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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目光往樓上瞥了一眼，只希望自己丈夫能和楚宏忠談出個滿意的結果。
為了湊合女兒和楚閻，她可是特地讓女兒從京城轉回H市上學，可不能做白費工。
再說了，楚閻才多大？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叛逆期，身邊有一兩個姑娘也是正常的。
男人嘛，不都一樣喜新厭舊嗎？
她女兒無論是容貌還是成績，都樣樣優秀，兩人相處久了，楚閻肯定會發現她女兒的好的。
“阿閻，你要不要吃這個？還挺甜的。”
陸笙不知何時剝了個橘子，自己吃了一瓣后，突然遞給楚閻。
沈依依雙眼一瞪，驀然看向楚閻。
見他表情淡淡的，剛舒口氣，他卻突然伸手接過，然后掰下兩瓣放嘴里。
傅婷看著這一幕，忽然無聲一笑。
看得出來，自家女兒對人家小姑娘挺有心思的。
她輕咳一聲，看向面色同樣難看的沈家母女二人，笑道：“沈夫人，沈小姐，這橘子確實不錯，你們也嘗嘗。”
“哦，好！”
沈夫人勉強一笑，只是，瞥向陸笙的目光就沒那么和善了。
陸笙當然沒有理會她們，而是低聲問楚閻道：“橘子是不是很甜？”
“嗯。”楚閻點頭。
沈依依氣的雙手緊抓著裙角，但卻不敢在傅婷和楚閻把情緒表現得太明顯。
傅婷看向陸笙笑道：“小笙喜歡吃的話，一會兒拿一箱回去。”
陸笙倒也沒有要客氣的意思，直接點頭笑道：“謝謝阿姨！”
那邊，楚宏忠和沈老爺很快就下來了。
楚宏忠臉上沒什么表情，倒是沈老爺，表情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好。
看樣子，談判的結果應該不是很理想。
傅婷聽到腳步聲后，起身看了過去，陸笙和楚閻幾人也跟著起身。
“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來都悶悶不樂的？”傅婷玩笑地開口。
“沒什么。”楚宏忠微搖了搖頭，看向沈老爺道：“大勤，我送送你們吧。”
“這兒……”
沈夫人看了看楚宏忠，旋即用詢問的目光望向沈老爺。
誰知，沈老爺壓根兒就沒理會他，而是朝楚宏忠點了點頭。
“這就走了嗎？”傅婷表情詫異地問。
沈老爺勉強笑道：“是這樣的，沈家那邊還有事兒要忙，所以我們就不多留了。”
傅婷恍然地點了下頭，“原來如此，那幾位請保重！”
她是個明白人，一看沈老爺這反應就知道，聯姻這事兒基本談崩了。
想想也是，她家老爺這人平時對兒子雖然沒怎么表現父愛，但也絕不可能拿兒子的幸福做人情。
更何況，楚家凌駕于沈家之上，沈家需要聯姻，但他們楚家并不需要。
沈依依雖然不想走，但見父親已經朝外走去，她和母親對視一眼，也只能強忍著不甘跟上。
把人送走之后，傅婷挑眉看向楚宏忠問：“沈勤和你都談了什么？”
楚宏忠淡淡一笑，“也沒什么，都是提一些年輕時候的事兒，然后又提了孩子們的未來。”
這意思很明顯了，就是在打感情牌。
雖說，沈勤年輕的時候和楚宏忠的關系很好，可那也只是年輕的時候。
人總是會變的，這么多年不見，誰又知道沈勤還是不是和年輕時一樣？
“他變了。”
楚宏忠盯著遠去的車輛輕嘆一聲，“以前，他是不屑這一套的，但如今和我說話，張口閉口都是以前我和他關系多好多好，然后又順便提了沈家最近的一些情況，還想讓閻兒和他女兒先訂婚。”
“訂婚？”傅婷冷笑，“他想的還挺美，要是我們閻兒喜歡的也就罷了，可我們閻兒很明顯就不喜歡他女兒，一個注重外表修養的姑娘，我也不喜歡。”
楚宏忠疑惑地看向她，“你之前不是挺喜歡那姑娘的嗎？”
明明今早的時候，她還笑吟吟地夸人家姑娘漂亮又懂事兒的。
怎么才一上午的功夫，就又不喜歡了？
果然，女人心，海底針。
“那是她偽裝的好。”傅婷冷哼，“你沒看她和小笙聊天時的表現，還說什么穿昂貴的衣服就不是普通人，咋滴？穿昂貴的衣服人就能長生不老了？”
“小笙？”楚宏忠狐疑道：“你是說，閻兒帶回來那姑娘？”
