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這邊給周航交了個實底之后,周航心里對于這次的招商談判也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所以第二天又約了薛仲元一次,雙方彼此心中都有了一個大致的底線以后,談判的氣氛也變得輕松了不少,但西北長天如果想進軍沈Y市場,投資單位都是以億計算的,自然得慎之又慎。
雙方都清楚,這種談判結果,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被敲定的,不過總算有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所以不管是薛家還是周家,都已經不用再去試探對方的態度,而是應該想辦法該如何付出最小代價,攫取最大的利益,所以肯定得磨嘰一陣子。
薛仲元那邊接收到周家愿意讓他投資膨潤土行業的信號之后,態度也產生了很大轉變,將一行人接到了他在市郊的一處私人莊園,這處莊園是薛仲元的自留地,是他給自己準備出來養老的地方,這個莊園位于一處有山有水的地帶,院里有一處天然的礦物泉眼,周邊有準備出來的菜地、果山、魚塘以及一片人工栽植的林場,風景粗狂中又不失細膩。
楊東陪周航一起住進薛家莊園之后,基本上就沒怎么摻和談判的事,整天跟李靜波和他身邊的小兄弟在周邊釣魚、捕鳥、套兔子,然后自己鼓搗點燒烤啥的,生活相當悠閑,雖然楊東還不到三十,但心理年齡卻有著一種過度的成熟,平時很不喜歡去酒吧、夜店之類的地方,反而對這些遠離世俗的地方有著一種迷戀。
眨眼間,楊東和周航在L州,已經逗留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而周航那邊跟薛仲元接觸了幾次之后,雙方終于聊到了注資這方面的事情上。
這天下午,周航接到了老家那邊打來的一個電話,聊了許久后,隨即溜達著去了莊園的魚塘那邊,看向了正在釣魚的楊東:“怎么樣,有收獲嗎?”
“我對釣魚可能沒什么天賦,坐了三個小時,魚漂都沒動過!”楊東挪了一下位置:“你來一桿?”
“算了吧,我心里裝著事,更靜不下來!”周航蹲在楊東邊上,拿起了地上的煙盒:“今天下午,我要去市區一趟,見一個老家來的朋友!”
“用我陪你嗎?”楊東聽說周航要走,側目問了一句。
“沒必要!”周航擺了擺手,也沒瞞著楊東:“過來見我的人,是替我們家掛名打理膨潤土產業的人,我跟他見面,主要也是為了聊一下,看看應該以什么尺度向薛家割讓利益,如果咱們倆都走了,顯得太過于正式,如果被薛家覺出味道來,反而容易被動!今天晚上,我約了薛猛喝酒,準備以這個借口進市區,跟家里來的人見一面!”
“這種事,電話里沒法談嗎?”楊東看著周航神神叨叨的樣子,咧嘴一笑。
“如果我們真準備把膨潤土這一塊的業務舍出去,那么原本的負責人肯定得下課,他本來干的好的,現在忽然讓他把手里的一攤業務交出來,他肯定有情緒,如果我連面都不露,直接用電話讓他交權,有點太不合適了!”周航解釋了一下。
“嗯,確實!”楊東聽見周航的話,也沒再堅持要跟著,雖然周航沒說,但楊東心里清楚,周航把那個負責人叫過來,主要是為了安撫的,因為對方給他們家當了這么多年白手套,肯定掌握了周家的不少秘密,這種事如果處理不好,是會埋下隱患的,而周航辦這種事的時候,肯定也不想讓第三方知道。
“行了,我就是跟你打個招呼!估計今天我把這件事處理好了以后,就可以跟薛家簽合同了。”周航看了一下腕表:“我把膨潤土礦區的事情辦妥后,準備明天約薛仲元正式談一下,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
“好!”楊東聽說周航這邊已經把正式合作的事情敲定了,點頭答應下來。
當天下午兩點多鐘,周航吃過午飯后,在莊園睡了一覺,隨后就跟伍笑兩個人,開著一臺薛猛給他們提供的奔馳E300,向市區方向行進。
因為薛家的莊園地處郊區,所以去市里的時候,要走很長一段的郊區路段,這條路是很窄的單行道,匯車的時候都得減速通過。
這條路的兩側都是峽谷地貌,極目處,四野八荒,惟有灰黃色的山川,上面的綠植也以低矮植物為主,很少能見到成片的樹林,卻給人一種黃土高原蒼涼壯觀的視覺沖擊。
“今天見到老耿,你準備怎么跟他聊啊?”伍笑把著方向盤行駛在見不到其他車輛的道路上,側目對著周航問了一句,而他嘴里的老耿,就是替周家實際掌控膨潤土項目的負責人。
