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晚自習時,宮雪琴非要擠在白夢蝶身邊,小聲問她黃宇奇怎樣。
白夢蝶在心里認真思考了一番,憋出一句話:“外形還行吧。”
人品?第一次見面她哪里看得出他的人品,不過隱隱覺得這個男生不太靠譜,但她沒敢說出口。
萬一自己的感覺是錯的呢,那不是冤枉人家了嗎。
第二天中午,四個女生一起去食堂吃飯,好巧不巧,黃宇奇也來她們所在的食堂吃飯。
宮雪琴吃飯不老實,總愛東張西望,一不留神看見了黃宇奇,頓時樂開了花。
沖他直招手,叫道:“學長,這里!”
黃宇奇正找座位,聽到宮雪琴的聲音,端著餐盤微笑著向她走了過來。
白夢蝶往嘴里送了一口豆芽,斜著眼問宮雪琴:“你怎么叫他學長?”
宮雪琴愣了一下,隨即嬌羞道:“我不知道叫他什么好,所以就叫學長咯!”
說完這話,黃宇奇已經走到她們跟前。
一向大大咧咧的宮雪琴變得無比害羞,紅著臉上黃宇奇坐在她身邊。
坐下之后,黃宇奇和宮雪琴聊了幾句,便找白夢蝶說話。
說她今天這身香奶奶連衣裙十分很配她。
白夢蝶雖然情商不高,可智商還是有的。
見她無論穿哪件奢侈品牌的衣服,黃宇奇一眼就能夠認出品牌來,可見他是個在女孩子穿戴上分外留意的人。
他為什么會留意女孩子的穿戴?還不是想通過這些確定女孩子的家庭條件!
他為什么想確定女孩子的家庭條件,還不是想找那種家庭條件優越的女生當女朋友!
因此笑著道:“我這條香奶奶的裙子是我未來婆婆買的,昨天你看到我穿的那條范思哲的裙子也是我未來婆婆買的。”
吃了口飯,繼續道:“這么說吧,我全身上下的行頭不是我未來婆婆買的,就是我男朋友買的。”
黃宇奇的表情滯了滯,羨慕道:“你男朋友家里真有錢。”
宮雪琴道:“她男朋友是達通集團的太子爺。”
黃宇奇愣了一下:“哪個達通集團?”
“就是在福布斯財富榜上排名108位的陳俊南那個達通集團呀。”宮雪琴道。
黃宇奇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幾眼白夢蝶。
白夢蝶話里有話道:“我這是現實版的灰姑娘攀上了王子。”
雖然沒吃完,但是沒什么胃口,不想吃了,于是把餐盤放到回收處就先離開了。
白夢蝶以為表明自己有男朋友,黃宇奇就會知難而退,沒想到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又碰到他了。
不過他這次并沒怎么跟她說話,而是一直邊吃飯邊安靜地聽宮雪琴在他身邊嘰嘰喳喳。
白夢蝶這才放心下來,只要不打她的主意就行,不然她在宮雪琴面前多尷尬。
她猶豫著該怎么向宮雪琴提醒黃宇奇的為人,因為越觀察她就越覺得黃宇奇好渣。
三個好朋友都不愿當電燈泡,匆匆吃完飯便走了,好讓宮雪琴和黃宇奇痛快的聊天。
在回寢室的路上,白夢蝶問崔慶玉和萬家紅,她們對黃洋琪的感覺怎樣?
她想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想太多了。
萬家紅首先開口:“我對他印象不怎么好,總覺得他城府太深了,小雪就算跟他在一起,也只會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間。”
崔慶玉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我一直對黃宇奇感覺怪怪的。
現在聽了小紅的話如醍醐灌頂,他看似溫和紳士,卻是個沒真心的人。”
白夢蝶心想,原來并不是她敏感和多疑,別人也是這種感覺。
崔慶玉嘆了口氣:“小雪就是個外貌協會,看見人家長得好看就犯花癡,根本看不到他身上隱藏的渣男屬性。”
萬家紅中肯的評價道:“這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都已經被黃宇奇給迷住了,又怎么可能看到他身上的缺點。”
白夢蝶沉吟了片刻,問兩個好朋友:“那我們要不要跟小雪說一下我們對黃宇奇的看法,免得她受傷。”
崔慶玉和萬家紅全都沉默了。
半晌,萬家紅顧慮重重道:“我們說了小雪會不會聽呢?她會不會以為我們妒忌她和黃宇奇在一起,所以故意挑撥她和他的關系呢?”
