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閻良假模假式的對著龔家明的車一頓拍照,雙方的“誤會”最終得以解除,龔家明在洗清嫌疑之后,被順利放行,在驅車離開的同時,撥通了楊東的電話號碼。
“龔哥?”楊東的聲音順著聽筒傳出。
“事情辦妥,我被人攔住,但是已經離開了!”龔家明通過車載功放跟楊東聊了起來。
“對方看見東西了嗎?”楊東眼神一亮。
“絕對看見了,他們搜查我車的時候,我給他們留著時間呢!對了,這些來找我的人,自稱是警察,而且帶隊那個,還出示了警官證!”龔家明解釋了一下。
“不管他們是真警察還是假警察,只要跟你接觸上了,這事就妥了!”楊東對于閻良的身份并不關心,聽見這個回應之后,心中瞬間就托底了。
閻良在攔住龔家明之后,迅速返回市內,見到了余家邦。
“老閻,你剛剛在電話里跟我說有急事,什么情況啊?”余家邦見閻良進門,坐在病床上問道。
“你看一下這東西!”閻良掏出自己的手機,調出那張在龔家明車里拍攝的文件照片,給余家邦遞了過去。
余家邦聽完閻良的話,接過手機看了一眼,隨后表情一凜,將手機上的圖片放大,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了他:“這東西,你是從哪見到的?”
“你先回答我,這東西你認識嗎?”閻良對著余家邦反問。
“這上面的內容,就是楚恩光用來威脅我的黑材料!”余家邦點點頭,臉色變得無比陰沉。
“確定嗎?”閻良雖然有一定的心里準備,但是此刻見余家邦親口承認,還是有些壓抑。
“當初這些賬都是我自己記錄的,原本只是作為備忘錄存在,根本沒想過流出去,所以賬面很簡單!”余家邦點頭。
“剛剛我攔住了那個跟徐合宇見面的人,已經弄清楚對方的身份了,是省高檢反瀆局的!”閻良見余家邦如此篤定,不由得嘆了口氣:“看起來,徐合宇拿到資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媽的!他這時候跟反瀆局的人聯系,是要把余家置于死地啊!”余家邦聽完閻良的回應,眼中閃過一點寒芒。
“這件事,或許沒有你想的那么糟!回來的路上,我也分析過這個情況,如果這份資料真是跟余家有關的,那么竇衛洲手里應該也有一份,而他如果想用這東西來對付余家,根本沒必要這么麻煩,所以我覺得徐合宇跟省高檢的人接觸,應該是為了自保!”閻良頓了一下:“他的目的或許未必是要扳倒余家,也不是想用這東西對余家造成什么傷害,但絕對想把它當成一份護身符!”
“這個護身符!是容易要人命的!”余家邦聽完閻良的話,臉色變得極度陰沉:“茲事體大,我一個人做不了主,需要跟我爸通個電話!”
“你聊,我出去抽支煙!”閻良聽見這話,主動退出了房間,而余家邦也動作很快的撥通了余慶和的電話號碼。
“我馬上要開一個會,你長話短說!”余慶和的聲音傳來。
“爸,關于外泄那份材料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東西確定落在了竇系的人手里,今天徐合宇接觸了省高檢反瀆局的人,而且把資料提供給了對方!”余家邦此刻心亂如麻,語速很快的做出了回應。
“這件事,你能確定嗎?”余慶和聽完余家邦的一番話,神色變得凝重不少,但是此刻遇見了這么大的事,余慶和并未像余家邦一樣變得慌亂起來,反而比平時表現得更為冷靜。
“我就是在確定之后才給你打電話的,省高檢那個人的身份我已經核實過了,而且百分之百能確定他拿到了資料!但是我也分析了一下,如果竇系想要對付余家,也該是竇衛洲出面運作直接把資料遞給他省里的關系,所以徐合宇的這個做法,我覺得并非是想讓東西立刻生效,而是想交給他在省高檢的關系,在關鍵時刻作為一份保障!”余家邦把剛剛跟閻良得到的結論講了出來。
“狡兔三窟,人為自己考慮退路是常情,但我絕對不能允許他們將余家作為自己的退路!”余慶和聽完余家邦的一番話,語氣中已經出現了深深的不悅。
“爸,關于這件事,我們該做什么反制措施嗎?”余家邦聽見余慶和嚴肅的語氣,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問你,你去調查省高檢的人,暴露身份了嗎?”余慶和沉吟片刻,輕聲問道。
“沒有,我的人辦事很干凈,沒出任何問題!”余家邦對于閻良的專業素養十分信賴,替他做出了一個回答。
