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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殿,你幫我去通知師父,讓他和師公說一聲,就說帝鬼在玄月國臨江府,讓他們速來。”
陸洲吩咐完上官殿,就直接急急忙忙地撕破虛空離開了。
“欸——”
上官殿想要拉住他細問已來不及,只能慌忙離開青峰,前去找空掌門。
“欸,妖王急急忙忙的,這是要去哪兒?”
上官殿剛進空掌門的院子,正巧和從里面出來的聞音和淳于東碰了個正著。
“阿洲說帝鬼在臨江府,他已經前去,讓我來通知空掌門一聲。”
“什么?”
淳于東和聞音二人同時大驚出聲。
“臨江府?”
淳于東抿了抿唇,對聞音道:“師妹,你等師父,我去找師弟。”
“記得小心!”
淳于東頷首,然后也跟著離開了。
陸洲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即便聽到帝鬼的消息,也不可能自己提前去。
肯定是出什么事兒了。
“妖王,里邊請!”
淳于東剛離開,聞音就帶著上官殿進去找空掌門。
“你是說,阿洲讓你來告訴老夫,帝鬼在臨江府?”空掌門蹙眉。
“正是!”上官殿低聲道:“他說完就離開了,看樣子很著急,只怕是小侄女兒要出事兒了。”
空掌門的屋子里,參老和國師也在。
“陸姑娘的命數有變。”
國師手指微動了動,沉聲開口。
“這話是什么意思?”聞音問。
“閻殿下的情劫提前完成,所以,她的命數發生了變化。”
國師說罷起身,低聲道:“走吧。”
空掌門道:“你們前去,老夫去通知太爺一聲。”
幾人同時頷首,紛紛往臨江府而去。
“不要——”
夜明珠的照耀下,陸笙嘴角已經有鮮血在流出。
她努力想要掰開帝鬼的手,卻怎么也掰不開。
楚斯寒多次沖上去,卻根本無法靠近他們。
“閻王之子是嗎?”帝鬼看向楚斯寒,輕蔑地道:“在本尊眼里,和螻蟻沒什么區別。”
兩人的年齡相距過大,楚斯寒即便有過人的天賦,也依舊比不過活上數萬年的帝鬼。
更何況,它是不滅之身,除了封印,根本就殺不死它。
陸笙勉強轉過頭,看向楚斯寒無聲道:“別過來!”
“你不是想要我的軀體嗎?我給你,靈魂也給你,你把她放了!”
楚斯寒抹去唇角的血漬,聲音顫抖著提議。
“哦?”
帝鬼挑眉,“還真是令人感動呢,不過,你們倆早晚都是我的食物,誰先死不都一樣的嗎?”
楚斯寒深呼了口氣,看著它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先死!”
帝鬼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也好,既然你這么急著找死,本尊愿意成全你。”
它說罷,一把將陸笙丟在地上。
“笙笙!”
楚斯寒跑了過去,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咳咳——”
陸笙輕咳了兩聲,緊抓住他的手,搖頭道:“阿寒,不要!”
楚斯寒在她眉宇間落下深深一吻,低聲道:“堅持住,陸師叔和父親母親很快就來了。”
他答應過陸笙,要護她周全的。
可是如今……怕是要違背誓言了。
陸笙恍惚中感覺有液體滴到自己的臉上,涼涼的,好像是……淚?
楚斯寒他哭了!
“你們卿卿我我夠了吧,也時候該上路了。”
帝鬼的話還沒說完,一只黑長的手突然伸了過來,陸笙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楚斯寒。
而那只黑手,則貫穿了她的心臟。
“不——”
一聲凄厲的呼喊幾乎沖破云霄。
四周的結界瞬間轟然倒塌,而在附近的陸洲和楚云等人,則紛紛往這個方向而來。
“笙笙——”
沒了結界的束縛,楚斯寒的雙眸瞬間變成了紅色,他的衣裳也逐漸變成了紅色。
帝鬼大驚,沒想到,楚斯寒的一聲吶喊,會把它布下的結界震破。
“笙笙,你醒醒,醒醒啊!”
