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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威一面靈巧地躲著姚翠花,一面出賣他親媽:“我媽說,我奶奶把我們一家分出去了,還不給菜我們家吃,我們就要吃奶奶種的菜,還要糟蹋她的菜,氣死她!”
那些圍觀鄉親們聽了全都嘩然,紛紛指責姚翠花不是個東西,不僅不好好教育孩子,還凈把孩子往溝里帶。
姚翠花惱羞成怒,越發打白威打得狠了,母子兩個鬧得雞飛狗跳,好不熱鬧,鄉親們像看猴戲似的爆發出陣陣笑聲。
白夢蝶慢條斯理的對姚翠花道:“三嬸,別怪我沒通知你,我奶奶已經隨機對菜園的菜打了農藥,你盡管去偷菜吃,吃到打過農藥的青菜中毒了可別怪我們。”
然后轉身對老太太和石磊道:“咱們進去。”
石磊回房間里繼續學習去了,老太太則跟著白夢蝶進了廚房,幫她燒火。
憤憤道:“如果咱白家先人再放蛇去嚇唬姚翠花就好了,她就不敢再讓她幾個孩子糟蹋我種的菜了。”
白夢蝶心想,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召喚幾百條蛇去嚇唬姚翠花了,會引起那些科研人員的注意的,萬一查到她可就麻煩了。
不過她還是有辦法收拾姚翠花的。
白夢蝶把辣椒切絲放進鍋里爆香,然后把老太太現做的千張切絲,放鍋里翻炒。
“奶奶,我會在菜地里放老鼠夾子,白威姐弟幾個如果再敢去我家菜地搞破壞,就讓她們被老鼠夾子夾腳去吧。”
老太太雖然沒說話,但是默許了。
院門外,白威被姚翠花給打跑了。
姚翠花指著他的背影恨恨道:“你最好跑了就別再回來了,老娘還能少養一只吃里扒外的畜生!”
然后撿起白威遺落的那一小捆柴火去找她倆閨女了。
彩鈴姐妹兩個早就已經打完架了,全都像瘋子一樣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坐在地上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痛哭。
姚翠花問明原因,抽了一根柴火對著姐妹兩個一頓猛抽,把她們也打跑了,這才罵罵咧咧地提著兩小捆柴火回家做飯去了。
姚翠花把從老太太地里摘回來的青菜去水塘里洗干凈,回到廚房切好,然后坐到灶膛去燒火。
一只一寸來長的蝎子爬到莧菜上面,撒了一泡毒尿之后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姚翠花給灶膛里燒好火,便回到灶臺上開始煮飯炒菜,絲毫不知道莧菜已經染了蝎子毒尿。
白夢蝶剛剛做好晚飯從廚房里走出來,就看見白威又蹭進院子里來。
白夢蝶見到他就煩,把他往外面轟:“去去去,滾你們家去!”
白威巴著院門不肯走:“小蝶姐,剛才我已經當著鄉親們的面說了實話,你不應該給我喝一碗牛腩湯嗎?”
白夢蝶翻著眼皮子道:“有啥應該的呀,我答應過你,如果你說了實話,我就給牛腩湯你喝嗎,沒有吧。”
白威垂頭喪氣的就要離開。
白夢蝶忽然想再努力一把,把白威給拖到正道上來。
叫住他道:“給你喝一碗牛腩湯沒問題,但你以后都不能當你媽的槍再對付我們了。
人呢,一定要有是非感,別你媽讓你做壞事你也去做。”
白威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連連點頭。
白夢蝶知道他為了一碗牛腩湯是很能裝乖的,誰知道他聽進她的話有幾分?
暫且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白夢蝶盛了一小碗牛腩湯給他。
白威接過那一碗牛腩湯,見里面只有幾塊牛腩,很是失望,嘟囔道:“小蝶姐,你就不能多給幾塊牛腩嗎?”
“不能!”白夢蝶斬釘截鐵道,“都給你爺爺奶奶他們不吃了?
你也沒想想你糟蹋奶奶的菜,我能給你吃就算不錯了,你居然還敢嫌少,嫌少你別吃!”
“我不嫌少了。”白威低頭喝起牛腩湯來。
白夢蝶趁機給他扳正:“你媽那就是棵歪脖子樹,有啥好東西全都往她娘家搬,沒把你姊弟幾個當回事,卻教育你姐弟幾個恨我們。
恨得著嗎,爺爺奶奶把你姐弟幾個養這么大,哪點對不起你們了?
