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胡同。
舒甫左右張望,倒是第一次體會京城的胡同文化,還行,就是房子有點老舊,胡同里亂停亂放比較多。
這里距離天安門不到一公里。
其價格。
自然低不了。
能住這里的,都是小豪一枚。
當然。
那是變賣之后,沒有賣掉之前,資產價格的意義有限,就像是資產上億的富豪,能花的現金不一定多。
而且。
這里想拆遷,難!
第一。
價格實在是太貴。
第二。
胡同文化,也算是京城特色,幾個大型胡同的集中區域,即使到二十年后,也都保留著,根本不讓拆。
至于賣?
除了一些面積較大,保存不錯的四合院。
實話,九成九的四合院,賣不出多高價。
太舊!
且除非大面積拆遷,否則,買了都不讓你亂動。
二十年后。
不讓拆的政策,讓很多人郁悶。
沒法。
那個時候,老一輩有多少還在世的?年輕人有幾個還愿意住這樣的老房子?想賣掉,幾乎沒有人接盤。
賣給開發商?
鬧呢。
這是歷史,這是文化,屬于保護建筑。
無利可圖的事情,誰會去干。
發展到最后,甚至有價無市。
而外界傳的四合院的價格,其實是頂部價格,貴的離譜,成交很少。
就如滬市的湯臣一品。
一開盤。
天價!
滬市之最,華夏之最,噱頭十足。
然而。
冤大頭不多。
一套沒賣出去,第二年才賣出一套,第三年兩套,而之后的兩年,零七和零八,愣是一套沒有賣出去。
開盤三年。
賣了三套。
十分凄慘。
第四套,遲遲沒有冤大頭接盤。
無奈之下。
從第四年起,湯臣一品開始降價,直接腰斬。
即使如此,十年后,也就是二零二零年,還沒賣出三分之一,在舒甫重生前,也還有一半多沒有賣掉。
只能說:做了一手好營銷。
熬到后面,越來越難出售。
房子舊了,一二十年前的建筑,樣式老了。
是滬市沒別的高檔樓盤嗎?非要買那玩意?
不久。
來到魏杰家,一個不大不小的四合院,收拾得很干凈,院子里很多花草,兩顆柿子樹,數下小片菜田。
和舒甫家一樣,中了些蔥蒜之類。
“小甫啊,歡迎你來。”
“早就聽老魏說過你,果然一表人才。”
“人來就行了,還買什么水果。”
“應該的。”
舒甫微笑著道,初次上門,打空手不好。
貴重的上門禮顯得俗氣,水果正好,萬能的上門禮。
魏杰的妻子滿頭銀絲,一臉慈祥,已經退休,看著舒甫,微微好奇,能讓丈夫如此重視的年輕人不多。
這一看。
頗有一點過人之處。
而且。
眉宇神態間,帶著一股淡淡的上位者氣勢,非盛氣凌人的那種,而是溫和內斂,一種盡在掌握的感覺。
她以前在中樞工作。
見慣了大佬,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飯還沒做好,舒甫和魏杰坐在柿樹下。
剛聊會。
手機又響了。
“喂。”
“舒大師嗎?我想約一個刻像。”
“人像?”
“不。”
“不約。”
聊了兩句,舒甫直接掛掉,想了想,干脆關機。
“你這?”魏杰詫異。
生意上門,拒之而外?這操作,實在無法理解。
舒甫笑著解釋起來:
“刻人像,才算是我的主業,而這類非人像作品,刻什么,主要看心情,我不想量產,也不接受預定。”
“且同種東西,只刻一次。”
“只一次?”魏杰驚訝道。
“嗯。”
聞言,魏杰不由苦笑,這也太有原則了。
或許。
正是如此,舒甫才會要價三百萬,別的大師,哪有這樣的規矩,只要價錢到位,大多是能給你批量產。
這份原則,就不容易。
“聽說你一個月只開業幾天,其他時間都在做什么?”
