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家沒什么好偷的設計公司,三個老職員,顯然對自家進過賊的事印象深刻。如今警察一問,他們很快七嘴八舌地交代起來:
“前一陣,我們窗戶上的鎖被撬過兩次!”
“不過沒丟東西。”
“也不知道那個賊到底圖什么。”
聽著他們的話,灰原哀的兜帽越拉越低:不留證據地清除目標,來去無蹤……不管怎么看,這都是組織的滅口習慣。
雖然和以往“殺了人就走”的硬核來去無蹤不同,這次社長居然是被當著他們的面滅口的……但灰原哀總覺得,自己仿佛嗅到了濃濃的組織氣息,難道,難道有什么手段比琴酒更高的人出手了?
柯南則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然后低聲對灰原哀道:“你姐姐剛來,這里就連續兩次有賊闖入,這絕不是偶然——肯定是組織也懷疑你姐姐在這里藏了東西,所以才趁這里的人下班以后,闖入搜查。
“剛才檢查廁所的時候,我看到里面有安裝過竊聽器的痕跡。
“肯定是他們第1次來的時候沒能找到線索,所以裝了竊聽器,但監聽了一段時間卻沒有發現。
“于是過了一陣,他們第2次闖入,把竊聽器拆走帶回去了。”
簡單復盤了一下對面的行為,柯南又思索著道:“按照你們那個組織的習慣,如果真想要滅口,那這家公司的4個人,應該早就已經死于了煤氣爆炸或者火災才對。
“但實際上,他們卻一直活到了今天,然后才有一個倒霉鬼被毒死……我剛才可能想錯了,今天的毒殺案,或許跟組織沒什么關系,只是一起巧合的偶發事件。”
說完這個結論,柯南忽的一怔:巧合的偶發事件?這個描述,聽起來怎么有點……
旁邊,灰原哀并不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么。
這位迷你科學家只是搖了搖頭:“你根本不懂——他們沒殺這4個人,或許只是為了在今天把他們殺給我看……組織想殺掉我父親的老朋友,然后讓這件事登上新聞,給看到新聞的我施加精神上的壓力。這種惡劣的事,他們完全做得出來。”
“……”柯南回過神,看著這個被害妄想癥比自己還嚴重的難兄難弟,忍不住道:
“他們應該不會這么做吧,萬一你不愛看兇殺新聞呢?萬一你去了別的地方,收聽不到東京的兇殺案呢?——總之,別太多想,我相信我的直覺,這位社長的死,應該只是一起普通的命案。”
“呵,直覺……”灰原哀雖然已經在盡力調整心態,但遇到和組織相關的事,仍舊難以樂觀,她低聲道:
“其實去杯戶大廈看病的那一天,發燒燒得意識模糊的時候,我曾經感覺到一束冰冷到極致的視線,像看螻蟻一樣輕蔑地注視著我。”
“?!!”柯南驚了,“你怎么不早說!”
雖然總覺得灰原同學太過神經質,走在路上遇到幾個穿著黑色國中校服的老實學生,都要回憶一下那仿佛無處不在的黑衣組織……
但從另一種方面來說,他又不得不相信灰原哀對組織的直覺:事實已經證明過,在辨認組織成員這一方面,這瓶叛逃酒的判斷,往往非常準確。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對那個用假名的FBI也有反應,不過從現狀來看,那一天杯戶百貨商廈的地下車庫里,很可能真的有一個地位不低的組織成員!
“當時一共就那么些人。”想起自己之前圈定的貝爾摩德人選,柯南冷汗冒了出來,心里喃喃道,“我的猜想……難道是真的?”
暫時排除了朱蒂和赤井秀一之后,“新出醫生”的可疑,一下變得突出。
而要是沒記錯的話,那天阿笠博士帶著高燒的灰原哀離開地下停車場以后,為了看病,這位愛孫心切的老人,曾經請新出醫生去了家里……
什么叫引狼入室啊。
柯南用力抹了一把臉,無比深刻地理解了這個詞。
“以‘雪莉’長相的辨識度,那個疑似貝爾摩德的校醫,不可能認不出她。
“可如果認出來了……她為什么不殺掉博士、江夏和小蘭他們,然后把我和灰原抓回去當實驗體?
“難道是她不相信灰原背后只有老頭和學生,想放長線釣大魚,把‘雪莉’背后的重要人物找出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起案子的背后,或許真的另有隱情,而且是很大的隱情。
不管怎么看,現在的情況都糟透了,柯南腦子嗡嗡的,忍不住看向灰原哀:“這種時候還敢往外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灰原哀低頭望著地面,語氣說不上是堅定還是茫然:“因為我想知道我父母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他們的性格,是不是真的和組織傳聞里的一樣。
“可惜現在看來,傳聞好像沒錯。我爸爸的確是一個瘋狂科學家。我媽媽也的確陰沉寡言,讓人從來都看不透她。
“你知道組織里的人都是怎么稱呼我媽媽的嗎?——‘HellAngel’,墮入地獄的天使。”
灰原哀對父母幾乎沒有印象。如今難得有一次接觸到父母的機會,她很好奇母親究竟是更地獄,還是更天使。
當然了,她也不是見到和父母相關的線索就不惜命,而是先問了問江夏,然后才決定出發,可現在……
想到這,灰原哀忍不住看向江夏。
然后驚訝地發現,江夏居然也在打量她。兩邊一對視,這個高中生偵探朝她微一點頭,那種跟在其他案發現場毫無區別的平靜神情,讓別人忍不住跟著平靜下來。
“……”灰原哀劇烈的心跳稍微平緩了一些。
雖然她總覺得,地上這位死去的父親老友,很可能是被組織殺雞儆猴的那一只雞……但冷靜下來一想,從頭到尾,她好像確實沒在現場感覺到什么令人戰栗的氣息。除了江夏。
……而江夏身上沾點組織味也是沒辦法的,大家都是組織二代,她很理解,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