蝶嚴肅又不解的看著她。
那個女孩接著道:“我們家要是大富大貴,我們也不會幫人干這種缺德事。
你現在讓你男朋友把我們父母的工作都弄丟,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我還好一些,她媽本來是坐輪椅,家里就她爸一個人上班,她爸如果丟了工作,你叫他們一家人怎么活?”
白夢蝶冷笑:“少在我面前賣慘,你看我像吃這一套的人嗎?”
那個皮膚微黑的女孩子見她不答應,氣得暴跳如雷,舉拳就向白夢蝶臉上砸去:“你這個小婊砸就是欠揍!”
白夢蝶只一招就把她打在地上躺著,冷傲的問她:“究竟是誰欠揍?”
那個話少的女孩子連忙把她們兩個分開,賠禮道歉道:”是我們欠揍,是我們欠揍!”
白夢蝶面若寒霜道:”你們現在要求我來考慮你們的家人的死活,你們當時收人錢財,對付我時,考慮過我的家人的感受沒有?
大概你們覺得潑我冷水讓我感冒發燒、被傳流短蜚長,不過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而已。
那在我眼里你們的家人溫飽生活也一樣不值得一提。
你們要弄清楚,你們潑我冷水陷害我污蔑我所帶來的負面影響遠比你們一家人的生計問題來的更嚴重!”
那個皮膚微黑的女孩子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敢怒不敢言的瞪著白夢蝶。
另一個女孩子還在懇求:”你原諒我們好不好?”
白夢蝶冷冰冰道:“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不能因為你們家庭困難犯了錯就理應被得到原諒。
照你們這邏輯,那凡是家庭困難的犯人都不用承擔任何法律責任了,你們必須得為你們的行為買單。
再說你們求人也不應該求到我頭上,誰指使你們這么做的,你們找她幫你們解決去!
別沒膽量找那個幕后主使者,只敢纏著我,是我好欺負嗎?”
那兩個女孩子見白夢蝶長得高挑纖瘦又漂亮,以為是個傻白甜,卻沒想到她不僅嘴巴厲害,身手也厲害。
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過,兩個女孩只能哀求。
白夢蝶根本就不想理她們,被她們兩個吵得受不了,冷聲道:“你們如果再敢唧唧歪歪一個字,我讓我男朋友的爸爸分分鐘強拆了你們住的居民樓!”
那兩個女生眼里流露出害怕的神色,只得悻悻然離開。
白夢蝶驀然看見盧紹玲站在她的寢室門口一直探頭探腦往這邊看,靈機一動,把那兩個女生叫了回來。
指著盧紹玲道:”你們如果能夠讓她舉著牌子圍著寢室樓附近舉著“我冤枉了白夢蝶的牌子”來回跑三十圈,我就不讓我男朋友把你們父母的工作弄沒了。”
兩個女生將信將疑:”你說話算話?”
白夢蝶不屑道:“愛信不信!”
兩個女孩子這才朝盧紹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