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傅小官的日常忙碌中過去,轉眼便到了九月初一。
又到入秋時節,正是觀云臺觀云的最好時候。
傍晚,晚霞漫天,傅小官邀請了三位宰輔來到了觀云臺。
金色的夕陽灑落在翻涌的云海之上,云海生煙,變化萬千,當真是絕世美景。
傅小官仔細的看著這云海,心想天底下怕是沒多少人知道這云海之下還有一處這世間最神秘的天機閣。
他去過了那地方,當真是神秘莫測,也不知道最早建立天機閣的人是怎樣的一位奇才。
“今兒朝會上,禮部說那七個國家都已經和我們建交,大夏也已經在這七個國家設立了大使館。”
傅小官收回了視線,煮上了一壺茶,又道:“商業部也派了人去這七國大使館,咱們大夏的商人據說也陸陸續續的帶著商品去了,但在推行大夏銀票上遇到了一些坎坷。”
“這件事本應當放在三省來討論定個方略,我想了想,咱們還是先想點辦法,你們以為當如何破這局面?”
因為各個國家的經濟狀況不一樣,而這個世界至今也沒有匯率這個玩意兒,要建立這個東西實在有些麻煩,傅小官現在不想再去折騰這件事。
他想的就是簡單粗暴的讓大夏錢幣在各國流通,作為商品的一般等價物,無論是大夏的商品賣給這些國家,還是這些國家的商品進入大夏,一律以大夏貨幣結算。
這顯然有貨幣侵略的味道,這七個國家哪怕是大夏的屬國,也是不太愿意的——他們相信若是長此以往,以大夏經濟的強大,以大夏貨幣的強勢,只怕要不了幾年,他們本國的貨幣就會淪為廢紙,甚至淡出所有人的視線。
對此,孟常平也是不太認同的。
“陛下,我朝商品賣給別的國家,收回的是別的國家的貨幣,這些貨幣我們可以再買進相應國家的商品呀,為什么非得統一呢?”
傅小官為三位宰輔斟上了茶,想了想,說道:“因為接下來我們可能將同數十個國家做生意,若是幾十個國家的貨幣進入我國,我國的貨幣系統就會亂套。”
“今兒請你們來,不是探討這個方法的對錯問題,而是如何推行的問題。”
這句話就給這件事定了調,卓一行三人這才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老臣想,無外乎兩種辦法,其一是以武力脅迫。派一個軍的陸軍過去,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其二是游說,讓商業部和禮部多派些人過去,告訴他們大夏貨幣的穩定性,并向他們保證大夏貨幣在各國的流通性,如此……或許可解,只是需要的時間較長。”
傅小官點了點頭,看向了南宮一羽,南宮一羽捋著長須想了片刻,說道:“陛下是不想太多的貨幣在我國造成混亂,商業部和禮部來信說我朝的商品在那些國家又極受歡迎,尤其是受貴族們的歡迎。”
“既然他們擔心我朝貨幣統治了他們的市場,莫如以金銀作價,我朝商品買給他們必須以金銀交易,他們的商品賣給我朝,必須以我朝貨幣交易。”
“如此一來,我們的商人換回來的是金銀,可在大夏銀行換出等價的貨幣。別國的商人來我朝,收取的是大夏的銀票,這些銀票最終會回流到他們的國家,或許在不知不覺之間,我朝的貨幣就能在那些國家立足,直到成為主要的流通貨幣。”
傅小官一聽,眼睛頓時一亮。
這個主意可以!
金銀在交易中充當了一般等價物,這玩意兒是貴金屬,無論哪個國家哪個朝代都不會嫌多。
事實上南宮一羽的這個策略,便是讓金銀擔當了匯率的角色,大夏的商品換來等價的金銀,這些金銀必然流回大夏,然后換成大夏銀票流通出去。
大夏的貨幣體系只要嚴控金銀,尤其是黃金的數量,那么就會健康穩定。
至于流至別的國家的大夏貨幣,這是用別的國家的商品換出去的,同樣不會威脅到大夏貨幣的安全。
他放下了茶盞,“我個人覺得南宮一羽的建議不錯,但戶部要注意了,所有回流的銀子,要作為貨幣再次流通,得算在貨幣總量里。所有回流的黃金,必須進入國家金庫統一管理。”
“市場上貨幣的投放量,必須嚴格按照大夏黃金的儲量來增減,另外要考慮的一個因數是市場的繁榮程度。”
“市場處于上升期,貨幣的投放可適當寬松,市場處于下降期,也就是商品不太好賣了,貨幣的投放就要收緊,以免造成了國家經濟體系的崩潰。”
“這件事,明兒個就由南宮一羽來主持召開一個經濟會議,邀請商業部和戶部的官員一統參加。當然,若是有人能夠提出更好的辦法也一并納入討論,我就要一個結果——無論如何,大夏貨幣必須在這個世界占主導地位。”
像今兒這樣的辯論式討論問題已經成為了大夏官員的日常,就算是國家的大政方針,除了傅小官親自提出親自主導的之外,其余各部都習慣于通過討論來通過。
大家習以為常,這在傅小官看來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今兒這件事陛下已經對結論表了態,這事兒基本上也就定下來了,氣氛變得輕松起來,君臣四人說起了風月雅事。
“昨日遠東道經略安撫使鶴田前來,為的是遠東道的教習問題,新的教材倒是在遠東道推行了,可教習不夠啊,陛下,這事兒還是個大事,其實不僅僅是遠東道,就算是大夏內陸也嚴重缺少教習,老夫尋思得專門開設那數理化的課程來培訓一批,如何?”
“這是個好主意,得抓緊去辦。”
“另外就是鶴田說,他說遠東道道臺藤原秋那女兒叫、好像叫藤原紀湘來著?說是這女子未婚卻懷孕了,還誕下了一個女嬰……按說這種事可是傷風敗俗,可偏偏藤原秋那老家伙非但沒有生氣,還很是歡喜,你說這遠東道的教化,是不是路漫漫呢?”
傅小官一驚,這話他就沒法接了。
這真是個不太好的消息,得派劉瑾去看看才行。
就在這時,計云歸走了過來,他躬身一禮,遞給了傅小官一張紙條:“天機閣諜子消息,櫻花姑娘和長公主殿下乘船離開了金陵。”
“她們去哪里?”
“暫時不知道,不過……長公主變賣了南山別院的產業,帶走了一船的金銀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