“不錯。”傅婷點頭，“那姑娘連懟人都溫言溫語的，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況且，我覺得我兒子的眼光肯定不會差。”
楚宏忠聞言頓時來了興趣，他沉吟著道：“走，咱們進去會會她。”
楚閻和陸笙還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說話，見二人進來，陸笙立即正襟危坐。
傅婷眸底閃過一絲笑意，她和楚宏忠在二人對面坐下。
“你是我兒子的同學？”
楚宏忠表情不茍言笑地問。
陸笙淡笑著道：“我是他學妹。”
“那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爸。”楚閻眉頭一皺，語氣有些不耐煩。
陸笙眼珠子轉了轉，展顏一笑，“自然是我長得好看，他對我一見鐘情啊。”
楚家一家三口：……
楚閻是沒想到她會這么回答，而傅婷和楚宏忠是震驚她會這么回答。
“一見鐘情？”
傅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家兒子。
楚宏忠也朝他看了過去。
楚閻一張白皙的臉瞬間多了些許暈紅。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陸笙在一旁，唇角噙著笑，用看好戲的表情盯著楚閻。
“一會兒就要回學校了，我上去收拾一下。”
他說完，誰也沒看，直接就起身上樓了。
“這是……害羞了？”
傅婷看向楚宏忠，表情有些恍惚地問。
楚宏忠認真地點了下頭，“有可能。”
傅婷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
她頭一回知道，原來自家兒子的臉皮還可以這么薄。
要知道，過去那十多年，自家兒子無論任何時候都是那不冷不淡的表情。
讓她誤以為，即便哪天天塌下來了，她兒子都可能不會有別的表情。
卻沒想到……
她驀然看向陸笙，不由輕嘖一聲，臉上滿是佩服。
陸笙抿著唇笑望著二人，沒有說話。
楚宏忠微微蹙眉，“你父親是什么人？”
“我爸啊？”陸笙沉吟片刻，笑道：“他是個神棍。”
楚宏忠一愣，“神棍？”
陸笙眨了眨眼，笑道：“簡單的來說呢，就是算命的。”
“這不是唬人的嗎？”
傅婷話一出口，驀然捂住自己的嘴。
她抱歉地道：“小笙啊，阿姨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陸笙不以為然地道：“其實，他算命挺準的。”
“說起算命的，我倒是有在香江結識過一人，那人挺年輕的，也是個算命的，身邊都圍滿了香江那些有名的大老板。”
他看向傅婷道：“就比如沈勤今天會過來的事兒，那位先生在見到我時倒是有提過，說沈勤會和我提聯姻一事，讓我切莫答應，否則，會害了楚家。”
“還有這種事兒？”傅婷半信半疑，“會不會是他和沈勤認識，或者無意間得知了沈勤和別人的談話？”
楚宏忠起初也是這么想的，甚至曾懷疑，那位先生可能和沈勤或者沈家的人有矛盾。
只是，如果那位先生真的和沈勤有仇，根本就用不著他出手。
要知道，他身邊圍繞的那群人，只要他一句話，別說沈勤，就是要整個沈家消失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且，如果他沒本事兒，那些人絕對不會對他那般客氣。
“我覺得他應該是真的有本事。”
傅婷蹙眉，“老爺，你真信這個啊？”
楚宏忠淡聲道：“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
陸笙附議地點了點頭。
不過，她很好奇，楚宏忠在香港結識的那位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楚叔叔在香江結識的人叫什么？”
這年頭，想找個厲害的同行還挺不容易的。
“哦，他姓陸，全名陸洲。”
陸笙：……
得，果然很難找到別的人。
見她臉色有些怪異，楚宏忠有些疑惑。
倒是一旁的傅婷，突然看向陸笙沉吟著問：“小笙，我記得你也姓陸吧？”
陸笙干笑一聲，點了點頭，“正是。”
