晻靄寒氛萬里凝,闌干陰崖千丈冰。
將軍狐裘臥不暖,都護寶刀凍欲斷。
——節選自《天山雪歌送蕭治歸京》岑參(唐)
白復三人翻過山脊,躲在一堆亂石后。山丘下是一片開闊地,廣袤的草原綿延十數里。
三人對望一眼,大感不妙。這十數里草原毫無任何遮擋,就是一道鬼門關。
獨狼罵了一聲:“媽的,燕軍當年給我的地圖上,從未標注過這里還有一片草原。”
“嘭啪、嘭、嘭啪!”
數朵煙花在三人頭頂高空綻放,將方圓數里的草原照的燈火通明,隱約可見隱蔽在灌木叢中的伏兵。
經過偵查,三人發現,每隔一炷香的時間,煙花就會綻放,倘若貿然穿越,三人定會無所遁形。
鐵錘道:“看來叛軍已經推測出我們大致的方位,料定我們必然會穿越草原。可是,倘若我們不過草原,繼續潛伏于此,他們也會攆上來。”
三人進退維谷之時,隱約聽見身后山梁傳來犬吠之聲。只見山梁那頭,敵軍正在拉網式搜捕,數百支火把,宛如五條火龍。由此推知,搜捕人數不會少于千人。
獨狼一咬銀牙,道:“富貴險中求,拼了!”
白復一把將兩人拽住,道:“且慢,我有一計。”
倒數三下,夜空中煙花消斂,草原復歸黑暗。
白復沖在前面,煙花綻放時隱蔽,熄滅時全速前進。
白復有驚無險地走了數里,最終還是被伏兵發現。
一組潛伏在矮樹叢內的敵人霍然躍出。這批人約十余人,玄衣勁裝,手持槍、斧等兵刃。
白復手中鵝卵石,帶著螺旋疾風,呼嘯而出,一擊爆頭,立時將沖在最前面的五人擊斃。
其余敵將趕忙舉起護盾,旋風般掠至白復身旁丈許處。
白復拔身而起,掣出后背玄鐵刀,刀身金芒乍現,凌空劈出,刀氣鋪天蓋地而來。
迎面兩將駭然,雙目盡被刀芒所懾。兩人以為離白復尚有丈許,沒想到白復刀氣隔空而至,兩人猝不及防,倉促應戰。
“鏘”!
其中一人手中長刀被白復的罡氣硬生生斬斷。另一人雖然手中斧鉞沒有被凌空劈斷,但卻無法擋得住坎鼎真氣潮涌般的刀氣,連人帶斧給劈得倒飛出去,跌入亂石堆中。
其余十數人大駭,扇形散開,合力圍剿白復。
白復在空中移形換氣,落地時,身形突然一個前竄兒,猛然移位,敵將招呼的十數把兵器齊齊落空。
白復身如鬼魅,閃電般竄入兩人空隙處,刷刷兩刀,如切豆腐一般,將左右兩人捅個透心涼。
殺掉這兩人,白復一個旋身,切入另外五人中間,長刀一掃。五人只覺手中一輕,手腕被齊齊斬下,兵刃哐當掉落一地。
玄鐵刀傍身,白復出入如無人之境,呼吸間突入重圍,敵將連出招機會都未有,便被摧枯拉朽殺掉,左撲右跌,傷重不起。
白復下手之所以殘忍狠辣,不留活口,就是要在真氣耗盡之前,盡可能消滅敵將,換得一線生機。
睢陽之圍,白復深知群戰之危險。一旦被敵人形成層層合圍,除非劍魔復生,否則,即便宗師級的高手也難逃力竭戰死的命運。
敵陣形勢大亂,叱喝連聲,呼喚援手。
四周牛角號聲響起,大股敵人向這邊奔來。第二波敵將瞬間趕到。
白復腳尖一點,騰身斜起,大鳥一般從眾人頭頂飛過。
觸地后,白復一個旋身,刀芒一閃,攻向眾敵將身后。
為首敵將挺戟來刺,白復輕輕一晃,避開方天畫戟尖兒。白復左手撮指成刀,一刀劈在戟桿上,將長戟劈斷。來人虎口震裂,長戟墮地。
