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愛家出事的時候,白勝兄弟兩個帶著白威去了大成路附近賣小吃,那里人流量大,賣小吃很賺錢。
不過城管也管得很嚴,大概半個多小時就要來趕一次。
但是沒辦法,白勝兄弟兩個擺攤的老地方E經開始拆除重建,根本就沒有辦法營業,所以換了地方。
白威漸漸長大了,也變得懂事了,不想聽姚翠花抱怨白家這個對他們家不好,那個對他們家不好。
所以不再跟著父母做生意,而是跟著白勝兄弟兩個結伴擺攤賣小吃。
兄弟三個一直從下午兩點多賣到晚上十點多才一起回來,直到那時才知道白愛家出事了。
白勝兄弟倆個問白愛民,白愛家送到醫院后情況怎樣。
因為李玉環娘家有親戚辦白喜事,所以回鄉下去送人情去了。
白愛民親自動手給白勝兄弟兩個做了宵夜端上飯桌,自己坐在一旁看他們兄弟兩個吃。
悶聲悶氣道:“我沒有跟著救護車去醫院,不知道你三叔的情況。
不過就算再嚴重,難道還有生命危險?
做下這么丟人的事,還想要誰去探望照顧他,我是不去的!”
白勝兄弟兩個雖然沒說什么,但是在心里打算明天抽空去看一下白愛家,再怎么說那是他們的親三叔。
白威得知消息之后,連夜就去了醫院探望白愛家,見他氣色很差,又聽說他被摘除了脾臟,當場就哭了。
姚翠花趁機在兒子面前表功:“如果不是你兩個舅舅恰好來咱們家走親戚,你爸已經被人打死了,你大伯二伯完全指望不上。
所以你以后別再看見你舅舅他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你兩個舅舅可是你爸的大恩人。”
白威沒有理她的話,讓她回去休息,他來照顧白愛家。
姚翠花對他這個獨子還是蠻重視的,體諒兒子每天賺錢辛苦,哪肯讓他留下來守夜?
把他趕走了,讓他回去好好睡覺。
姚翠花在白愛家的病床前服侍了他一夜,不嫌臟的給他端屎端尿。
白愛家心里不可能不感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越發覺得對不起她。
第二天,一直等到早上八點,除了姚翠花的兩個哥哥來醫院探望了一下白愛家,白家任何人都沒有來。
姚翠花氣得不行,黑著臉道:“啥親兄弟!到現在都不來看你一眼,這是不管你的死活了?”
巴拉巴拉,說了白愛國兄弟倆一大堆壞話。
白愛家聽得刺耳,同時也有些傷心,自己千不好萬不好也是他們的兄弟,他們卻這么冷血,連看他都不看一眼,也難怪翠花會忿忿不平了。
白勝兄弟兩個做完了早餐生意,立刻買了不少補品,和白威結伴來醫院探望白愛家。
白愛民昨天晚上雖然說不管白愛家的死活,但是并沒阻攔兩個兒子去醫院探望白愛家。
自己的弟弟他還是關心的,只是拉不下面子去看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白勝兄弟兩個放下補品,陪著白愛家說了兩句話,見他精神不濟,便離去了。
姚翠花氣鼓鼓:“你大嫂真不是個人,自從昨天護士告訴她你暫時不能吃東西,她連醫院都不來了。
你是病人,你暫時不能吃東西,可我能吃,而且我照顧了你一夜,你大嫂不該做點補品送來給我補一補?
你大哥大嫂也太不把我這個弟媳當一回事了!”
指責完田春芳又指責白勝兄弟:“還有你那兩個侄子,只跟你說話,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他們不尊重我,其實就是不尊重你!”
姚翠花見白愛家沒有開口制止她,于是不停的給他洗腦。
一直到白威陰沉著臉讓她少說兩句,以免影響白愛家的心情從而影響病情,姚翠花這才氣呼呼的閉了嘴。
白威下午還要跟著白勝兄弟兩去大成路擺攤,再加上不想留下來對著姚翠花那張怨天尤人、似乎全天下都對不起她的那張臭臉,于是也離開了。
白夢蝶一家吃過午飯之后,才空著手去醫院探望白愛家。
白愛國讓白愛家安心養病,醫藥費的事別發愁,他會讓綠帽男賠償的。
白愛家神色淡淡的應了一責。
白愛國一家以為他這反應是因為身體虛弱,精神怠倦的表現,因此誰都沒有多想。
姚翠花轉了轉眼珠,問白愛國:“孩子他大伯,你讓人家拿錢賠愛家,人家肯嗎?”
