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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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飄來一片厚厚的白云,遮住了熱烈的陽光。
陸笙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靜靜地等待著葉落回答。
“聽陸峰主說,永福小鎮那一塊地方,每到深夜時,都會出現一層異光,但我師兄去查過了,什么都沒有。”
葉落話音剛落,楚斯寒和陸笙瞬間相視一眼。
之前活人傀儡的事兒才過去沒多久,這會兒又出現異光,那片地莫非被人詛咒過?
還是說,仙婭和仙凈其實已經回到永福小鎮,又準備重拾舊業,繼續煉制活人傀儡?
難怪淳于東會讓青衣在永福小鎮守著,而陸洲又讓藍衣和綠衣他們去兩鎮銜接的路口等了。
肯定也是擔心仙凈和仙婭又準備煉制新的傀儡。
與此同時,陽城府。
一座僻靜的院子里,坐著兩個人。
一個穿著玄色的衣裳,另一個,則穿著一身黑袍,黑色的兜帽將他的臉完全蓋住,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兩人都沒有說話,穿著玄衣的男子,靜靜地站在黑袍人身后。
就在這時,院門被人推開,一名紅衣女子走了進來。
她走到黑袍人面前,單膝跪下,稟報道:“帝鬼大人,空掌門那個老頭已經領著五峰一眾長老和峰主追來了。”
聽完紅衣女子的稟報,黑袍人面前的茶幾忽然震動了起來,茶杯里的茶水因為激烈的晃動而灑了一些出來。
玄衣男子用余光瞥了茶幾一眼,不敢說話。
紅衣女子更是連頭都不敢抬。
“等本尊恢復了實力,就血洗五峰!”
黑袍人的聲音,像刀劃過玻璃發出的聲音般,刺耳難聽,又讓人打從心里感到畏懼。
“你們那邊準備的怎么樣了?”
帝鬼起身,負手背著二人問。
仙凈慌忙道:“回帝鬼大人,活人傀儡已經煉制了大半,不出兩個月就可以煉制騙人傀儡了。”
“很好,這里沒有什么事兒,不需要你們繼續盯著,繼續煉制傀儡。”
“是!”
兄妹二人應承之后,轉身走出了大門。
柳月村。
轉眼又過了大半月,這段時間,沒有任何的壞消息傳來,一切都似乎很平靜。
但越是如此,陸洲幾人就越是覺得奇怪。
最近,楚府那邊已經在準備請柬的事兒,再過十來天,就是陸笙和楚斯寒的大喜之日。
因為鎮上來了祁冬景的消息,說是時逸和云霆他們又回來了,想讓楚斯寒帶著陸笙到鎮上一聚。
見這大半月都沒有仙凈和仙婭的蹤影,陸洲覺得,他們可能并沒有來柳月村。
所以,便也同意他們去鎮上。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暗中跟在他們后面,以防萬一。
“楚兄,陸姑娘,快坐!”
不出意外,這群憨憨依舊在陸家食肆。
如今的陸家食肆,和之前有些不大相同。
因為盤下了隔壁的酒樓,何章和何勤二人便把隔壁酒樓作為包間。
當然,這也是聽從了陸笙的提議。
而此刻,時逸和陸洲他們,就在這包間里。
看著桌面上一堆新的吃食,陸笙微微挑眉,卻什么都沒說。
時逸念叨道:“陸姑娘可真不夠意思,陸家食肆出了這么多新的美食,也不知道寫封信通知我們一聲。”
“就是!”傅思思撇著嘴附和道:“吃陸家食肆的食物久了,我回京城這段日子,吃什么都沒味,這辣椒的味道,可想死我了。”
她說罷,夾起一個虎皮青椒放進嘴里咬了一口。
陸笙輕笑,“我聽傅少夫人說你們這段日子會回來,想著你們回來就能吃到。”
“這次回來,不僅菜增多了,連瓜果都多了好幾樣,都是沒見過的。”
云霆看向陸笙問:“這西瓜和白冬瓜有什么關系嗎?”
陸笙點頭,“有。”
眾人都停下筷子,準備聽她解釋。
誰知,她眉梢微揚,挑眉道:“都是瓜。”
眾人:……
楚斯寒輕笑出聲,寵溺地道:“調皮。”
陸笙無辜地眨了眨眼,看向他問:“難道我說錯了?”
