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井的尸體,很快被警方運走。
看到事情好像告一段落,三個漁夫撓撓頭:“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還得打漁呢。”
“回什么回。”橫溝警部為這些漁夫淡泊的破案意識狠狠蹙眉,“還有很多事得問你們呢。”
“還問?我們已經把知道的都說了啊。”三個漁夫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你不會真的懷疑我們是兇手吧——剛才那個女學生不是說過了嗎,我們一直在餐館吃飯,哪有空偷偷溜出來殺人!”
橫溝警部寸步不讓:“那個男學生不是也說了嗎,你們抵達餐館的時間各不相同,是三個人分頭到的——現在還沒確定具體的死亡時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先殺完人,然后才去餐館赴約!”
“再說了……”經歷過昨晚的上帝視角,橫溝警部再一次對推理燃起了濃厚的興趣,今天白天興奮地惡補了不少推理小說。
如今,這份臨時抱佛腳的努力似乎有了一點成效,他狐疑地看著對面的三人:“再說了,你們剛從酒店離開,就馬上摸黑在這么一大片區域,精準地發現了半沉半浮在海里的尸體——不管怎么想,這實在太可疑了。”
說完,看到江夏微一點頭,像是對這話表示認可,橫溝警部頓時像是打了一針強心劑,腰更挺了,下巴抬的更高了,聲音也更加自信而洪亮。
暗中觀察的伏特加:“……”至于嗎,只是被烏佐稍微認可了一下,居然就高興成這樣,要是真被他夸了,你還不得馬上鞍前馬后地給他賣命?哼,愚蠢又危險的警察……
不過橫溝警部這副自信的樣子,倒的確比剛才更有威懾力。對面的三個漁夫被這個質問一噎,聲氣不由小了些。
死寂片刻,黝黑高大的漁夫解釋道:“之所以能那么快找到他,是因為到了約好的時間,我們等了好一陣,卻沒看見荒卷。所以8點多的時候,我們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八點多?具體是幾點幾分?”橫溝警部畢竟也當了多年刑警,意識到這有可能是一個重要線索,“電話打通了嗎?”
“打通了,可惜對面沒人說話,而且很快就被掛斷了——不過在這段時間,我們聽到了非常清晰的海浪聲。”
“所以我們才會沿著海邊找他。而這條路,又正好是從他家到飯店的近道。”
看到小警員在端著本子記錄電話的事,紅背心補充道:“我們不止找了他一次,在這之前,我也打過兩三次電話——我到了以后等人的時候打了一遍,勇太來了以后又打了幾遍。可惜都沒接通。”
藍背心吉澤勇太撓撓頭,也道:“其實我在抵達餐館之前,也給他打了一次電話。
“荒卷雖然答應了赴約,可是他總言而無信,想一出是一出,我實在很擔心他會放我們的鴿子,所以想趁著晚餐還沒開始,提醒他記得過來——否則等時間過了,他一看已經遲到,沒準就不來了。
“可惜我這通電話,同樣沒能打通,而他也確實沒有赴約。不過……”
藍背心低頭看著尸體剛才所在的地方,心情復雜地搖了搖頭:“真沒想到,他不來,原來是因為死了。”
橫溝警部摸摸下巴,仍舊面帶懷疑:除了三個漁夫本身可疑以外,這里面當然也有一點別的原因。
——如果兇手就在這三個漁民當中,那細細追查下去,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可如果兇手不是他們,而是另有其人……
看著這一片幾乎沒有監控的海灘,橫溝警部的頭大忍不住了一圈,完全不想輕易把這三個既有動機又有作案時間的人排除。
于是他沒說什么,只轉頭囑咐部下:“找找死者身上有沒有手機,檢查一下手機里的通話記錄。”
小警員早就已經整理好了死者身上的各種物品,此時見上司詢問,他取出一只手機:“有的。這只手機卡在漁網上,應該是從死者身上掉出來的。”
說著他低頭按了兩下,驚訝道:“在水里泡了這么久,居然還開著機!這手機性能真不錯啊,還得是這種老式手機用料結實……”
“工作時間,叨叨什么呢!給我看看。”橫溝警部抓過手機,按開通訊錄,同時順嘴詐了旁邊的三個漁夫一句,“如果我發現你們當中有人說謊……”
“那你可好好看清楚了,別自己看漏了又來怪我們。”紅背心哼了一聲,“看到了吧,勇太后面就是我的電話。”
橫溝警部不太習慣地按動按鍵,在狹窄的黑白半屏上,查看著一行行難以辨認的字體:“從通話記錄來看,吉澤勇太先生是在晚上7點02分打的電話。”
胖胖的藍背心點了點頭,取出自己的手機:“我這里也有對應的記錄。”
橫溝警部又看向紅背心:“下條先生是在晚上7點47分,8點03分,還有8點18分,一共打了三通電話。”
紅背心也點頭同意。
橫溝警部:“最后是8點41分,根津信次先生打來的電話,只有這一回接通了。”
三個漁夫一起點頭。
橫溝警部按了按眉心,根據已有的線索努力推理:“這說明,呃,說明這通電話,要么是死者接的,要么就是兇手接的!”
黝黑高大的漁夫忍不住嘖了一聲:“這件事,我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哈哈,是嗎。”橫溝警部尷尬地撓撓后腦勺,“可是你們不覺得事情有點奇怪嘛——為什么前幾通電話全都不接,只接這最后一通?”
“那誰知道啊。”漁夫們不耐煩了,“總之,最后一通電話被接起來的時候,我們都有不在場證明——我們三個不是兇手!”
柯南和服部平次并未在意三個嫌疑人的怒吼,反正有警察壓著,他們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相比起來,橫溝警部的疑問,倒的確是個關鍵。
——為什么前幾通電話不接,只接最后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