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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凈的院子里,淳于東持著一壇酒,正靠在一棵大樹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透過敞開的窗戶,能看到屋子里坐著兩人。
仙婭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仙凈則在盤腿打坐。
就在這時,門被人推開,一丫鬟提著燈走了進來,然后附在仙婭耳邊嘀咕了幾句。
至于說的什么,因為距離太遠,淳于東并沒有聽到。
他只能看到,仙婭在聽完那小丫鬟的話,突然抬頭看了仙凈一眼。
“你說的是真的?”
她看向丫鬟低聲問。
那丫鬟頷首,“是真的,屬下親眼所見。”
仙婭咬了咬唇,正欲起身,卻聽仙凈淡聲道:“即便淳于東來了這兒又如何?你去了只會破壞我們復仇的計劃。”
仙婭動作一頓,許久,還是乖乖地坐回原地。
她苦笑一聲,自嘲道:“大哥說的極是。”
“屬下先告退!”
那丫鬟見氣氛不對,忙轉身退下。
仙凈淡淡的憂傷瞥了她一眼,再次閉上眼睛繼續打坐修煉。
仙婭握了握拳,眸中閃過一抹不甘。
方才屬下和她說,在衙門在看到了青衣和藍衣。
他們在,淳于東一定也在。
多年沒見,她的確想見他一面。
可是,大哥說的也沒錯,若是自己就這么出去,只怕給父母復仇的計劃會被打破。
不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大哥,你說,白瀲會不會就是被淳于東所救?”
她這話一出口,仙凈再次睜開眼。
他眉頭緊蹙,沉聲道:“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白瀲真的是被淳于東所救,那么,他醒來絕對是遲早的事兒。
“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五峰一趟,找機會去青峰腳下的河池走一趟,那兒是白瀲的源地,如果他真被淳于東所救,那么他絕對會在那兒養傷。”
“找到人之后,趁機將他解決掉,絕對不能讓他有醒來的機會。”
“是!”
仙婭應下之后,起身離開。
而聽到這兒的淳于東,則直接用通音符聯系了參老。
掐掉通音符之后,淳于東淡淡一笑。
見仙凈沒有要出門的意思,淳于東又等了片刻,這才準備回去和陸洲他們會合。
而這邊,剛通知完空掌門的陸洲,抬眸持續關注著客棧里那些傀儡的動靜。
“這么多人,不會全都是吧?”
上官殿輕捏著下巴,低聲開口。
陸洲目光掃過那些傀儡,淡聲道:“看樣子,完全有意識的,只怕就那么兩三個。”
上官殿蹙眉,“他們煉制這么多傀儡,不會真的是為了對付仙界的人吧?”
“不清楚。”
陸洲說罷,拿出通音符,直接聯系了陸笙。
客棧里,陸笙見通音符有動靜,趕忙拿出來。
“徒兒,里面什么情況?可還有正常人?”
“應該是有的。”
陸笙小聲回道:“有個屋子到現在還沒開門,其他的客房幾乎全都開了門。”
“嗯,記得看好他們,最好讓他們別出來。”
“放心吧師父,徒兒會保護好他們的。”
陸笙剛說完,那邊已經沒了聲音。
她微微挑眉,忙將通音符收好。
她抬眸看了眼禁閉的大門,又走到欄桿前,垂眸看了下面的情況。
一陣風吹過,她忽然感覺身邊似乎多了個人。
“大人?”
她小聲喊了一句。
“是我。”
楚斯寒壓低聲音道:“他們還沒有完全被人控制住,應該還有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他們是如何將這么多人煉制成傀儡的?”
陸笙實在好奇。
“很簡單,在村里大多數人都是共用一口水井,他們應該是在井中投了毒。”
這么多人,兩個人根本就控制不了。
但若將毒直接投進水井中,那就方便多了。
陸笙蹙眉,“所以,所謂的煉制傀儡,其實就是給人下毒?”