崔慶玉也表態道:“我不淌這趟渾水,怕好心沒好報。”
她這行為很上海,上海人不喜歡管閑事。
萬家紅也小聲道:“我也不淌這趟渾水。”
白夢蝶能夠理解她們這態度。
雖然她們四個女生結伴上課,結伴吃飯,其實無論崔慶玉也好,還是萬家紅也好,和宮雪琴的關系只是普通好友,不像她們三個才是無話不說的知心好友。
既然不是知心好友,她們肯定不敢隨便插手宮雪琴的事,萬一惹怒了宮雪琴,連朋友都沒有做的。
但白夢蝶還是打算冒險提醒一下宮雪琴,盡一盡做朋友的本分。
下晚自習之后,白夢蝶特意讓崔慶玉和萬家紅先走,她和宮雪琴落在后面。
開場白她是這樣說的:“小雪,如果我跟你說一些肺腑之言,但這肺腑之言可能不中聽,你會生氣嗎?”
宮雪琴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我們是好朋友,你跟我說肺腑之言,我怎么會生氣?
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這句話我還是學過了的。”
“那我說了?”
宮雪花奇怪的看著她:“你說啊,你趕緊說啊,你為什么要拖拖拉拉的,你再這樣吊我胃口,當心我打你!”
白夢蝶這才道:“我覺得黃宇奇很渣,你還是別纏著他吧。”
“我沒有纏著他啊,你沒看出來嗎,是他故意在食堂裝作偶遇我,他以前不來桂園這邊吃飯的。”
宮雪琴問:“你說他渣,他哪里渣?說來聽聽。”
“他對所有的女生都很好,這就是渣。”
宮雪琴嗤笑:“這個也能算渣?這是優點好不好?說明他溫文爾雅,待人有禮貌。
再說人家女生又沒惹到他,他對別人好很正常啊。
難道人家女生跟他說句話,他就罵人家,讓人家滾,那不是神經病嗎?”
白夢蝶沉默了一會兒:“你不覺得他對女生的穿戴很留意,能一眼看出人家穿的是不是大牌。”
宮雪琴又嗤了一聲:“這有什么奇怪?他接觸的女生當中有許多家庭條件不錯的女生,那些女生穿大牌,他學著認識了不很正常嗎?”
白夢蝶一陣無語,果然戀愛中的女生智商為零。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醒你,我真的覺得黃宇奇這個人不靠譜。”
宮雪琴戳了一下她的腦袋:“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反正我覺得他很優秀。”
“你喜歡他,那就向他告白呀,干嘛拖拖拉拉?”白夢蝶忽然心生一計,慫恿宮雪琴道。
凡是渣男渣女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只要有異性喜歡自己,他們裝糊涂,跟你玩曖昧。
比如渣女的杰出代表白潔曾經就是這樣玩轉一大堆小男生。
可一旦有人向自己告白,他們就會找出千百個理由拒絕。
堅決不會把自己綁在一棵樹上,那他們還怎么跟異性聊騷撈好處?
所以白夢蝶才會慫恿宮雪琴向黃宇奇告白,只有向他告白,被拒絕了,她才會死心。
宮雪琴那么大大咧咧的一個女孩子,此刻嬌羞的要命,拿小拳拳捶著白夢蝶。
“我和他認識又沒多長時間,怎么能夠告白,那會顯得我太輕浮了。”
白夢蝶嘴角抽抽:“小姐姐,你犯花癡的樣子也沒好看到哪里去。”
“啊!你居然敢笑我!”宮雪琴東北女孩的虎勁上來了,拿著手里的書就向白夢蝶砸去。
白夢蝶抱頭鼠竄的逃了。
她盡力了,宮雪琴不聽,她也無能為力。
不過以后中午白夢蝶以換口味為由,隨機選食堂吃飯,或者有時候出校吃飯。
崔慶玉和萬家紅都緊隨著她,宮雪琴想要繼續和黃宇奇偶遇,因此堅持在桂園食堂吃午飯。
白夢蝶其實是想用這個辦法把宮雪琴和黃宇奇分開。
說不定兩人長期不見面,宮雪琴對黃宇奇的那份仰慕之情就淡了下來呢?
