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疾風彰勁草
第三卷疾風彰勁草
褚康被幾十人按在地上一頓爆踹,已經有了腦震蕩的癥狀,在被送往醫院的路上,人就陷入了昏迷,隨后直接被送往了急診室進行搶救。
大約半個小時以后,一臺漢蘭達粗暴的扎在了醫院門前,隨后褚康的父親褚國富推開車門,帶著三個送酒的工人,大步流星的就往屋里走,褚國富今年五十來歲,皮膚黝黑,原本就是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自從賣假酒起家之后,短短半年時間,他就徹底變了一個人,手上戴著金戒指,脖子上的項鏈也特意掛在衣服外面,手上還戴著一塊假的勞力士金表,周身看不到一點農民的樸實,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暴發戶氣息。
“他媽了個B的!誰打我兒子了?”褚國富剛走進醫院大門,就扯著破鑼嗓子罵了一句,引得不少病人和醫院員工側目,而褚國富對于這些目光,并沒有感到尷尬,反而覺得自己挺有排面,而且還挺享受這種感覺,因為不管這些目光中包含了什么含義,至少在褚國富前半輩子的時間里,他是從來不會引起他人這種注意的。
“褚大爺,你過來了。”
“褚叔!”
“叔兒!”
病房門前,褚康的三個朋友看見褚國富到場,全都從椅子上起身,跟他打著招呼。
“我兒子呢?我兒子咋樣了?”褚國富對于三個青年身上的傷視而不見,直截了當的問道。
“大夫說,阿康的手指頭,有兩根脫臼,剩下的三根都斷了,而且還有腦震蕩。”一個青年開口解釋了一句。
“啥玩應?手指頭都JB讓人打折了?”褚國富嗷的一嗓子,看著褚康的三個朋友:“你們都是干他媽啥吃的?褚康挨揍的時候,你們就他媽瞅著啊?”
“褚叔,我們身上的傷,你不是沒看見吧?”褚康的一個朋友聽見這話,臉色霎時陰沉了下去,因為今天的事,主要就是褚康惹出來的,他們跟著挨了一頓揍,本身就挺委屈,而褚國富更是一句好話沒有,到這就開始數落,這種事換成誰,心里肯定都不舒服。
“我他媽看見啥?你們一塊打仗,為啥你們都沒事,褚康卻進了手術室呢?我告訴你們,褚康今天要是有啥事,或者落下殘疾啥的,你們都得賠償,懂不?”褚國富一點不講理的罵道。
“我們是幫褚康打的架,憑什么讓我們賠償?”另外兩個青年聽見褚國富不說人話,全都跟著急眼了。
“你們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以后誰都他媽別跟褚康玩!全離我兒子遠點!”褚國富繼續喊了一句。
就在幾人爭吵的功夫,朱勇順也帶著海風和另外一個青年,溜達著走了過來:“哎,你們在這吵吵啥呢!”
“順哥!”
“勇順大哥!”
褚康的幾個朋友都跟著他見過朱勇順,看見他到場,頓時全都不吱聲了。
“大順,你來的正好,褚康今天讓人揍了,你說咋整?”褚國富在窮人乍富的心態下,雖然對誰都趾高氣昂的,但朱勇順對他們家來說,絕對是財神爺,所以他一點沒敢扎刺的問道。
“我也不是法律,你問我有啥用,該報警報警,該要賠償要賠償唄。”朱勇順咧嘴一樂,隨口回應道。
“啥意思?褚康這頓揍,就白挨了?”褚國富不樂意的回應道。
“我不是說了嘛,讓你報警處理,怎么就白挨了?”朱勇順也不咋愿意跟褚國富對話的回應道。
“不行,我兒子肯定不能就這么挨揍,就算我報警,你也得找點人,幫我收拾他們!讓他們進去蹲著,我肯定不解氣!”褚國富一點不嫌事大的攛掇著,完全用地賴子的思維在跟朱勇順交流,而他此刻的舉動,并非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在有錢之后,刻意模仿他感覺牛逼的人,而在他以前的人生當中,接觸到最牛逼的人,也就是村里的幾個二流子。
“行了,這個事一會再說。”朱勇順也懶得理會褚國富,看向了褚康的幾個朋友:“今天晚上怎么回事,小康是誰打的?”