他搖頭淡笑,“你沒說錯。”
云霆輕嘆,“陸姑娘真幽默。”
陸笙聳了聳肩,表示接受夸贊。
“那這東西到底該叫什么?”
傅思思指著那一盤烤地瓜,茫然地問:“為何這個叫蒸紅薯紫薯,烤的叫地瓜呢?”
“只是為了區分薯的種類,你要想簡單些,也可以直接喊它地瓜。”
傅思思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
時逸靠在椅子上,看著楚斯寒問:“聽說你們日子都定好了,定在什么時候?”
請柬雖然還沒送到他手中,不過,他們卻都已早早地收到了消息。
“下月初一。”
楚斯寒淡聲回了一句。
“你不是說七月份嗎?”祁冬景挑眉。
他上次去楚府找楚斯寒,當時還特地問他,他還說七月份來著。
“七月份?”時逸輕嗤,“我說祁兄,那七月份是人成親的日子嗎?”
祁冬景蹙眉,“為什么不能啊?”
他對這些沒太在意,所以,是真不懂為何七月份不能成親。
“鬼月啊大哥!”
時逸嫌棄地瞥了他一眼,“這些你都不懂,白活二十年了你。”
“誰知道這些?”祁冬景撇了撇嘴,委屈地看向楚斯寒道:“楚兄,沒想到你也會騙人。”
楚斯寒當時回答他問題時,明明一本正經的,害他都信了。
陸笙笑著替楚斯寒解釋:“他沒騙你,他的確是想在七月份成親的,不過,我師父沒同意。”
說起這個,楚斯寒的臉色瞬間有些蒼白,但瞬間就恢復過來,所以,在場的人都沒有察覺到。
就連陸笙也沒有注意到。
“來來,我們提前恭喜二位!”時逸舉起杯,笑著開口。
其余人一見,都紛紛朝二人舉杯。
楚斯寒見陸笙已經率先舉杯,不由笑了笑,隨后也跟著舉杯敬幾人。
陸家食肆的客人依舊很多,無論是樓下還是樓上,都十分熱鬧。
陸笙推開窗,依在窗前,俯視著下面的世界。
頭忽然一陣暈眩,眼前陷入一陣黑暗之中。
她搖了搖頭,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眼前的時候再次清朗起來。
“怎么了?”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楚斯寒忙上前詢問。
“我沒事兒,可能是天氣太熱,中暑了。”
她抬手輕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緩解頭暈。
楚斯寒抬手試探了下她的額頭,發現沒什么問題。
不過,還是提議道:“要不,我們先回楚府休息一下,等晚上再回村?”
她搖頭,“我沒事兒!”
方才的不適,也只是一瞬間,現在又覺得沒什么問題了。
見她面色又恢復了紅潤,楚斯寒也不再勉強。
“祁兄,你都好幾年沒回京城了,前段時間,我們碰到了祁老太爺,他還問我們有沒有見過你,想讓你回去一趟呢。”
那邊,時逸將椅子往祁冬景那邊靠了靠,表情嚴肅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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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作甚?”
祁冬景淡笑,“回去娶妻,然后生兒育女?”