“既然這樣的話,這件事,我們恐怕要先下手。”余慶和思慮再三,做出了最終決定。
“爸,你說的下手,指的是……”余家邦雖然心里有了大概思路,但是沒敢妄下定論。
“竇衛洲雖然拿到了余家的黑材料,但是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咱們有所察覺,如果想要讓他手里的黑材料失效,最好的辦法不是被動防守,而是主動進攻!與其處處掣肘的等著他們有所動作,咱們還不如主動出擊,直接將竇衛洲踢出局!只要失去了現在的一身官衣,他就算拿著資料,也不敢再來咬余家!”余慶和把心一橫,決定插手兩派之間的斗爭。
“可是咱們貿然出手,不會把竇衛洲逼得狗急跳墻嗎?”余家邦聽完余慶和的話,心中的感覺愈發不安,之前這份黑材料掌握在楚恩光那么一個濫賭鬼手中,都能把余家邦拿捏的毫無招架之力,此刻對手換成了竇衛洲這種老狐貍,更讓他感覺心里沒底。
“咱們出手,勢必會引發竇衛洲的強烈抵抗!這件事咱們可以參與,但是絕對不能直接進行參與!最近這段時間,我會把該疏通的關系都疏通好!只要竇衛洲那邊有任何問題,我都會將其擴大!”余慶和講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要幫彭文隆一把?”余家邦有些摸到了脈。
“沒錯,現在彭文隆已經因為三合鴻慈的事情焦頭爛額了,如果我在這個節骨眼上幫他一把,他肯定會對我心懷感激!而竇衛洲已經把彭文隆壓制的很慘了,自然不會讓他就這么咸魚翻身!所以三合鴻慈一動,雙方肯定會起沖突!只要他們亂起來,我就有機會將他徹底按死!”余慶和言簡意賅的說明了自己的計劃。
“可是這么一來,咱們余家跟彭文隆,是不是就要捆綁在一起了?”余家邦抿了一下嘴唇,眼中透出淡淡愁緒:“現在彭文隆身處劣勢,跟他合作,可是很危險啊!”
“雙方合作的基礎,首先要看對方能給自己帶來什么好處!彭文隆的確在較量當中身處劣勢,但他對于咱們的好處,就是沒有辦法威脅到余家!至于他的劣勢,我完全可以想辦法幫他補足!現在跟彭文隆接觸,余家也算是雪中送炭!反之,已經春風得意,而且手握余家命脈的竇衛洲,恐怕對我們生不出什么感激!做事不能只看眼前,還得謀未來!”余慶和即便因為黑材料的事情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但做事仍舊留有余地,甚至已經把長遠的發展都考慮好了。
“爸,這事需要我做點什么?”余家邦給余慶和打這個電話,正是因為自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此刻聽見余慶和給出準確答復,并不能判斷對錯,但是卻有了主心骨。
“最近這段時間,你要盯緊東山集團那邊!全市上下誰都知道,東山集團是竇系的金庫!竇衛洲這個人太過圓滑,想在他身上打開突破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東山集團則不然!想要扳倒竇衛洲,最有可能挑出毛病的地方,就在東山集團!”余慶和一針見血。
“你放心,我最近已經把東山集團盯上了,而且還打通了他們內部的關系!”余家邦雖然只拿下了一個東山集團的辦公室主任魏才,但還是邀功般的給出了一個回答。
市委。
當天晚上余慶和參加的這個會議,是一個季度的工作總結會議,市里各部門的主要領導基本上都參加了,原本這個會議還是由余慶和主持的,但是他在接到余家邦的電話之后,就始終不在狀態,于是便讓竇衛洲替他主持了會議。
這種大型會議,內容基本上就是作報告,由各單位和部門的負責人輪番發言,因為余慶和借口身體有恙,于是會議流程也一切從簡。
等到會議徹底結束,時間已經快晚上九點了,眾人散去之后,全都直接下班回家,而彭文隆逗留了一會,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敲響余慶和的房門,笑著走進了屋內:“余書記,你找我有事?”
“是啊,有一些在會議上不太好說的事情,想跟你私下聊聊!”余慶和看了一眼腕表,開口道:“我已經讓司機備了車,方便的話,咱們倆邊走邊聊?”
“好啊!”彭文隆跟余慶和對視一眼,笑呵呵的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