“黃碩干的!”一個青年插了一句,隨后繼續道:“前一陣子,褚康和黃碩就以為一個女的打過一架,那次黃碩是帶著他表哥楊東那伙人來的,上次他們就打傷了我們這邊的好幾個人,結果今天晚上阿康我們要去夜店玩,又遇見那伙人了!”
“楊東?”朱勇順再次聽見這個名字以后,眉頭緊蹙:“這個楊東是干啥的?”
“我聽人說過,黃碩這個表哥好像是從外地來的,不知道是干啥的。”青年搖頭。
“今天晚上,楊東也在嗎?”海風站在邊上,隨即插嘴問道。
“不在,今天晚上,我們原本就是跟黃碩打起來了,后來戴一趙和馬安國也帶著一群人,把我們打了。”青年如實回應道。
“戴一趙,那不就是正良夜市翟寶的那個外甥嗎?”海風聽完青年的話,心中瞬間通透:“大哥,這些人,跟楊東肯定都是一幫的!”
“呵呵,那這件事可就有點意思了。”朱勇順聽見這話,咧開嘴笑了。
“大順,我在這邊官口沒啥朋友,你幫我找找人,往死收拾一下那群打我兒子的人!”褚國富在邊上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這事你別管了,我處理吧。”朱勇順來醫院,原本只是因為接到了褚國富的電話,礙于親戚的面子,準備來走個過場,沒想到卻意外得知了,這件事跟楊東的親戚有瓜葛。
二十分鐘后,朱勇順在醫院門口送走了褚國富,側目看向了旁邊的海風:“今天咱們去孝信酒廠,常寬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咱們想拿下酒廠,肯定還得往前逼他一步,不到走投無路之前,他是不會松口的,現在正好出了褚康這件事,你去借著這件事,找楊東聊聊。”
“這種事有必要聊嗎?我直接干他就完事了唄!”海風對于朱勇順的一番話,明顯有些不滿。
“海風,你知道為什么我朱勇順直到三十五歲,事業才剛剛有點起色嗎?就是因為我以前總是用跟你一樣的思維去解決問題,趙磊跟我說過一句話,讓我覺得挺開竅,他說暴力是不能解決一切問題的,想賺錢,就得用商人的思維去考慮問題。”朱勇順拍了拍海風的肩膀,坐在旁邊的花壇上點燃了一支煙:“人這一輩子,精力是有限的,能搭上的關系也是有限的,而但凡咱們能接觸上的關系,人家都是有固定圈子的,講究的身份上的平等,像咱們這種階層的人想要往上爬,哪有那么容易就可以融入進去?所以辦事一定不能像以前一樣毛毛躁躁的,凡事都要穩,懂嗎?”
“啥意思啊,大哥?”在里面蹲了十年大獄的海風明顯跟社會有些脫節,對于人際關系的理解,更是如同一個幼稚的小學生,在他看來,人與人之間是沒有那么多爾虞我詐的,在他看來,社會上的事,就該跟監獄里一樣,用拳頭去解決,他更無法理解,像是朱勇順這種草根出身,沒有家世背景的人,想往前走一步,該有多么艱難。
“現在孝信酒廠,所有的經銷商都已經基本下課了,只有楊東一個人還在大規模的拿酒,所以只要你把楊東談妥,常寬就得麻爪,面對一個為了送幾百箱啤酒,就能拿著槍去找麥森的傻逼,你跟他較勁是沒有意義的,如果咱們現在跟楊東起沖突,想對付他或許不難,可這樣只會讓咱們分出多余的精力去解決這個麻煩,而這對于咱們收購孝信酒廠,是沒有任何幫助的,不是么?”朱勇順斜眼問道。
“我懂了,你是想先拿下孝信酒廠,然后再收拾楊東。”海風琢磨了一下朱勇順的意圖,微微點頭:“那我見到楊東,怎么跟他聊啊?”
