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半小時前的交流會上。
今年交流會火藥味十足,前有立陽針對臨江,后有英華帶著去年四校聯賽上戰敗的恥辱挑釁臨江:“今年四校聯賽,我們英華不會退縮。”
英華作為點校的領校,以往十屆聯賽都甩其他校條街,哪受過這種“侮辱”。
邵湛這位同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高一入之后,他們英華再沒有聯賽上取得過成績。
去年更是過分!
他們英華連第二名都沒有守住!
回去之后一打聽,第二名叫許盛的那小子,平時成績排臨江倒數,他們思來想去仍想不明白為什么,后把矛又指回到邵湛身上——
臨江這位邵湛是不是覺得他們比賽太過趣。
把自己的同桌拉進來,親手教導,想借增加成感!
邵湛如果知道他們腦洞開那么大,會送他們三個字:想多了。
立陽這回聯考第一沒保住,坐臺下半天,聽到“四校聯賽”之后詢問了一番,表示很有興趣,積極舉手:“我們校今年有兩位優秀生,我們立陽想參賽!”
“我們立陽想展一下文化課實力!”
顧閻王回憶完畢:“我們向來都秉承共同進步,齊并進的準則,以今年立陽二中想加入,我們表示歡迎。”
“每年聯賽時間都有調整,大家照常準備行,今年咱們隊伍的陣容去年差不多,新加入兩位高一的同,來,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高一新生還是一次參加聯賽,稚嫩青春的面龐上懷揣著激動與期盼,這兩位新競賽生簡單做了自我介紹:“我會努力向邵湛長許盛長齊的,或許我沒有許盛長這種驚人的競賽天賦,但我會盡我——”
擁有驚人競賽天賦的許盛很混亂。
混亂到邵湛底下拍了一下他的手,他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邵湛微微俯身,他耳邊說了兩個字:“回神。”
許盛暫時把懸脖子邊上的死神鐮刀往邊上挪一挪,垂死前問了一句:“立陽要參賽,是不是那兩個被雷劈的?”
邵湛:“不清楚。”
上次許盛胡扯自己有競賽天賦,完全是因為邵湛互換了身體。
前段時間又集訓又聯考的,他早把聯賽的事拋到腦后去了,哪曾想今年聯賽還有他的名額。
許盛大腦一片空白,沒工夫管立陽那兩個:“操,怎么辦?”
邵湛:“準備跟顧主任聊一下傷仲永的故事吧。”
許盛:“…………”
“急,”邵湛又說,“回想想辦法,實不行裝病退賽。”
許盛沉默兩秒:“你覺得如果我真誠地召喚一下,雷還會來嗎。”
邵湛:“……”
如果可以,他真挺想再被雷劈一次的。
會議結束之后,顧閻王把許盛單獨叫了過去:“許盛你過來。”
許盛慢慢吞吞過去:“……顧主任。”
顧閻王拔出U盤:“你去年表的很好,一鳴驚人,老師這次繼續期待你的精彩發揮。”
自己挖的坑,閉著眼得往里跳。
許盛不知道怎么說:“我……其實……”或許你聽過傷仲永的故事嗎。
顧閻王對他很自信,畢竟是邵湛親口認證過的競賽天賦:“你不要有壓力,像去年那樣正常發揮行。”
顧閻王句話說得絲毫不給許盛轉圜的余地。
許盛心說我去年,不太正常。
我同桌我身體里。
我開掛了。
……但這話顯然不說。
五校聯賽的事很快傳遍全校。
尤其高三生,一個個都跟久逢甘露似的,上了高三之后娛樂生活嚴匱乏,連黑板報比賽都比得津津有味,五校聯賽這種大賽事更是引發高度討論。
侯俊:“聽說今年多了一校?立陽參加?”
許盛心不焉:“嗯。”
邱秋:“去年咱班準備不充分,今年應援手幅什么都給它整上。”
袁自強:“今年舉辦地星劍吧?星劍那種‘貴族校’,場館一定很大,兩位大哥,加油,我經準備好為你們吶喊了。”
星劍確實是出了名的“壕”,同時是A市有高中里唯一一“豪門”校,每個年級都設置了好個國際班,出國留的路子。
離五校聯賽舉辦時間還有不到兩周。
等侯俊他們散開,許盛嘆口氣,這天天氣不像之前那么冷,他只穿了一條很薄的牛仔褲,后排空間大、長腿伸展開,他認輸道:“操,我還是裝病吧。”
邵湛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我跟你一起去。”
“給你當證人。”
許盛摸摸鼻子:“循序漸進吧,我這天裝一下感冒。”
邵湛單手勾著筆,另一只手伸進桌肚里把手里掏了出來:“行,我先查一下新聞你再裝。”
他這話說完,許盛想起來上回裝病的慘痛經歷:“……”
雖然五校聯賽的事還沒解決,許盛暫時把這事拋到腦后,沒忍住笑了:“哥哥,我有沒有說過你當時咳得特假。”
邵湛查完新聞,把手機扔回去:“你咳得像?”
“比你還是像點,”許盛回想,只覺得不可思議,“我他媽當時進隔離室的時候我人都傻了。”
許盛同時回想起的還有張峰他們一把鼻涕一把淚,隔著鐵窗跟他們遙遙望的場景:不要放棄生的希望——
許盛:“這次應該沒那么巧了吧。”
這次確實沒那么巧了,新聞上沒有任何動靜。
第二天,許盛剛要掏口罩,張峰聽到聯賽的消息來七班找他:“你又要參加聯賽了?”