白愛國克制著對她的厭惡道:“他憑啥不肯?要是不肯那就法庭上見。”
說著無心,聽著有心,姚翠花暗暗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白愛國一家沒久留,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他們前腳走,后腳姚翠花立刻跟白愛家說起他們的壞話。
“你看看你大哥一家是啥東西,我第一次看見有人探望病人不帶東西的。”
她話還沒說完,被回頭來拿忘在病房床頭柜小包包的白夢蝶聽到。
白夢蝶當場懟道:“我爸是啥東西?我爸是為了保護他三弟,被人打斷了胳膊的好哥哥!
我爸是你不肯拿錢救三叔一命,他主動拿錢墊付醫藥費的好兄長!
我三叔現在不能吃東西,我們干嘛要買東西來,那不是便宜你了嗎?”說罷,拿了自己的小包包就要走。
姚翠花氣得臉像豬肝似的,向白愛家告狀:“你看看那個小賤人說的還是人話嗎?給我吃就是便宜我!”
見白愛家不吭責,心里有些發慌:“你大哥為你被別人打斷了胳膊,我兩個哥哥為了你受的傷也不輕,我兩個哥哥跟你表功了沒有?
你也千萬別信我不給你掏醫藥費,我要是心中沒有你,我會一直守在你身旁,為你端屎端尿?
小賤人那么說,就是想挑起你對我的厭惡,你可別上當。”
白愛家閉上眼,有氣無力道:“我心中都有數,你別說了。”
姚翠花這才閉上嘴,不安的打量著他。
白勝兄弟兩一回家,白愛民就很沉不住氣的問:“你們三叔他還好吧,能吃能喝吧。”
白勝搖了搖頭:“不太好,脾臟被摘除了,醫生說以后都不能干重活兒了。”
白愛民聽了如遭雷劈,又是震驚又是心疼。
剛從鄉下回來的李玉環午飯也不做了,立刻帶著白愛民去商場買了高級補品去醫院看望白愛家。
一路上都在埋怨白愛民不知輕重,只知道生氣。
幸虧白愛家搶救過來了,否則他連他最后一面都見不著。
白爰民聽了,心里越發內疚,到了醫院,見到還插著導尿管的白愛家,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口。
反而好言好語的勸慰他啥也別想,好好養病。
李玉環雖然埋怨自己男人對白愛家不夠關心,可她對白愛家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厭惡。
叔嫂兩個以前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時沒多大摩擦,而且白愛家并不愛算計誰。
現在他這樣了,李玉環也沒多少心疼,就是覺得荒唐,為了睡人家老婆,被人家老公打成這樣,這.....值得嗎?
回家的路上,她不解道:“咋我老覺得愛家像是中了邪?又是迷上打麻將,又是跟人鬼混,他以前不這樣。”
白愛民也有同樣的疑問,雖然白愛家對姚翠花言聽計從,但是不是個糊涂人,怎么會染上黃和賭?
他沉吟了半晌,道:“可能城市燈紅酒綠,老三被迷的分不清方向了吧。”
除了這個理由,他真的找不出其他理由解釋白愛家的變化。
李玉環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愛家賭博,姚翠花咋不攔著?她那么愛錢!
而且愛家和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打情罵俏,我們都聽到了風聲,姚翠花會沒聽到?咋沒見她和愛家鬧?”
白愛民一聽,也覺得反常,想了半天,道:“可能姚翠花因為之前聽從她親媽的話,讓彩鈴勾引子謙,有把柄在愛家手上,所以不敢管他”
李玉環想了又想,搖搖頭:“我覺得不是這個原因。”
白愛民反問:“那你覺得是啥原因?”
李玉環答不上來,因此換了話題:“愛家被人打成這樣,我們真的不追究對方的刑事責任?”
白愛民沉默了半晌:“這個......我去找大哥商量再說。”
下了車,夫妻兩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白愛國家。
白愛國聽完白愛民夫妻兩的來意,問:“愛家也是這個意思嗎?”