“褚康現在出事了,如果經官的話,那黃碩肯定得挨抓,我估計楊東他們倆既然有親戚,他就不可能不管!”朱勇順叼著煙,輕聲回應道。
“但是真經官的話,你表弟不是也得跟著進去嗎?”海風雖然沒啥文化,但是在外面混了這么久,很多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放心吧,這種事不可能經官,否則褚康他媽得成天上我家鬧去!不過現在事出了,咱們用這事跟楊東聊聊,絕對是夠用了!你這么整……”朱勇順壓低聲音,跟海風嘀咕了起來。
一個多小時以后,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而楊東他們住的這個倉庫大院,也沒有什么娛樂設施,所以他躺在床上鼓搗了一會手機,就準備睡覺,結果才剛把手機放下,還沒等被褥鋪好呢,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音,而楊東還以為是有人過來拉酒,于是就披著外衣,穿著拖鞋走出了房間。
同一時刻,羅漢聽見外面的砸門聲之后,也隨即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此時在院子的柵欄門外,一臺越野車正支著車燈,旁邊還影影綽綽的站著幾個人影。
“誰啊?”羅漢看著門外的越野車,用胳膊擋著照過來的燈光,張嘴喊了一嗓子。
“楊東在嗎?我找他有事!”門外的海風扯著嗓子回了一句。
“我就是楊東,你有什么事?”楊東聽見門外人的喊聲,邁步走到了大門口,借著燈光看清海風和他身邊的一個青年之后,微微蹙眉,因為海風不管是打扮還是舉止,都帶著濃厚的江湖氣,而楊東在沈Y這邊,是不認識什么江湖人士的。
“你就是楊東啊?”海風打量了一眼楊東,看著面前這個精神利索的小伙,感覺他跟自己想象當中的模樣有很大出入,不過也沒在乎,自報家門道:“我是百順商貿的,我叫生海風,朱勇順是我大哥。”
“朱勇順的人,你找我們干什么?”羅漢聽完海風的回應,臉色霎時冷了下來,同時也比較訝異,對方怎么知道他們住在這里的。
“你別誤會,我沒什么惡意,否則也不可能就來倆人。”海風咧嘴一笑,跟楊東對視了一眼:“我過來,是想聊聊你表弟黃碩的事。”
“黃碩?他怎么了?”此刻黃碩他們幾個還沒回來,而楊東也不知道他們打架的事,聽見海風提起他,登時蹙眉。
“今天晚上,你表弟帶著一伙人,把勇順大哥家里的一個親戚給打了,人傷的挺重,現在還在搶救,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呢!”海風低頭點上了一支煙:“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這事咱們是私了還是經官,如果經官的話,那我們就安排關系抓人了,呵呵。”
楊東聽完海風的話,心里咯噔一聲,頓時明白對方既然能來找自己聊,是為了什么目的。
海風站在倉庫門外,隔著柵欄門跟楊東把話說完之后,靠在了酷路澤的車頭上,吐出了一口濃煙:“想怎么著,別磨嘰,給我個痛快話!”
“黃碩確實是我表弟,但我們倆的關系,并沒有你想象當中的那么近,而且今天晚上的事,我也了解的不多,這些事,你似乎不應該跟我談。”楊東在上衣口袋摸了一下,同樣掏出煙盒,低頭將一支煙點燃。
“呵呵,我懂了,那咱們就等案子到了公安局的時候,在事上見吧。”海風聽見這話,轉身就要走。
“你等一下!”楊東看見海風走的這么干脆,心中也就明白,對方在黃碩這件事情上,絕對是占理了,于是沉默片刻后,繼續道:“這樣吧,給我點時間,等我弄清楚事情的經過,咱們再繼續聊,行嗎?”
“可以啊,你需要多久?”海風聞言,笑呵呵的轉頭問道。
“明天一早,我肯定給你答復。”楊東瞇著眼睛,很認真的回了一句。
“呵呵,那我就等你想好了,給我打電話。”海風聽到楊東的回應之后,一句廢話沒有,伸手遞了一張百順商貿經理的名片過去,隨后轉身拽開車門,坐回了酷路澤的副駕駛上。
本章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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