張峰趴窗邊:“牛逼啊老大,真人不露,你這口罩掏出來干什么,身體不舒服么。”
許盛經把口罩戴上了,一聲“嗯”隔著口罩聽起來特悶,導致張峰沒有聽清。
邵湛晚來分鐘,他把經過食堂時從小賣部買的糖扔許盛桌上,作為證人,拉開座椅坐下去之前正要幫忙說句:“他晚上……”著涼。
張峰:“說到身體不舒服,咱們校特視高三生,擔心我們考前身體有什么問題,前天我們班上一同打了個噴嚏而,顧閻王直接親自帶著他去了趟校醫務室,又是量體溫又是打算送醫院做全面體檢的。”
張峰說著又感慨一句:“校真是關心愛護我們!”
許盛剝糖的手頓住:“……”
邵湛:“……”
許盛緩緩去世。
張峰渾然不覺對面兩個人身體都有些僵硬:“你們怎么不說話了,剛才說他晚上什么?”
邵湛話鋒一轉:“他晚上睡得比較晚,你打擾他。”
張峰愣愣地“噢”了一聲,又轉向許盛:“老大,那你戴口罩干什么。”
許盛:“凹造型。”
張峰心里打出一個問號。
許盛抬手勾著口罩邊緣,把黑色口罩輕輕勾下來,露出半截高挺的鼻梁:“隨便戴戴,裝逼不行么。”
“……”張峰說,“行。”
雖然這個說法十分莫名,但張峰不得不承認“裝逼”這個詞用得很到位,確實是帥。
等張峰之后,許盛直接把口罩扯下來,隨手塞進桌肚里,把糖咬碎了,絕望認命:“有沒有什么競賽題,我做套試試。”
臨時抱佛腳是后的辦法了。
邵湛不給他亂補,劃的范圍都是高考用得上的題型,當提高題給他補。
晚上,許盛坐桌前,桌上攤著張“競賽練習卷”,他提筆前不禁回望自己這短暫的的一生:是什么,讓他一個渣上這條道路,是什么,讓他遭遇這些。
許盛補得很吃力,但怎么說是經歷過上一次聯賽的人,一些題目他之前見過。
都說福禍依,許盛開始補競賽題之后,一周后的數模擬考試上倒是拿下了史前例的高分:131分。
周遠發試卷的時候手都顫抖:“好樣的許盛,131分,老師做夢都沒想過你考出這種分數——”
許盛:謝謝老師,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
雖然數考試偶爾拿了個高分,但是許盛心里還是沒底,競賽題的難度跟試卷上的題比起來差遠了,他補到懂題目都經很了不起了,基本上只解第一問,后面的連想想都是浪費時間。
有人翹首以盼的五校聯賽照例周日舉行。
今年不再是臨江的主場,六中生需要提前集合,坐大巴車前往星劍中。
許盛這次參加聯賽上回不同,規規矩矩穿上了校服——說規矩沒那么規矩,他洗漱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計算公式,外套拉鏈敞著,出門前直接被邵湛逮了回來。
許盛后背抵門板上,被邵湛陡然間靠近時搶奪的呼吸逼得清醒了些。
邵湛他唇上地親了一下,手順著往下、摸到冰涼的拉鏈,直接反手把拉鏈拉上:“不會的題空著,顧主任問的話,讓他來找我。”
說辭可以有很多。
比如給他壓的題沒壓準。
總混過去。
臨江六中競賽組一共八名選手參賽,觀眾倒是去了不少,總共派了三輛大巴車。
星劍中校門綜合樓之間還隔著很長的距離,歐式雕花護欄將校圍起,鐵門緩緩拉開之后經過一段綠蔭道,才到綜合樓“星劍”兩個大字。
綜合樓右側高高突起的塔尖上掛了一個棕灰色羅馬數字時鐘。
邊上是一行校訓似的小字:敢于浪費哪怕一個鐘時間的人,說明他還不懂得珍惜生命的全部價值。——達爾文
“豪門”校名不虛傳。
臨江到得早,參賽團下車的時候廣場上其他校都還沒來,同低聲議論:“這太豪了吧。”
“早聽說星劍是貴族校,但沒想到豪成這樣。”
廣場上提前拉好橫幅,“第十六屆五校聯賽我校展開——熱烈歡迎有參賽校”。
許盛坐廣場中央的臺階上,邵湛趁著后一點時間給他灌知識定理:“塞瓦定理還記得嗎。”
許盛的特點是特裝腔作勢,哪怕他壓根不記得,說出“不記得”這三個字的時候還是底氣很足,坐花壇上愣是坐出一種“老子都會”的感覺。
前后不過十多分鐘時間,其他參賽校的大巴車緩緩從校門口駛進來,一組又一組競賽團從大巴車上下來,第二個到的校是去年見過的英華——英華去年參賽的高三年級經畢業,高一年級的新鮮血液換上來,聽說今年英華新高一有兩位難對付的天才型選手。
這校的校服標志許盛去年那次聯賽上見過。
這些競賽生都是一批一批從大巴車上下來的,基本都是六到八個人,然而后一輛開進來的大巴其他有校都不一樣,窗口擺著一塊紙牌,上面寫著“立陽”。
大巴車車車門緩緩打開,位老師率先下車。
然后兩位少年才一前一后從大巴車上下來。
正午太陽大,前面的那個下車前反手把帽子拉了上去,微微彎下腰,黑色帽子蓋住的部分更多,遮住少年過于精致、甚至顯出分凌厲的眉眼。
他手搭車門上,等他下車之后才其他人的角度才見站他身后的人,另一名少年個子很高,側著正笑著司機師傅打招呼,側過的時候清楚到少年尖削的頸部線條。
直到先下車的那位屈指車門上敲了兩下,警告:“趕緊滾下來。”
……其他校來的都是一隊人,立陽還真只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