“差不多吧。”
楚斯寒俯視著底下的傀儡們,沉聲道:“所謂的傀儡術,就是煉制一種讓人致幻的藥劑,再讓人服下,之后,再對這群傀儡施咒,便可將他們完全控制住。”
陸笙恍然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楚斯寒沉吟片刻,淡聲道:“當然,這是將活人煉制成傀儡的過程,死人的話,就比較費力一些。”
將死人煉制成傀儡,要經過一系列復雜的法事,比活人費事太多。
這也難怪后來的人會拋棄死人,而直接將活人煉制成傀儡的原因。
陸笙沉聲道:“這些人也太惡毒了,這簡直就是不拿人命當回事兒。”
為了自己的私心,害了這么多人,這哪里還是什么神仙,這簡直就是魔鬼。
楚斯寒輕嘆,“世道如此,沒有辦法。”
陸笙看了眼童氏祖孫三人所在的房間,想了想,直接拿出一張結界符放到門口。
楚斯寒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要出去嗎?”
陸笙微微點頭,“出去看看。”
一直在這待著也不是一回事兒。
這客棧里的傀儡,得要等天亮才能恢復正常,她可是個凡人,是需要休息的。
“也好。”
二人下樓,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然后將結界打破一個小口,等出去之后,才再次用結界符補上。
“怎么出來了?”
陸洲朝他們身后看了一眼,蹙眉問:“那些人呢?”
“已經在房間門口放了結界符,那些傀儡進不去。”
陸笙打了個哈欠,這才上前低聲問陸洲道:“師父,大人說那些人還沒完全被控制住,您說,他們還有救嗎?”
“嗯。”
陸洲微微頷首,“此事,為師已向你師爺匯報,等他來再細問。”
“師爺?”
陸笙挑眉,“是哪個師爺?”
她記得,自家師父不止一個師父來著。
“是為師和你淳于師伯的師父,至于另一個……”
陸洲頓了頓,輕嘆道:“早就不在了。”
“啊?”
陸笙眨了眨眼,“你們不都是神仙嗎?神仙也會死嗎?”
陸洲低聲解釋道:“并非是死了,而是已經得道成仙,像為師這種的,只能算是修仙之人,卻算不上真正的神仙,真正的神仙活在天庭之上。”
“哦!”
陸笙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
“陸師叔,空掌門可有說什么時候來嗎?”
一旁的楚斯寒淡聲問了一句。
陸洲淡淡一笑,“應該很快。”
他話音剛落,只見一道光白光劃過,不遠處的道上,瞬間出現兩道身影。
“來了!”
陸陸洲笑了笑,對著陸笙道:“走,跟為師去拜見一下你師爺。”
“好!”
陸笙點頭,忙抬步跟上陸洲的步伐。
上官殿和楚斯寒則站在原地等著。
“師姐也來了?”
方才站的遠些,還沒看出空掌門身邊的人是誰,走近了些,陸洲才發現,聞音竟然也跟過來了。
“師弟,好久不見!”
一看到陸洲,聞言冰冷的表情瞬間溫和了許多。
“臭小子,找為師到底什么事兒?”
空掌門一看到他,頓時有些沒好氣地開口。
“不急。”
陸洲將陸笙拉到前面,對她淡笑著道:“徒兒,這兩位便是你師爺和師姑,快喊人。”
陸笙聞言,趕忙作揖恭聲道:“陸笙見過師爺和師姑!”
“你就是陸笙?”
空掌門提著燈打量著她的臉半晌,點了點頭道:“跟你爹長得倒是挺像。”
陸洲笑容微微一僵,慌忙朝陸笙看了過去。
卻見她笑嘻嘻道:“師爺是不是覺得我很像師父?可是,我這副皮囊并非原來的皮囊。”
空掌門愣了愣,旋即哈哈笑道:“師爺說的并非你這副皮囊。”
他說的,可是這副皮囊之下的靈魂。
“是嗎?”
陸笙笑著撓了撓頭,“好多人都說我像師父,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我是師父帶大的,自然會長得像他。”
陸洲聞言,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他倒是忘記囑咐師父,讓他別在丫頭面前提他是她親爹一事了。
“確實像師弟。”
聞言打量完陸笙后,忽然笑著開口。
她上前,拉著陸笙笑道:“你師父瞞得可真緊,若不是師姑問,他只怕都不提你的事兒。”
“是嗎?”
陸笙蹙眉,看向陸洲癟著嘴委屈道:“師父,您徒兒我就這么見不得人嗎?”
