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
舒甫便漸漸的沉迷于其中。
機械之美,也是藝術之一。
前世學的工業設計,主要是設計外形,對于原理方面,其實是涉獵不深的,因為的確極少會用到。
就如房子。
學建筑設計的主要考慮外形,至于混凝土配什么鋼筋,那是結構設計師的工作。
現在不同了。
前世設計一個東西,想要制造出來十分麻煩,久而久之,誰還會有興趣?
可如今不同,他的任何想法都有被制造出來的可能。
枯燥?
無味?
有一點,但極少,而且還在飛速降低。
因為在看的時候,他就在想每一個內容的實際應用,而不只是黑白圖文。
正看著。
“嗡!”
手機一震,看到短信,隨手回了一個。
一分鐘后。
“舒甫。”
單婼和玖莘芹走了進來,此外還有一個熟人單母。
今早時分。
得知舒甫的作品要在文化展上展出,她也是驚訝了一下。
但又很快坦然接受,因為人家的手藝是真的精湛。
“阿姨好。”
舒甫起身,禮貌招呼了一句。
“早啊,你的作品在哪?我去看看,婼婼昨天回來就在夸,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單母笑著道。
此話不假。
昨日回來,她一邊做飯,單婼在一旁安利。
“三廳六號展位。”舒甫道。
“你在看什么呢?”
她們注意到舒甫手里的書,玖莘芹湊近一看。
“機械原理?看這個干什么?”
“學習。”
“好孩子啊!”
單母笑得眼睛迷城一條線,上進的男孩很帥。
“媽,我帶你去看看。”單婼扯著母親的手。
“好好。”
三個嗡嗡嗡離開了,舒甫沒有跟去,繼續坐下看書,只是還沒坐一分鐘,耳邊就聽到有人在叫他。
“小甫?”
“茜姐。”
一轉頭,便看到林森的妻子周茜。
“你在這里干什么?”
“看書。”
周茜有點迷。
按理說,來這里要么是社交,要么是去看展品,在這里看書的卻是無法理解,博物館不是圖書館。
“你怎么不去看展品?”她問。
“等會。”
“要不一起吧?”周茜邀請道。
“不打擾了。”
明顯的拒絕周茜自然聽得出來,倒是沒生氣,和小孩子計較什么,論年紀的話,兩人差了快一輪。
舒甫的傲氣,她也見識過。
上次帶閨蜜去店里,一句有事,十五萬的單,說不刻就不刻,一點不帶商量的。
十分有趣。
“好吧,我先去。”
“行。”
周茜也約了朋友,林森有事,等下才會來。
三廳。
六號展框。
“媽!”
“快看,那就是舒甫的作品。”
“厲害吧!”
單婼獻寶似的介紹,單母一看,也立即被吸引住。
不同的人看到的不同,她所感覺到的是一股氣勢。
不屈。
不棄。
一般能給人以觸動的,大多是依靠情感刺激。
比如一個黑白照,里面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捧著豁口木碗乞討。
又比如戰爭相片中,廢墟的城市,傷殘的民眾,小孩的獨自哭嚎。
總之。
最重要的便是能傳遞一種情緒出來,而眼前的作品,盡管沒有到‘悲慘’的程度,只能說是凄涼。
卻通過大量細節和整體構圖,直接向人傳遞出強烈情緒。
“厲害!”
“完美的作品!”
單母不住地贊嘆。
此時。
大量的觀展人員陸續到達,在大多數展品前都是草草看幾眼,然而到了舒甫這個作品前,腳步一頓。
仿佛扎了根一樣。
“這是。。。木雕?”
“乍一眼看,我還以為是圖呢。”
“有點意思,完全拋棄主流木刻的復古風,而是大膽想象,帶著奇幻的色彩。”
“好看!”
“那眼睛亮得,絕了!”
一片議論聲。
有人贊相貌,有人贊白腿,有人贊眼睛。
但當各個細節贊完,主流討論才回歸到雕刻技術。
“這是哪個大師刻的?”
“我看看。。舒藝?誰啊?”
“不認識。”
刻像下方有刻師的貼牌,但只有‘藝名’,沒有真名,更沒有介紹。
但不妨礙他們深深記住此名。
忽然。
有人想了起來。
“我知道這人,舒藝,明山廣場那邊新開的一家木藝店,聽說店主非常年輕,而且木雕技術極高。”
“哦?一個年輕人?”
“這么一說,我好像也有印象,前天還上報紙了呢。”
“報紙?說的啥?”
“說是他們店門口貼了好多標語,店主定了一些奇葩規矩。”
一時間,舒甫成了熱議的焦點。
單婼聽在耳里,笑容燦若桃花。
而人們的從眾心理,讓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好在刻像掛的高,不用都往前擠,但細節處還是要近處才能看清。
“各位,現場有一點擁擠,大家可以先去別處看看,等會再來。”
無奈。
工作人員趕緊上來,一些人離開,準備轉一圈回來,到時候應該人會少點。
然而人卻是越聚越多。
“前面的,看完讓出位置,別一直待著。”
“就是。”
“急什么,我還沒看完呢。”
都想往前,連館長都驚動了,可怎么也勸不走,特別是一些個業內之人,幾乎恨不得趴在刻像上。
這毫不夸張。
因為這是一幅精刻作品,有的細節甚至要拿放大鏡看。
“就這手藝,等下拍賣,至少三千。”
“三千?扯呢,五千,我愿意收藏。”
“做夢呢,剛打聽了,起拍價都是一萬。”
就這樣。
舒甫的作品火了,成了本次展會最耀眼的作品。
不少有錢人想要拍下來,如此佳作,不收藏一下怎么行。
反正應該不會太貴,撐死了幾萬元。
“你那作品太好了,放心,下午的拍賣,姐姐支持你。”
周茜和閨蜜團看完,找到舒甫,大贊了一番。
“不用破費,真的。”
舒甫擺了擺手。
“沒事。”
周茜心想也就幾萬塊錢的事情。
再多的話很難。
作品是好,可是藝術作品高價的原因,很多時候不是作品有多好。
而是稀缺。
多少藝術家是人死了作品才值錢,不是因為有多好,而是可炒作。
若是創作者活著。
就不是唯一,沒多少人愿意出高價。
也就在此時。
三廳。
“舒藝?是他。”一個男子在人群外,微微驚訝。上次手下惹了舒甫,上門道歉,送錢人家不要。
這次,或許可以示好一下。
中午。
博物館安排了餐廳,得知舒甫是那個刻師后,不少人上來打招呼。
年輕歸年輕,只要技術好就會得到尊敬,木刻行業的人本就不多,同行是冤家,可放眼望去太難找。
舒甫也開始學著應付這種復雜場面。
人群中。
王壽呆愣看著被簇擁的舒甫,本以為舒甫店中合并項目后,生意銳減。
哪料,很快就看到上了報紙。
小小火了一把。
接著今天又在展會上一鳴驚人,成了焦點。
羨慕!
嫉妒!
可想而知,今日之后,舒甫將會在明山市的木藝行業站穩腳跟,被人熟知。
誠然。
喜歡木刻的不多,但別忘了舒甫還會上色,畫技精湛無比,喜歡木刻的不多,但喜歡畫作的一大片。
自家的雕刻師傅差了何止幾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