“忙。”
“那也要注意休息,不過看你這樣子,我只想說,年輕真好。”
魏杰只以為舒甫說的忙,是在忙學習。
畢竟,接近滿分,可不是那么好考的。
再天才,也得有個度。
不一會兒,飯做好了。
“來,多吃點。”
“千萬別客氣!”
“好的。”
舒甫嘗著菜,味道很是不錯,此情此景,這讓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爺爺奶奶,那一個相當久遠的記憶。
可惜。
記憶,已成了追憶。
“對了小甫,你父母做什么?”魏杰的老伴問。
“去世了。”
“家里還有什么人?”
“只有一個大伯,在印尼那邊種膠。”
“你一個人生活?”
“嗯!”
一聽,兩人心里不由一酸。
魏杰心中,對舒甫,除了技藝高超,一個堅強獨立的形象樹立了起來,本以為舒甫的家庭,幸福美滿。
哪料,卻是這樣的‘悲慘’。
其老伴,甚至差點抹眼淚。
太不容易了。
父母都去世。
唯一的親人還在國外。
孤孤單單。
獨自生活。
越想,越是替舒甫心酸。
“可憐的孩子,以后啊,想吃奶奶做的菜,就來這。”
好吧,舒甫又賺了一波同情。
吃完飯。
院中。
兩人坐在柿子樹下,消消食。
“會下圍棋嗎?”魏杰忽然道。
“會點。”
“那咱來一盤?”
“行!”
魏杰樂呵呵地擺好棋盤,覺得舒甫是后輩,讓其執黑,舒甫也不客氣,圍棋規則很簡單,但精通很難。
“啪!”
“啪!”
沒什么交談,一顆顆棋子落下。
魏杰感覺下得很順手,舒甫的套路并不復雜,直來直去,每一步,都是常規套路,顯然真的是會一點。
否則,老棋手,會有一定自己的風格。
這局。
穩了。
不行。
這不是以大欺小嘛,意識到這一點,魏杰開始放水,舒甫也明顯感受到這一點,心頭一笑,放水而已。
誰不會啊!
于是。
他也亂招頻出,事實上,他的水平的確不高,但是抵不住記憶力好。
強化過的大腦,思維速度也驚人。
最終。
魏杰贏了,算了一算,不多,也只贏了六目。
微微發愣。
回想起來,有點古怪,但又找不出那里不對。
實話,他的棋藝,也挺一般,只是業余玩玩。
正想再來一盤。
吱呀!
一個老者推門進來,看到魏杰,哈哈大笑。
“還真是來對了。”
“咦!”
“老魏,這是你新棋友?”
“我來試試。”
說著,也不客氣。
直接坐在了舒甫的對面,經常虐魏杰,算是一大樂趣,現在出現個小年輕,倒像是找到了一個新對象。
無奈。
舒甫只好對弈起來。
同樣執黑。
常規套路,黑棋占角。
然而,對面倒是十分犀利,第二步竟然不占角,直接和黑棋貼臉,這下,舒甫算是明白,對方很自信。
不屑占,只喜爭。
好吧!
大開大合的開局。
也沒在意。
玩玩而已。
十五分鐘后,對方贏了,不過,卻是盯著舒甫。
“小伙子,不錯。”
“再來上一盤,這一盤認真點,我可是知道,你好幾次犯了不該犯的錯誤,小小年紀,就該一往無前。”
舒甫:
得嘞。
遇到個高手,竟然被看出來了。
行吧。
就滿足你的愿望,第二盤,開!
十五分鐘后。
“啊!”
魏杰驚訝了,因為老友輸了,其不信邪。
“再來!”
“再來!”
“這不可能!”
直接三連跪,且一次比一次跪得快,老者有點抓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每一局,輸的目數越來越多。
可謂凄慘。
抬頭。
看著舒甫,良久,爆出一句:
“其實,年輕人,還是應該謙虛一點,對老人,下手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