白復腳尖一挑,半截斷戟扎入此人胸口,順勢飛起一腳,正中此人小腹。那人倒飛而去,撞在身后一人身上,身后之人肋骨寸斷。兩人化作滾地葫蘆,一命嗚呼。
白復長刀一挽,灑出數十道金色刀芒,將圍攻敵將全卷進刀影內,一時間,兵刀交擊之音不絕于耳。
白復面對敵人圍攻,冷靜沉著,九宮八卦方位,旋身游走,騰挪躲閃。只要對方合圍之際出現一絲縫隙,白復便以鬼魅身法切進去,如庖丁解牛,將敵陣大卸八塊。
白復大展神威,砍瓜切菜,一時間,敵陣刀光劍影,慘叫連連。不到片刻,敵將紛紛倒地,尸橫數丈。
距白復數里外,鐵錘和獨狼已經換上燕軍服飾,偽裝成圍剿士卒的模樣。看著一波又一波的敵將沖向白復,鐵錘眼含熱淚。
“最高妙的兵法就是致人而不致于人。”
原來,此前白復定下一計,由自己闖關,吸引敵軍圍剿。且戰且逃,與敵周旋。
鐵錘和獨狼偽裝成燕軍士卒,趁亂逃走。
鐵錘和獨狼當然明白白復之策乃是最佳方案。只要在敵方大隊援軍趕來之前,走出這十數里的草原,逃入密林,三人都有生還的機會。
話雖如此,可眼睜睜看著自己戰友舍命掩護,擱誰心里都不好受。
獨狼深吸一口氣,克制住自己的情緒,道:“錘班,白龍說的對,分開走,他更從容。
放心吧,白龍武功蓋世,一定能逃出生天的。”
草原上火把如星星點燈,光影之外的區域,更加黑暗。
“走!”鐵錘一聲令下,兩人如箭矢般竄入草原。
第三波敵將接踵而來。
三位敵將手持重兵器,組成品字形,同時攻向白復。
迎面一人手持長槊,刺向白復面門。另外兩人,一人持斧,一人持熟銅棍,從左右兩翼攻擊。
白復往左虛晃,錯開長槊電掣一擊。白復施展少林龍爪手,一招“金蛇纏絲”,順勢抓上對方長槊,借勢一發力,將長槊折斷。
“嗖”
白復腳踏遁甲奇步,瞬間從左右兩人眼前消失。
白復隨即出現在兩人身后,不等兩人轉身,白復左手斷槊疾挑,化斷槊為長劍,槊尖化成無數花瓣,一槊挑中持斧之人手腕,廢掉其右手。
使熟銅棍之人見同伴被殺退,怒吼一聲,一躍而起,雙手持棍,舉火燒天勢,一棍劈下,雷霆萬鈞。
白復右手玄鐵刀勁氣放空,刀身緊貼熟銅棍,打蛇隨桿上,不費吹灰之力,削向此人手指。
“啊!”
熟銅棍之人一聲慘叫,五指應聲而落。熟銅棍哐當一聲,跌落地下。
剎那間,三名主將同時與白復硬拚一招,重傷倒地。
其余眾人,心寒膽喪,再組不成陣勢,哆哆嗦嗦圍在數丈開外,等待后續援軍。
“嘭啪、嘭、嘭啪!”
煙花再次在高空綻放。
白復抬眼一看,草原上無數火把朝自己這邊奔來。敵人潮水般擁至,身后缺口處,也出現了數個黑暗的區域。
白復暗道:“差不多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白復將玄鐵刀往背后一負,手腕一翻,內勁一收,兩支長矛被吸入白復掌心。
白復身形一拔,沖天而起,如鷹隼回旋,在半空中倏地橫移三丈,避開第四波援兵。
白復手持長矛,如走高蹺,展開絕世身法,身形幾個起落,越過眾人,往草原盡頭的密林遠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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