陸洲幾乎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當然了。”
陸笙:……
早知她就不問了,就知道她師父這張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你才見不得人呢,臭小子,敢這么說我孫女兒。”
空掌門直接一掌拍在陸洲的后腦勺上。
“噗嗤——”
見陸洲郁悶揉腦袋的動作,陸笙直接笑出了聲音。
聞音笑道:“師父,您怎么能在小師侄面前打師弟呢?他不要面子的嗎?”
“就是!”
陸洲點頭附議。
有人給這丫頭撐腰,往后她豈不要無法無天了?
到時候,他這為師的臉面該往哪兒放?
空掌門冷哼,不以為然地道:“還不快說,找為師來到底什么事兒?”
陸洲放下手,低聲道:“您隨徒兒來。”
空掌門狐疑地蹙了蹙眉,卻還是跟了上去。
陸笙見陸洲和空掌門離開,忙對聞音道:“師姑,我們也過去。”
“好!”
聞音笑著微微頷首。
“見過空掌門!”
上官殿和楚斯寒同時給空掌門行禮。
“你是妖王,這位是……”
空掌門看向楚斯寒,疑惑地看向他。
楚斯寒忙作揖道:“小輩閻寒。”
“哦!”
空掌門恍然大悟,“原來是閻王之子。”
楚斯寒微微頷首,“正是小輩!”
空掌門點了點頭,正欲說什么,忽聽客棧里傳來陣陣的嘶吼聲。
他表情微頓,疑惑地朝客棧那邊看去,在看到里面的景象時,不由眉頭緊蹙。
“那是……傀儡?”
陸洲點頭,“不錯,這些都是附近的一些村民,聽說,那幾個村莊近兩年莫名發生大旱,死了不少人,只剩這些人,兩天前,剛被笙兒和寒小子救下,帶到了鎮上。”
空掌門蹙眉,“也就是說,他們白日時與常人無異?”
“正是。”
陸洲低聲道:“徒兒找為師過來,就是想讓您救下這群人。”
空掌門聞言,貼在結界上往里觀察,好一會兒,才蹙眉離開結界。
他再次看向陸洲沉聲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陸洲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空掌門聽罷大怒。
“若真是他們兄妹二人,那他們確實該死!”
“怎么了師父?”
后來的聞音,見空掌門突然發怒,趕忙低聲詢問。
“師姐看那兒。”
陸洲指了下客棧里。
聞音狐疑地看了過去,在看到眼前的場景時,不由嚇了一跳。
只見那群傀儡扒在結界上,一雙雙赤紅的雙眼正往外看。
嘴里不時發出怒吼,不過,被結界過濾掉一些,所以,傳出的聲音并不大。
“這……這些……都是傀儡?”
她愣愣地詢問陸洲。
“嗯。”
陸洲微微頷首,似想起了什么,表情一時有些復雜。
他不知該怎么和師父和師姐開口說淳于東也在這兒。
“師弟,這邊解決得怎么樣了?”
陸洲正苦惱著,不遠處忽然傳來淳于東的聲音。
空掌門和聞音二人身子同時一僵,兩人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
淳于東原本嘴角的笑瞬間就凝固了。
他止步于原地,目光怔怔地盯著空掌門和聞音。
“大師兄?”
聞言眸光含淚地喊了一聲。
空掌門回過神來,表情瞬間陰沉下來。
淳于東收拾了下心情,臉上再次揚起了淡笑。
他大步上前,對著二人道:“見過空掌門和聞音仙子!”
空掌門聞言冷笑,“空掌門?”
聞音則表情幽怨地望著他,沒有說話。
淳于東笑了笑,垂眸掩飾了眸中的苦澀。
“徒兒已被趕出五峰,趕出青峰,已不再是五峰的,更不再是師父的徒兒……”
“大師兄!”
聞音聽不下去,趕忙出聲打斷,美眸中早已淚眼朦朧。
其余人都不敢再出聲,陸笙站到楚斯寒和陸洲的中間,默默地看著。
“你既已不認我這個師父,又為何喊阿洲為師弟?”
空掌門嗤笑著道:“還是說,你們二人還同時拜了別人為師?”
“天地可鑒!”
陸洲一聽,趕忙出聲為自己辯解:“徒兒和他的共同師父,就您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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