楚宏忠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所以，那陸洲和你……”
陸笙點頭，“他就是我爸。”
“這么說來，你爸的確很有本事兒！”楚宏忠由衷地開口。
“楚叔叔客氣了，我爸他別的不會，也就只會搗鼓這方面的。”
楚宏忠笑了笑，正欲說什么，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歉意地對陸笙道：“我先接個電話。”
陸笙笑著微微頷首。
楚宏忠出去沒多久，就沉著臉進門了。
他對傅婷道：“我這邊有急事先出去一下，你先陪著小笙。”
“發生什么事兒了？”傅婷問。
“唉——”楚宏忠深深一嘆，道：“劉總在家上吊自盡了。”
“劉總？”
陸笙一驚，“他上吊了？”
她是有想過劉總會死，但沒想到會這么快，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
“你認識劉總？”楚宏忠驚訝。
劉總也算是他的生意伙伴之一，交情也還算不錯。
他查出癌癥一事，楚宏忠也偶有聽說。
只是，前段時間他看起來還挺好的，應該還能挺一段時間的。
陸笙垂眸道：“因為某些事情，我和楚閻昨晚見過他，甚至還和他一起去了他家。”
“什么？”傅婷蹙眉，“你們還和他去了他家？為什么呀？”
陸笙把昨天在KTV發生的事情，以及后來的事情和二人說了一遍。
二人都驚訝地看向她。
楚閻以前總和他們說，自己能看見鬼，他們不信，總覺得是自家兒子想多了。
后來，楚閻也沒再和他們提過，甚至連話都少了很多。
他們以為，這世上根本就不會存在什么鬼神。
可是，聽完陸笙的話，他們卻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傅婷怔怔地道：“小笙啊，你……不是在說笑吧？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鬼呢？”
“當然有，只是你們看不見而已。”
陸笙淡聲道：“劉總他壽命本來還可以再活一年的，但他可能是急著想去找自己的兒子，所以才會這么迫不及待地離開人世間。”
楚宏忠和傅婷的神色都有些復雜。
他看著二人道：“尸體已經被送回了劉家，我得過去看看。”
陸笙聞言，起身道：“我跟您一起去吧。”
就當是看在那五百萬的份上，去送劉總最后一程。
原本那五百萬她是想跟楚閻平分的，但楚閻他不要。
陸笙想著，反正將來都是他們的錢，所以，也就沒再追著把錢塞給楚閻。
“去哪兒？”
楚閻抱著書包走下來時，正巧聽到陸笙對楚宏忠說的話。
陸笙看著他道：“劉總走了，我想去送送他。”
楚閻聽到這個消息，并沒有太大的驚訝。
昨天離開時，劉總身上的陽氣已經弱到幾乎看不見了。
他昨天離開時，已經隱隱猜到了劉總的結局。
“我也去。”
“罷了，去上柱香也好。”
楚宏忠對傅婷道：“那我們先走了。”
“那橘子……”傅婷看向陸笙，遲疑地開口。
陸笙微微一笑，“留著吧，我下次還會過來的。”
傅婷莞爾一笑，“好，你們路上小心。”
三人微微頷首。
在路過陸家時，陸笙往家庭群里發了一個消息。
——“我今天就不回來了，直接去學校。”
很快，那邊就有了回應。
——“收到。”
陸笙微微挑眉，這才退出對話框。
此時正直大中午，外面的太陽很大。
昨夜一場暴雨過后，天空被洗禮得特別干凈。
天空幾乎一片湛藍，云絲小的幾乎可以忽略。
在去劉家的路上，三人都沒有說話。
剛進門口，就聽到了悲戚的哭聲傳了過來。
繞是見慣了生死的陸笙，也還是很難習慣這種死別的場面。
楚宏忠走在前面，她和楚閻則默默地跟在后面。
三人剛進入靈堂，陸笙就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正跪趴在棺材前大哭著。
而劉總的靈魂，正站在她旁邊，此刻，正用哀戚的目光望著她。
陸笙和楚閻跟著楚宏忠一起給劉總上了香后，便直接離開了。
剛到門口，就聽一個穿著黑子的婦人對著身邊的男人道：“這韓姿倒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