你外婆他們只知道搜刮你們家,連碗糖水都怕給你姐弟幾個喝,你媽咋不讓你姐弟幾個恨你外婆舅舅他們呢?”
白威默默的喝著牛腩湯,聽著白夢蝶嘮叨。
一碗牛腩湯喝完了,白威意猶未盡,試著又要。
白夢蝶不給:“等你以后有個人樣了,我再考慮要不要請你飽餐一頓鹵牛肉。”
白威聽了口水直流,保證道:“小蝶姐,以后我堅決走正道,不當我媽的走狗了。”
白夢蝶冷冷道:“我不聽你說什么,我只看你怎么做。”然后揮揮手,讓他滾了。
白威前腳走,后腳老爺子他們全都回來了,大家得知有牛腩湯喝全都很高興。
晚飯雖然只有牛腩湯這一道葷菜,但所有人都吃得很滿足。
白夢蝶嫌牛腩肥膩,沒怎么喝,而是吃別的菜。
她吃了幾口飯,問田春芳:“媽,你和二嬸這個禮拜布頭生意咋樣?”
田春芳心塞的搖搖頭:“一天不如一天,今天我才只賺了三十來塊。”
李玉環嘆氣道:“我賺的更少,只有二十來塊。”
老爺子吃了一塊牛腩湯里的土豆:“也就只做半天買賣,每天能賺二三十也不錯。
現在雖然是農忙季節,但是不是春耕,也不是秋收,田里的活兒我和老二父子三個忙得過來,你們別擔心,安心做你們的小生意。”
吃完飯,白夢蝶洗了澡,又洗了頭,對老太太道:“奶奶,我明天要去城里進文具和電話卡。”
老太太犯難了:“明天咱們家沒青菜賣,你哥挑啥去城里賣好哩?”
白夢蝶擺了擺手:“沒東西可賣就不要哥跟著去了,讓哥在家里好好學習,我自己一個人去城里。”
老太太擔心道:“你一個人能成嗎?”
白夢蝶眼珠轉了轉,說謊道:“沒事,我讓陳子謙明天在城里等著我,有他陪著能有啥事?”
老太太這才勉強同意了。
白夢蝶便回房間做作業,一個村民滿臉慌張地沖了進來,驚惶的喊道:“白老爹,不好了,你家老三一家全都食物中毒了!”
老爺子臉色一肅,帶著全家老小往老屋趕去。
不過白夢蝶和石磊沒去,老爺子讓她們留在家里學習。
白夢蝶本就不想去,她自己干的好事她心里有數。
那點蝎子尿只會讓人惡心嘔吐和腹泄,絕不會致人傷殘甚至死亡,因此安心做作業。
老爺子他們趕到時,村長已經到了,正指揮村干部和幾個強壯的村民扶著白愛家一家五口去鎮衛生所。
老爺子見老三一家雖然個個精神不濟,但都神志清楚,便放了一半的心。
一行人跟著到了鎮衛生所。
值班醫生問了癥狀,一番檢查,診斷為食物中毒,然后對癥下藥。
姚翠花根本就不相信是食物中毒,一個勁的問值班醫生,他們全家是不是中了農藥的毒。
值班醫生嗤道:“現在的農藥毒性很強的,你們如果真的吃了剛打過農藥的青菜,就不止這么輕的癥狀了,恐怕急性腎衰竭得送往省城的醫院搶救了。”
姚翠花還是不相信醫生所說的,一個勁的用眼睛偷瞟老太太。
老太太朝她瞪眼:“看啥看!你還真當我往菜地里撒了農藥,那是小蝶嚇唬你的。”
可姚翠花認定了他們全家就是吃了老太太撒了農藥的青菜。
心想,等治好病之后,回家把老太太種的每樣青菜都摘一點,偷偷喂人家養的雞。
要是有雞被毒死了,說明她家菜地的菜真的噴了農藥,到時再跟老太太鬧!
