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環點點頭:“出這事的時候我還沒有嫁到白家來,不過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我也聽說過哩。”
“這事究竟是真是假,還是大家伙捕風捉影?”她八卦的問。
老太太撇了撇嘴:“當初我就覺得是真的,別人卻都被白蓮花一副含冤莫白的可憐相給騙了。
但是死賤人騙不了我!我可是看著她長大的。
死賤人小時候為了吃我家愛蘭手里的一塊米花糖,故意使壞,讓才四歲的愛蘭摔了一跤。
米花糖從手里摔出去了,她就去撿,我在后頭遠遠看著。
心想,只要白蓮花撿回來給我小愛蘭,我就當她是好孩子了。
說句大實話,她跟著她媽嫁過來時,我對她感覺就不好,一雙狹長三角眼老是咕嚕嚕亂轉,也不知打啥壞主意。
來到繼父家沒一年,繼父和繼爺爺繼奶奶虐待她的傳聞傳得滿村人人人皆知。
她繼父一家三口全都老實巴交,會虐待她?我是不信的,因此打心眼覺得白蓮花心術不正。
所以她如果能夠把那塊米花糖撿回給愛蘭,那我就得承認我以前對她有偏見。
可我對她還真不是偏見!
白蓮花撿到那塊米花糖,跟愛蘭說,上面沾了牛糞,不能吃了,得扔了。
那個年代,肚子都很難填飽,更別提有零食吃了。
食物掉地上誰不是撿起來吹吹灰就放嘴里了,更何況米花糖!
愛蘭雖然小,可也不好騙,奶聲奶氣的說她不怕臟,要白蓮花把糖還給她。
白蓮花就是不還,還跑開,說她去扔糖。
扔個屁,打算自己躲起來把那塊米花糖給吃了。
結果不知咋的,大概是看見我了,又跑回來把米花糖還給了愛蘭,從那以后我就不待見她了。”
白夢蝶看書知道,愛蘭全名白愛蘭。
是老爺子老兩口的獨女,在家里排行老三,嫁在離這里二三十里路的大山里,日子過的很苦。
老太太吃了兩口飯,繼續道:“那個年代,跟人通奸可不是小事,是要游街批斗甚至吃槍子的!
二丫媽就算不顧白蓮花的生死,難道也不顧自己男人的死活?就那么無緣無故打上白蓮花的門去?肯定是抓到啥了,所以才打上門去的。”
白夢蝶詫異的抬頭看著老太太,很想問,既然二丫媽手里有證據,咋不拿出來,搞得白蓮花告到公社,她變得那么被動。
可想到老爺子保守,她一個小姑娘要是問這些,老爺子肯定得說她,因此只得忍住好奇心。
李玉環跟她想一塊了,問出了她心中的疑問:“既然二丫媽抓到了啥,那不是白蓮花有把柄落在了她手上嗎,咋到最后成了無憑無據,她反而鬧輸了哩?”
老太太慢聲慢語道:“我猜呀,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二丫媽手上的確握有白蓮花和她男人不清不楚的證據,可不敢真拿出來。
這一拿出來,雖然收拾了白蓮花,可她男人也完了。
還有種可能,是二丫媽在白蓮花和她男人干好事時給堵住了。
可她單槍匹馬的也招收不了兩個人,又沒有其他人在場,白蓮花和她男人把褲子穿上,來個死不承認,二丫媽能咋樣?”
李玉環點點頭:“聽媽這么說,白蓮花鐵定和二丫媽的男人有一腿,不然人家也不會記恨她這么多年,到現在還想著找她不痛快!”
“你們全都咸吃蘿卜淡操心,管人家的爛事干啥!”老爺子把跑偏的話題拉了回來,“不論白蓮花有沒有在后面煽風點火,指使老三家的二貨找咱們的不痛快,咱們也不能上門去罵白蓮花。
一來給二丫媽當槍使了,二來,白蓮花不承認,老三家的二貨又不肯作證,咱們反而被動了。
很可能會赴二丫媽的后塵,得給白蓮花那個賤人賠禮道歉,說不定還得被她訛一筆精神賠償費,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二丫媽的話大家聽聽就算了,可千萬別去找白蓮花算賬。”
眾人全都點頭:“曉得了。”
李玉環道:“這次先放過白蓮花那個賣肉的,等找到機會了再狠狠修理她!”
老爺子一臉便秘的表情,隔了好久,終于忍不住了,道:“老二媳婦,你能不能別左一個賣肉的,右一個賣肉的,咱們家的孫子孫女全都是青皮的”
青皮的意思是,未婚并且年少。
白夢蝶兄妹四個全都低著頭專心致志的吃飯,兩耳不聞大人們的談話,其實耳朵豎得高高的。
八卦之心人人有
李玉環尷尬地笑了笑:“我就一粗人嘿嘿!”
過了一會兒,白夢蝶抬起頭來,見老爺子老兩口只吃青菜,不怎么吃雙椒炒肥腸,于是給老爺子老兩口分別都夾了不少肥腸在碗里。
甜甜脆脆道:“爺爺奶奶,這肥腸煮的很爛的,你們多吃點。”
老爺子老兩口不舍得多吃,是因為家里有五個正是青少年的孫子孫女,想讓白夢蝶兄妹幾個多吃幾口。
老人家固執的認為,只有吃得好,才長得好。
即便白夢蝶兄妹幾個有剩的,那也讓兒子媳婦吃點。
兒子媳婦天天在田地里勞作,兩個老人滿心心疼。
華夏傳統的老人都這樣,心疼晚輩,忘了自己。
不過晚輩孝順,他們還是蠻開心的,老爺子老兩口全都笑的跟朵花兒似的,讓白夢蝶多吃點。
白夢蝶默默吃了幾口飯,抬起頭來,看著老爺子老兩口道:“爺爺奶奶,我們雖然不能明著收拾白蓮花,但可以指桑罵槐呀。
絕對不能讓她暗中搞事,卻一點麻煩都沒有,那樣她會肆無忌憚,以后還會在背后捅刀的!”
老太太眼睛一亮:“這是個好主意!讓那賤人受口窩囊氣!等吃完飯,我去她門口罵去!”
不一會兒,眾人就全都吃完了晚飯,不過湯吊子里還剩兩碗湯。
排骨湯里面有土豆,土豆在夏天特別容易變質,所以這湯是不能過夜的,過夜就壞了,糟蹋東西。
老太太讓白夢蝶和石磊一人一碗分著吃了。
白夢蝶急忙擺手:“我已經吃得好飽了,誰叫我吃我跟誰急!”
石磊也道:“我也不吃,奶奶和媽、二嬸分了吃了吧,剛才咱們吃的都是排骨,就奶奶你們三個吃的是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