楚斯寒摟著那被鮮血染紅的尸體,小心地搖晃著。
然而,她卻如破碎的木偶一般,動也不動地躺在他懷中。
帝鬼眼見情勢不對,他手掌伸開,將陸笙的魂魄吸過來。
而這一幕,正巧被趕來的陸洲瞧見。
他迅速拿出一張符,將陸笙的魂魄吸了進去。
眼睜睜地看著食欲被搶的帝鬼,頓時大怒。
它轉向陸洲,正要對他下手,天空忽然傳來一陣轟鳴聲。
一道手腕粗的閃電朝他直劈而下,他伸出的手瞬間被炸成了煙灰。
它一驚,抬頭往天上看,卻發現,空掌門和尹太爺正領著五峰的弟子在飛在上空。
與此同時,四周迅速被結界峰主,一個已經形成的陣法正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罩在它身上。
“不!不——”
帝鬼雙眼赤紅地拍打著那結界,甚至使出各種招法,卻依舊無法將陣法破開。
“帝鬼,你作惡多端,殘害眾多人命,萬死不辭。”
尹太爺落到它面前,面無表情地道:“這陣法,是五峰這兩年新研究出的陣法,它會磨去你的戾氣和妖性,然后慢慢地,讓你逐漸消失。”
“尹太爺,本尊饒不了你!”
帝鬼趴在陣法之上,惡狠狠地瞪著尹太爺。
誰知,尹太爺卻冷哼一聲,不屑地道:“你如今不過強弩之末,威脅不到本座的。”
“大人……?”
隨后跑來的楚云,在看到面前的楚斯寒時,忽然有些不敢認。
“少夫人這是怎么了?”
紀捕頭震驚地看著渾身是血,被楚斯寒默默地摟在懷中的陸笙。
楚斯寒沒有說話,只是面如死灰地緊抱著懷中的人。
“唉——”
趕過來的閻王不由輕輕一嘆。
“大人,少夫人她……還好吧?”
楚云紅著眼眶低聲問。
楚斯寒還是沒有說話,四周的人都默默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什么。
相比之下,陸洲卻顯得淡定很多。
他看了眼楚斯寒懷中的尸體,也只是輕輕一嘆。
如果不是笙兒穿過來,這本該是一具尸體沒錯的。
如今,算是把它還回去了,至于笙兒,她要回到屬于她的身體,也該回到屬于她的世界了。
“寒兒……還是先把小笙帶回去吧。”
許久,閻王才上前勸說。
楚斯寒搖了搖頭,喃喃道:“她沒死。”
“她已經沒氣兒了。”
雖然很殘忍,但閻王卻不得不提醒。
這一幕,不正是東方月初夢中的場景嗎?
原來,那不是夢,而是預兆嗎?
“噗——”
楚斯寒突然噴了一口血,眼前一黑,整個人瞬間暈了過去。
“寒兒!”
“大人!”
他暈倒之前,只見眾人紛紛朝他奔了過來。
等他再醒過來時,已經在臨江的楚府。
“大人,您醒了!”
楚云穿著一身黑色的孝衣走了進來。
“笙笙呢?”
楚斯寒驀然從床上爬起來,緊張地詢問。
“少夫人她……”
楚云垂下眸,搖了搖頭。
楚斯寒下床的動作突然一頓,許久,才用很低沉的聲音問:“她……死了是嗎?”
“您已經昏迷六天了,為了等您醒來,少夫人的尸體一直被冰封著,黃陽鎮那邊,已經通知了老爺夫人,還有陸家的人,他們今晚應該就會到。”
“帶我去見她。”
楚云本以為他會很激動,卻沒想到,他整個人很平靜。
然而,楚斯寒越是如此,越讓他覺得擔心。
“楚兄!”
大堂里,時逸和云霆一行人都在,甚至連祁冬景都在。
傅思思和余明月的眼睛還很紅腫,看樣子是剛哭過。
“表哥,表嫂她……嗚嗚……怎么會這樣?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傅思思話都還沒說完,人又忍不住痛哭出聲。
她是真沒想到,陸笙會突然間就不在了。
她一哭,其他人又忍不住紛紛落淚。
畢竟,之前還活生生的人,突然說沒就沒了,大家又能好受到哪里去?
“思思,好了!”