李玉環道:“雖然愛家沒開口,但是翠花有這個意思,愛家也沒反對。”
白愛國點點頭:“既然你們都同意報警,那就報警吧。
不過我想給那家伙一個機會,讓他自己去派出所自首,好歹能輕判一點,也算是愛家有錯我們幫他彌補吧。
如果我們去報案,結果肯定不一樣,絕對判的要重一些。”
白愛民點點頭:“那好,我這就去找那家伙攤牌。”
綠帽男聽白愛民說,他們兄弟商量過了,決定要讓他和他的那幫兄弟接受法律制裁,頓時傻眼了。
他去坐牢沒關系,可是連累那幫兄弟就太對不起人家了,
因此苦苦哀求,能不能放過他那幫兄弟。
白愛民口才不行,眼看要被綠帽男說服了,于是馬上去把白愛國叫來了。
兄弟倆和綠帽男坐在東林小區偏僻的石桌談了好久。
看在綠帽男愿意主動多出兩萬塊錢賠償給白愛家的份上,白愛國點頭答應了綠帽男的請求。
不過他把話說的明明白白,只要綠帽男自己愿意扛下所有,他不會去派出所戳穿。
畢竟想傷害白愛家的只有綠帽男一個,其他人只是綠帽男請來的幫手而已,而且多要些賠償對白愛家來說更加實惠。
但是警察肯定不會根據綠帽男的一面之詞就定案的,會來小區調查,那些當時圍觀的吃瓜群眾會怎么說,導致結果怎樣,他左右不了。
如果因為他人的證詞導致綠帽男的那些兄弟也身陷囹圇,他是不負責的。
綠帽男和白家兄弟達成協議之后,立刻把所有前來幫忙的兄弟都請到了一家小酒店。
為了方便說事,綠帽男特意點了間包房。
一邊招呼著眾人吃菜喝酒,一邊把他打算扛下所有的刑事責任說給眾人聽。
希望眾人跟他配合,把責任都往他身上推。
說他們只是象征性的動手,沒有傷及受害人的要害部位,全都是他下手太重把受害人打成重傷的。
綠帽男不擔心警察來小區取證調查。
那些目睹了全過程的街坊鄰居最多只會說他們一群人圍毆白愛家,絕對不會說誰下手重誰下手輕。
綠帽男的那些兄弟沒一個想坐牢,現在綠帽男自己提出扛下所有,他們當然點頭表示愿意配合。
商量好了,綠帽男便和一群兄弟去派出所投案自首了。
姚老太是在白愛家住院的第三天,在大兒子的陪同下來看望白愛家的。
那時白愛家因為術后身體數據不錯,已經從重癥病房搬到普通病房了。
姚老太見了白愛家,先是裝模作樣地的心疼了他一番,說他可是遭了大罪,只字不提他挨打的原因。
姚老太越是這樣,白愛家就越覺得對不起姚翠花。
他覺得丈母娘看見他不僅沒罵他背叛她閨女,還這么關心他,全都是姚翠花暗中給老親娘打過招呼,
不然就他老親娘那潑辣的性格,不罵死他才怪!
接著,姚老太又絮絮叨叨的解釋自己來晚了的原因:“昨天你兩個大舅子回到家時時間已經不早了,末班車趕不上了,所以我才沒當天就來。”
等白愛家滿臉羞愧的說沒關系,姚老太又開始一個勁的慶幸,要不是她趕著兩個兒子來姚翠花這里走親戚,正趕上白愛家這事,拼死保住了他,不然他肯定被人打死。
然后埋怨姚翠花,發生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去找白愛家的兩個哥哥幫忙。
姚老太板著臉斥責姚翠花道:“你兩個哥哥雖然正當壯年,有兩把力氣,但只兩個人,咋打得過一群人?
昨天他們一回家,我就檢查了他們身上的傷,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的,特別是你二哥,回去就躺倒了,還不知要花多少醫藥費診治!
你昨天要是把愛家兩個哥哥叫來,你自己的兩個哥哥就不用吃這么大的虧,愛家也不會被人打成這樣。
你就算再不喜歡愛家的兩個哥哥,也不能連愛家的性命都不顧,你個死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