“有何不好?”時逸輕嘆,“祁老太爺說的極是,你都老大不小了,也確實該成家了。”
祁冬景的母親,因為大兒子戰死沙場傷心過度,沒幾年就走了。
他大嫂在守寡滿三年后也改了嫁,如今,府上只剩下祁老太君一個人在持家。
祁冬景是有個侄子,不過,那侄子今年才十歲,還勝任不了大事。
如今,祁老太君已年邁,還不知道能撐多久,若是哪天兩腿一蹬,整個祁府就真的連個女主人都沒了。
祁冬景輕嘆,“我會回去,但不是現在。”
“當年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你再逃避也無濟于事。”
楚斯寒攔著陸笙走了過來,淡聲開口。
祁冬景臉色微微一白,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傅思思和云霆還有時逸三人擔憂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
陸笙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頭霧水。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祁冬景長嘆一聲。
“我知道,但我心里那道坎過不去。”
他雙拳緊攥,一副極力隱忍的表情。
見他這副模樣,正欲問情況的陸笙,驀然將到嘴邊的問題咽了回去。
看樣子,應該不是小事兒,或許是影響祁冬景一生的大事兒。
這種事情,當面問,和在傷口上撒鹽沒什么區別。
“已經四年了,你就是再恨祁老太君,也不能棄整個祁府于不顧,祁將軍如今在塞外,你祖父也已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年紀。”
楚斯寒的聲音很淡,但看向祁冬景的目光卻透著擔憂。
陸笙不知道祁冬景身上發生了什么,不過,聽楚斯寒的話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其他人都沒有出聲,而是靜靜地聆聽著。
“不用你們勸我都知道,可是……”
祁冬景再次抿了抿唇,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他深呼了口氣,試圖將淚水逼回去,卻沒想到,它還是滴了下來。
他抹了把淚,吸了吸鼻子,低聲道:“可是,我一回到祁府,就會想到她慘死柴房的畫面。”
楚斯寒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幽幽一嘆。
他沒法勸祁冬景太多,這事兒他以前不明白,但如今,若是這種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他只怕還不如祁冬景。
“我書肆還有事兒,就先回去了。”
祁冬景抹了抹淚,起身對他們勉強一笑,然后大步走出包間。
“唉——”
傅思思盯著門口,輕聲道:“祁公子真可憐。”
“祁冬景他……到底發生了什么?”
祁冬景一離開,陸笙終于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傅思思回過頭,看著她道:“祁公子以前有個侍女叫晴歡,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的感情非常要好。”
“不過,祁老太君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后來,還趁祁公子出遠門時,想把晴歡許配給一個瘸子,還好祁公子覺得不對勁,返回符中,這才把晴歡救下。”
“那后來呢?”陸笙問。
“后來,祁公子無論去哪里,都把晴歡帶上,這一來二去的,就……就……”
傅思思“就”了半天,小臉染上可疑的紅色。
不過,一心想知道答案的陸笙,卻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
“就怎么了?”
“就……”
“咳——”
云霆輕咳一聲,試圖打斷傅思思接下來的話。
陸笙狐疑地看了眼云霆,又看了看傅思思,這才發現她神色不對。
而一旁的時逸和楚斯寒,也沒有要給她解釋的意思。
陸笙就是再傻,也猜到了答案。
她也輕咳一聲,對傅思思道:“我明白了,你只需說接下來的事兒即可。”
傅思思尷尬一笑,“因為晴歡懷有身孕,經不起奔波,所以,祁公子在外邊買了座院子將她安置。”
“卻不想,此事被祁老太君知道了,等祁公子出門時,便讓人把晴歡帶回了祁府,還逼她喝下了藏紅花。”
陸笙聽到這兒,不禁一陣唏噓。
“如此也就罷了。”傅思思憤憤地道:“那祁老太君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不禁逼晴歡喝下墮胎藥,還讓人將她打了五十大板,然后丟到柴房去。”
“當時外邊還下雪呢,冷得很,祁公子找到人的時候,晴歡正躺在血泊之中,人已經……僵硬了。”
她看著眉頭緊蹙的陸笙道:“晴歡可是祁公子最愛的姑娘,這人就這么沒了,還是被自己的祖母給害死的,當時,直接當場吐血昏了過去,足足五天才醒過來,醒過來時,又大病一場,差點連命都沒了。”
陸笙這會兒,多少有些體會到,為何祁冬景不愿回祁府的心情了。
“這祁老太君手段的確夠狠的。”
無論那晴歡是什么身份,但她肚子里懷的,可是她的曾孫,是祁家的孩子,她怎么忍心下狠手?
而且……
“晴歡是侍女,若覺得她的身份配不上祁公子,讓她做個妾室不就好了嗎?為何要把人逼到這種境地?”
對于這點,陸笙實在不懂。
“事出有因。”
楚斯寒淡聲解釋道:“當年,晴歡的母親是祁兄姑姑祁蕁的丫鬟,但在祁蕁出嫁之后,便被祁老太君帶在身邊,晴歡的母親早年喪夫,跟在老太君身邊時,曾試圖……”
說到這兒時,楚斯寒聲音頓了頓,輕咳一聲繼續道:“試圖爬上祁將軍的床,不過,后來被祁將軍一怒之下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