云霆摟住痛哭流涕的傅思思,眼神擔憂地看向楚斯寒。
“我去看看她,一會兒就回來。”
楚斯寒連眼眸都沒抬一下,而是跟著楚云一起往前走。
此處是一處靠湖的涼爽之地,現下已是深秋,湖面上結了一層薄冰,吹來的風仿佛帶著刺。
楚斯寒腳步堅定地往前走著,最后,停在一座小屋前。
陸洲和上官殿,還有閻王三人正坐在屋外,見他過來,三人皆抬眸看著他。
“你先回去。”
許是昏迷太久忽然醒來,楚斯寒的聲音很沙啞,甚至帶著幾分頹廢的氣息。
有陸洲他們在,楚云倒也放心。
他微微頷首后,便轉身離開了。
楚斯寒上前,走到陸洲對面,垂著腦袋,聲音哽咽著道:“陸師叔對不起,我還是沒能護住她。”
陸洲輕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生死有命,這不怪你。”
“可是……她是為了救我才死的,如果她不救我,就不會……”
“這是她命中該有的劫數,只是我們之前沒預料到而已。”
陸洲的反應讓楚斯寒覺得奇怪。
以陸洲對陸笙的疼愛程度,他不該表現得這么平靜才是。
“陸師叔,笙笙的魂魄……”
陸洲眼珠子迅速一轉,低聲道:“不知去哪兒了,我這幾天都在找。”
楚斯寒瞪大眼睛,“帝鬼它不是……”
他一直以為,陸笙的魂魄已經被帝鬼吸食。
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她沒事兒,不過,該回已經到屬于她的地方,至于你們倆以后會不會還有交集,只能聽天由命。”
陸洲也沒什么壞心思,只是,不想讓楚斯寒繼續有別的念想。
這具軀體一死,陸笙也不能繼續待在這個世界了。
否則,魂飛魄散的人,該是她了。
“最后面都見不成了嗎?”
楚斯寒一時間百感交集。
又傷感又慶幸,傷感的是,不能再見陸笙最后一面,慶幸的是,她的魂魄沒被帝鬼吸食。
他深呼了口氣,威武高大的楚大人,此刻看起來卻跟張紙片薄弱。
好似風一吹就要飛起來一般。
陸洲看得有些于心不忍,只能低聲道:“進去吧,或許能見最后一面也說不定。”
楚斯寒原本黯然的雙眸瞬間亮起,“陸師叔是說,笙笙在里面?”
“她在不在我怎么知道?”陸洲心虛地移開眸子,淡聲道:“快進去吧,或許還能來得及多說兩句。”
閻王也淡笑著道:“快進去吧。”
楚斯寒微微頷首,他一把將門推開。
只見殯棺前站著一名陌生的姑娘,大約十七八歲,容貌傾城,一雙水眸正含笑地望著他。
“你是……笙笙?”
楚斯寒低聲詢問。
“阿寒。”
雖然容貌和聲音都是陌生的,可這一聲呼喚,卻讓楚斯寒瞬間笑中帶淚。
他上前想摟住眼前的人,然而,手一身,卻從她身子穿了過去。
兩人都同時一怔。
她眸中一暗,低聲解釋道:“我不是實體,這是我的靈魂。”
楚斯寒點了點頭,他腳下瞬間浮現一層紅圈,四周突然生出了朵朵曼珠沙華。
而他的衣裳,也變成了紅色。
“好了!”他揚起薄唇,笑著朝她伸出雙手。
陸笙抿唇一笑,伸手摟住他的腰,將自己依偎在他懷中。
“我很快就要離開了。”她低聲開口。
楚斯寒沒有說話,只是眸中透著堅定。
“放心,無論你去哪里,總有一天,我都會找到你的。”
陸笙點了點頭,“我等你!”
她從他懷中退出,看著冰棺里的尸體,低聲道:“這尸體,你可記得好好安葬。”
“好!”楚斯寒微微頷首。
他愛的,是這具皮囊里的靈魂,所以,當看到陸笙的靈魂平安無事時,他身上那股無言的悲傷,瞬間就淡了許多。
“聊的也差不多了。”陸洲走了進來,淡聲提醒道:“她不能在外界待太久。”
陸笙聞言看向楚斯寒,無聲一笑。
“這就要走了嗎?”
他目光眷戀地落在她身上,拳頭緊攥著,看起來似乎是在強忍著什么。
“阿寒,我們會再見的。”
陸笙朝他揮了揮手,然后化作一縷白煙,回到陸洲手中的黃符中。
楚斯寒盯著陸洲手中那枚黃符,眸光閃爍。
“別打壞主意,萬一不小心把我閨女弄得灰飛煙滅了,我找你拼命。”
陸洲警告地冷哼一聲,然后將黃符收好。
楚斯寒默默地收回目光,垂眸看了眼冰棺中的人,才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