“老耿替周家打理礦產生意,已經十幾年了,業務始終做的不錯,原本今年春節的時候,我爸跟他聊過,準備出讓一部分膨潤土礦區的股權給他,而老耿也一直對這件事比較上心,現在薛仲元這邊看中了礦區的生意,我如果想把西北長天引進高新園區,土礦肯定得交出去,如果說老耿心里一點情緒沒有,那肯定是不現實的,所以該怎么跟他聊,還真是個難題!”周航點燃一支煙,并不是很樂觀的回應道。
“如果你想跟他好好聊,那么就只能讓他轉手去接盤其他的產業,絕對不能用現金補償,給他自己出去開堂口的機會!老耿掌握了周家太多的秘密,這種人如果失去掌控,會很危險!”伍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發愁的地方就在這里,老耿本身就是一個做礦產生意的人,對于其他領域根本一竅不通,把他從礦產行業抽出來,該往什么地方安排,還真是讓人頭疼!”周航緩緩降下車窗,讓對流的風將車內的煙霧卷了出去。
“這事如果你解決起來有困難的話,我可以替你辦!”伍笑察覺到周航的愁緒,面無表情的開口。
“沒必要!老耿對于周家的忠誠還是有的!這種卸磨殺驢的事,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要避免!”周航沉吟片刻,開口回絕。
與此同時,在周航通往市內的必經之路上,一臺商務車靜靜地停在街邊,車內副駕駛的位置,雀哥躺在放倒的座椅上,把腳探出車窗外,正在跟樸燦宇通著電話。
“我這次的任務,是來對付楊東的,你讓我動那個姓周的,這是什么意思?!”雀哥攥著電話,語氣不滿的對著樸燦宇問道。
“事情是肖凱決定的,我只是負責傳達,而你既然是接錢辦事的,那就多做事,少問為什么!”樸燦宇冷冷回應。
“啥意思,想拿捏我,是不?”雀哥聽見這話,撲棱一下坐直了身體:“姓樸的,你給我弄清楚!我這次之所以來G肅辦事,是因為之前在無人區的時候,我把事辦砸了!所以才為了保住口碑,自愿來掃尾巴的!而你們給我的錢,是對于我折在無人區里那些兄弟們的補償!所以我不欠你們什么!你也沒權力指揮我,懂嗎?”
“什么意思,這個活你不想干?”樸燦宇懶得跟雀哥掰扯。
“活可以干!但是你得加錢!因為我之前接的活是對付楊東!而那個姓周的,家里背景那么猛,我動他會有更大的風險!”雀哥機智的回應道。
“有件事你需要搞清楚!我們讓你動周航,也是為了對付楊東!所以這件事跟你的目標并不沖突!”樸燦宇打斷了雀哥的話。
“你這么說可不對啊!我要是想對付楊東,隨時都能抽冷子干他!根本沒必要冒這種風險,說白了,我愿意來G肅,完全是志愿者性質的,并不是因為我欠你們什么!你想指揮我,就得重新花錢,確立一個新的雇傭關系!”雀哥呲著大牙,吐沫星子橫飛的犟了一句。
“你如果不想干這個活,一開始接我電話的時候,為什么不說?!”樸燦宇厲聲質問。
“我一開始要是說了,你萬一不用我,這錢不就讓別人賺去了嗎!”雀哥傲然回應:“我已經到指定地點了,事辦不辦,你給句痛快話!”
“我他媽……”樸燦宇張嘴想要罵人,但是感覺自己就算罵兩句,對于雀哥這種二五子似乎也起不到什么實際作用,只能恨恨的磨了磨牙:“如果不是短時間內找不到其他人!我肯定把你換了!”
“說這個沒用!干活就得給錢!”雀哥二逼扯業的犟了一句。
“說數!”樸燦宇氣的腦瓜仁生疼。
“干死嗎?”雀哥眨了眨眼睛。
“周航身份特殊,他如果出事,誰也逃不脫干系,你把他控制住就可以!只要能把周家和西北長天的合作攪黃了,不讓楊東從中獲利,你這次的目的就達到了!”樸燦宇言簡意賅的開口。
“就是綁人唄?”雀哥了然。
“對!”
“給你打個八折,四十萬!”
“老規矩,先給你一半!”
“妥!”雀哥一口答應下來,隨即話鋒一轉:“哎,我多嘴問一句,你們是如何查到,楊東來G肅是陪周航談生意的呢?”
“這事跟你的計劃有關系嗎?”樸燦宇反問。
“沒有,純粹就是為了滿足我個人的好奇心!”雀哥很實在的開口。
“我們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自然有自己的渠道,而你要負責的,只是把該辦的事情辦好!”
“嘟…嘟……”
樸燦宇扔下一句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操,摳摳搜搜的,大家不彼此交流經驗,怎么能互相進步?早知道你這么不是個東西,剛才我說啥也得多要十萬塊錢!”雀哥聽著電話里的忙音,嘀嘀咕咕的罵了一句,隨后收回了探出窗外的臭腳丫子,看向了身邊的青年:“開車往里走,注意一臺黑色的奔馳E300,車牌號44D12,遇見之后,直接把車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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