姚翠花在心里巴拉著如意算盤,值班醫生開好了藥讓她付錢。
姚翠花見她們全家每人一針,一共要一百五十塊錢,馬上哭喪著臉道:“我沒錢”
值班醫生道:“沒錢就別打針,反正不打針,吐一吐拉拉肚子也能好。”
姚翠花眼珠一轉,故意當著醫生和村干部以及許多鄉親的面哀求老爺子道:“爸,我和愛家可以不打針,我們挺得住。
可小威姐弟全都是孩子,他們遭不住這個罪啊。”
她以為老爺子老太太肯定會斷然拒絕,到時她就可以給幾個孩子洗腦,說白家人對他們多狠,見死不救。
結果老爺子滿口答應了,還刺了她兩句:“我們白家的子孫我當然會拿錢救咯。
不像你把家里每一分錢都給了你娘家,你自己的親生孩子到了要用錢時,你就拿不出一分錢來。”
讓白勇馬上跑著回去拿錢,特意叮囑:“多拿點錢,讓你三叔也打一針。”
到最后,白愛家父子四個全都打上針了,唯獨姚翠花沒有打針。
姚翠花回去之后上吐下瀉鬧了整整一宿。
晚上姚翠花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向白愛家抱怨:“你看看你爸媽對我是啥態度,完全把我當外人,給你和幾個孩子治病,就是不拿錢給我治病!”
這次白愛家沒有向著她,翻了個身閉上眼睛睡覺,根本就不理她。
白夢蝶從老爺子等人嘴里得知,為了給白愛家父子幾個治病,用了120塊錢。
當晚就派了兩只老鼠去姚老太家里偷了幾百塊回來。
給白愛家一家出錢看病是不可能的,最終這個錢她肯定會讓姚家出,誰叫姚翠花把她家每一分錢都給了她娘家!
白夢蝶拿著老鼠幫她偷來的那幾百塊錢,心里想,她明天要去城里進文具、買電話卡,正好錢不夠,有了這幾百塊就能多進點電話卡了。
第二天早上,白夢蝶起來吃過簡單的早飯就要出門。
想早去早回,省得出門晚了天太熱。
老太太讓她把家里的梔子花摘了帶到城里去賣。
白夢蝶訝異的問:“現在沒人收購梔子花了嗎?”
“有人收購,不是你說今天要去城里嗎,我就沒把梔子花賣給花販子。”老太太灌了一瓶涼開水給她帶上路上喝。
白夢蝶點點頭,接過水,拿了個小籃子出了門,去菜地摘了梔子花,然后去鎮上乘車。
在長途車站碰到田永康挑著滿滿一大擔菜去城里賣。
白夢蝶關切道:“這么多菜挑得動嗎?”
他雖然是農村長大的孩子,可是比她還小月份,連十六都沒滿,只是個少年,力量還沒長出來,挑這么重的擔子肯定吃力。
田永康對白夢蝶已經沒有敵意和嫌棄了,溫和道:“挑得動。”
白夢蝶又問,菜在胖嫂小吃店所在的小區好不好賣,他家一個星期賣幾次。
田永康點點頭:“好賣的,每次要不了一個小時就能賣完,一個星期也就只能賣一次,畢竟家里菜地就那么大。”
白夢蝶放心道:“那就好。”
然后又指點道:“其實可以摘些野菜去城里賣,城里人很喜歡吃野菜,而且野菜價格還賣得高。”
田永康愣住,鄉下人不到災害年間是不可能吃野菜的。
像現在國泰民安風調雨順,鄉下是沒人吃野菜的,他還真不知道城里人愛吃野菜。
“城里人都愛吃些啥野菜?”
“薺菜、泥蒿、枸杞芽、馬齒莧、灰灰菜,我只知道這幾種。”白夢蝶想了想,道。
“薺菜、泥蒿、枸杞芽全都是春天的,現在都夏天了,只有馬齒莧和灰灰菜。”
田永康問:“這兩樣野菜能賣啥價?”
白夢蝶搖搖頭:“這個我不清楚,你今天賣完菜,去菜市場逛一圈,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
田永康應了聲好。
長途汽車來了,表姐弟上了車。
白夢蝶搶著給田永康買了車票,田永康看在眼里,并沒和她客氣,只說了聲“謝謝。”
兩人在最后排坐下,田永康問:“你今天去城里就賣這么一點梔子花?這連路費都不夠。”
白夢蝶搖頭:“不是,我去城里批電話卡和文具在學校里賣,賣梔子花只是順便而已。”
田永康點點頭,便沒話好說了。
白夢蝶也不想刻意找話題聊天,于是閉上眼養精蓄銳。
沒想到竟然睡著了,而且還一直睡到終點,是被田永康叫醒的。
白夢蝶有點不好意思的從他肩上抬起頭來,揉了揉眼睛,跟著他下了車。
出了長途汽車站,表姐弟兩個分道揚鑣,一個去小區賣菜,一個去打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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