可惜計劃失敗,反而給了小人可乘之機。
宋梅見宮雪琴沒和白夢蝶等人在一起,以為跟她們鬧了矛盾,立刻跑到宮雪琴面前挑撥是非。
“那些南方人特別瞧不起我們北方人,我幾次想提醒你別跟白夢蝶她們做朋友,但又怕你誤會我搞事。
早知道你會被她們那個小圈子拋棄,我應該冒著被你誤會的危險,早點阻止你和她們做朋友。”
宋梅說完,同情內疚的看著宮雪琴。
宮雪琴一個“滾”字從嘴唇里噴了出來,譏諷道:“你不是搞事是啥?哪個南方人瞧不起北方人了,我怎么不覺得!
人家瞧不起的是你好嗎,人家瞧不起你并不是因為你是北方人,而是因為你討厭!”
宋梅灰溜溜的走了。
她以為能夠借此機會和宮雪琴重修舊好,卻沒料到這個傻逼根本就不上她的當!
很快又到了周末,雖然白夢蝶答應陳爺爺,每個星期五下午去他家做飯,陪他吃晚飯。
可是自家爺爺還在醫院躺著,這個星期五她哪有心情去他家里做飯,因此頭一天就給陳爺爺打了電話,以示歉意。
陳爺爺在電話里和藹道:“我只是那么一說而已,你還真當一回事。
有空就和子謙來我家玩玩,順便替我這個糟老頭做頓好吃的,沒空就別來了。”
白夢蝶這才如釋重負。
星期五下午放學之后,白夢蝶和室友們約好一起去漢正街打貨的時間,便背著叮當包回家。
LV包包鎖在了柜子里,打算明天再帶回去,反正她明天還要來學校的。
才走到寢室樓下,就看見陳子謙那輛改裝的奔馳。
她一路小跑著過去,陳子謙已經為她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白夢蝶一邊往車里鉆,一邊道:“都跟你說了,你忙就別來接我了,卻非要來。”
陳子謙又要學習又要顧著他的店和公司,白夢蝶不想他辛苦。
“不來讓你擠公交回家?現在可是下班高峰,公交上那么多人,我怕把你擠壞了。”
“我哪那么嬌氣?”白夢蝶給他系安全帶。
陳子謙低頭看著她對自己上下其手,忍不住在她額頭上啄了兩下。
“不想讓我來接你也行,我給你買輛車好嗎?”
白夢蝶白他一眼:“我又不會開車,你給我買也沒用。”
“不會去學啊,回頭我給你報個駕校,你抽空去學,就這么決定了。”
陳子謙等白夢蝶給他系好安全帶,一踩油門往前駛去。
“這個星期六有沒有空,我媽想讓你去我家吃飯。”
“星期天可以嗎?我星期六要帶著室友們去漢正街進貨,然后我還要進一些棉被在學校賣。”
之前九月份發傳單賣棉被,因為天太熱了無人問津。
現在已經過了國慶,天氣涼快了不少,所以有不少沒有買棉被的新生在白夢蝶手上訂了棉被。
陳子謙只得作罷。
作為醫學院的研究生,哪怕周末也很少休息的,因為要去醫院臨床實踐。
不過這個星期五江南不用去醫院實習。
雖然難得休息,但他無處可去,因此打算去圖書館看書打發時間。
才從宿舍樓出來,江南就看見穿著典雅旗袍、披著長直發的陶知云風情又嫵媚的站在一棵櫻花樹下,顯然是在等他。
她這樣打扮有點像白夢蝶。
江南微微皺了皺眉。
陶知云也看見他了,腳步輕盈,小跑著到了他跟前。
故意撩了一下胸前的長發,露出耳朵上戴的一對白夢蝶送她的海星耳釘。
微笑著向他發出邀請:“能賞臉陪我吃一頓燭光晚餐嗎?”
怕他拒絕,又可憐巴巴的補充了一句:“今天是我生日。”
江南很是無語:“知云,你不必這樣委屈自己,我的心很硬,不愛你那就是不愛!”說罷就走。
陶知云咬了咬唇追上他:“你不嘗試你怎么知道你不可能愛上我?”
江南腳步走的飛快:“你知道我心里有人,我怎么可能跟你嘗試。”
“可是白夢蝶她已經名花有主了。”陶知云在后面追得氣喘吁吁。
“我愿意當備胎,一輩子的那種。”
陶知云聞言,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停下了腳步,看著江南越走越遠的背影,眼里全是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