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聽高木警官介紹,江夏一邊低下頭,打量著眼前的槍支。
平平無奇的一把槍,既不如赤井秀一那把有來頭,又不如卡爾瓦多斯那把精致。不過如此,剛才沒撿是對的。
……不過這槍威力不錯,開槍的時候要比卡爾瓦多斯那把有氣勢。
……但是要威力干什么?又不用拿著殺人。
正在心里來回嘀咕著,這時,旁邊的千葉警官也拿來了一樣東西:“除了手槍,我們還在附近撿到了一條毛巾。”
雖然在有人居住的地方,掉著一塊毛巾勉強也算正常。但這塊毛巾上卻有一片明顯的焦痕,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江夏回過神,打量了一眼:“應該是兇手開槍時卷在手槍上,用來消除硝煙反應的東西。”
工藤有希子從他身后探頭:“還能用來減弱開槍的噪音!”
江夏點了點頭:“先把槍送去檢查吧,順便召集這里的人,核對一下那個時候的不在場證明。”
妃英理也道:“記得對比一下死者體內的子彈,還有那枚和威脅信一起出現在枕頭下面的子彈——另外,那塊毛巾起沒起到作用尚且未知,硝煙反應該查還是要查。”
一邊說著,她一邊已經囑咐了管家,讓他把別墅里的人都帶到客廳,方便詢問。
看著這個雷厲風行的女律師,目暮警部先是習慣性點頭,緊跟著卻又一怔:“……”等等,到底誰才是警察?
“哈哈,你別在意。”工藤有希子看到了這個警官的無語,她笑了笑,幫好閨蜜解釋,“英理必須得認真起來——畢竟對她來說,這件事關系到1000萬円呢。”
目暮警部一臉茫然:“……1000萬?”
毛利偵探事務所。
一只烏云踏雪貓靜靜地趴在角落。一片漆黑的環境里,用“趴著”這個動作蓋住四只白爪子以后,它就徹徹底底地融入到了黑暗當中。
原本只是在這趴一趴,看看這段時間會不會有什么有趣的委托上門,順便防止這個偵探醉吐以后把自己嗆死……不過等到現在,這兩件事哪件都沒有發生,干飯貓只看到那個被綁在沙發上的小胡子偵探醒來以后,像只蟲子一樣瘋狂蛄蛹起來,并崩潰地喊著“廁所!”之類的話。
隨著時間流逝,毛利小五郎的掙扎越發激烈。
但妃英理絕不能容許她在前面解決問題的時候,后面有個人繼續哐哐捅漏子,繩子捆得滴水不漏,最終,毛利小五郎也沒能從神網中掙扎出來。反倒是在某個瞬間動作一僵,雙眼失去了神采。
干飯貓鼻尖微動,后知后覺地發現了什么。
沉默片刻,它默默起身,默默從窗縫擠到陽臺,然后默默地用爪子一推落地窗,很有公德心地把污濁的空氣,封鎖在了房間當中。
毛利偵探事務所發生的慘劇,沒能影響到遠處和諧的案發現場。
沒多久,別墅里的所有人就被一一叫到客廳,開始接受警方的詢問。
江夏目光掃了一圈,在角落里的雙胞胎姐妹身上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后對眾人道:“如你們所見,藤枝先生剛才在視聽室里遭到槍擊,不幸斃命——槍擊前后你們在哪,各自在做著什么?”
仆人們竊竊私語著,顯然還沒能從這一條令人震撼的消息當中回過神。
老管家左右看了看,身先士卒地開口:“從監控里發現老爺的異常以后,我按照你們說的去找備用鑰匙,找到以后就趕緊去視聽室了。”
素華太太在旁邊抹著眼淚:“我回房間報警了——我的手機扔在了床上。”
妃英理推推眼鏡,突然想起一件事:“可是從你說去報警,一直到警察趕來,我好像都沒看見你?”
——那時,突然發現藤枝家的家主死了,現場一片混亂,她無暇注意每個人各自在什么地方。
可現在想想,如果這個素華太太那時在現場,她肯定早就尖叫起來了,存在感怎么會這么低?
被問的當事人沒有開口,倒是江夏回答了她的問題:“那段時間,素華太太確實不在現場。”
素華太太理直氣壯:“因為我報完警,打完救護車,就一直留在自己的房間里,你們當然看不到我了!”
“一直留在自己的房間?”目暮警官目光頓時變得狐疑,“你是說,你從監控里看到自己的丈夫遭受了槍擊以后,沒到現場,而是一直一個人待在屋子里?”
素華太太扁了扁嘴:“那當然了!我丈夫那里可是有一個持槍歹徒!——萬一我沖過去,那人順手給我也來上一槍怎么辦!”
“呃……”目暮警部思緒一滯,突然發現這話居然也在理——雖然已經習慣了偵探們一聽到槍聲就直沖過去的英勇行為,但不得不承認,素華太太的反應,好像才更加符合普通人的常理。
素華太太繼續進攻:“而且我丈夫中槍倒下去的時候,我可正在監控室里看監控呢——江夏、這兩個人、那兩個人,還有管家,他們全都能夠為我證明!”
目暮警部求證地看向江夏:“是嗎?”
江夏點了點頭。
“對吧!”素華太太擦了一把眼淚,像是找到了強大的盟友一樣,驕傲地挺直了腰桿。
然后她忽然一轉身,憤恨地一指藤枝繁:“比起我,我這個小舅子才更可疑呢!他寫的那些破書壓根沒人看,可我丈夫被槍擊的前幾分鐘,他卻說什么要寫小說,獨自‘回了房間’!——誰知道那段時間他是真的在房間里,還是偷偷跑去把我丈夫打死了!”
藤枝繁連忙道:“我確實提前離開了監控室,可是江夏先生他們往視聽室跑的時候,我聽到走廊里的動靜,也趕緊出門跟他們會合了——之后來到視聽室門口,我們還一起聽到屋子里有兩聲槍響呢!我怎么可能站在反鎖的房間門口,當著江夏先生他們的面,殺掉一個屋子里的人?”
目暮警部又看向江夏,發現江夏再次點了點頭——藤枝繁也沒有說謊。
“這……”目暮警部撓頭,“既然槍響的時候,你們全都在江夏旁邊,那這次的兇手,難道是其他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