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商議之后,陸通頓了頓,又出聲問道:“對了,那位蘇傾城今天來了沒?”
“來了來了,陸師您要見她嗎?”李威精神一震,與剛才憂心忡忡的他判若兩人。
陸通瞥了他一眼,平淡道:“去將她請過來吧。”
李威應了一聲,轉身就鉆入人群不見了蹤影。
不多時,蘇傾城就被李威帶到陸通面前,盈盈下拜,聲音軟糯道:“奴家拜見陸道師。”
蘇傾城明顯是精心裝扮了一番,比起昨日的風塵仆仆,堪稱明艷動人,陸通沒敢多看對方妖嬈如蛇的身姿,只是平靜地道:“不必多禮。”
蘇傾城這才起身,一雙水汪汪的鳳眼看著陸通,帶著癡癡的期待和崇敬之色,柔聲道:“不知道師召我來有何事,是要收下奴家嗎?”
陸通有些受不了蘇傾城帶有侵略性的目光和曖昧的話語,轉而問道:“聽聞你在長青道場頗有些產業,難道真的忍心棄之不要?”
蘇傾城坦然而又大氣道:“那些不過是身外之物,奴家如今一心向道,只要能追隨道師修道長生,些許外物棄之也罷。”
陸通又看了眼蘇傾城的劫云投影,不到三丈卻黑的可怕,實在資質有限。而且她修道這么久,卻遲遲不得門而入,恐怕悟性也是平平。
再加上年齡的限制,這樣的人若是收為弟子,只會成為傳道師的拖累,實在不是良材。
但陸通并沒有就此斷絕對方的念頭,而是坦言道:“陸某可以收你為記名弟子。”
蘇傾城驚喜抬頭,看向陸通,一雙大眼睛幾乎能把人融化。
一旁的李威、趙東和趙強,甚至都不敢多看這寡婦一眼,生怕在陸師和眾人面前出丑。只有晁東陽不為所動,還在想師父要交給自己什么任務呢。
“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陸通停頓數息之后,轉而言道。
“還請陸師盡管吩咐,弟子絕不推辭。”蘇傾城這順桿爬的功夫是練到家了,還沒正式拜師,就已經改了稱謂,以弟子自居。
陸通也不在意,繼續道:“如今通云道場百廢待興,我想讓你助我打理道場雜務,盡快將這里的人和俗事安置妥當。”
“這應該是你之所長,可有問題?”不等蘇傾城回應,陸通又追問道。
蘇傾城略微遲疑了一瞬,才道:“弟子自然會傾盡所能,而且弟子還有些身家積蓄,也可以全部獻給陸師,助陸師興建道場。”
“那倒不必。”陸通故作大方道:“一應所需,你只管找李威要就是了,我只需要你盡快安撫人心,做好規劃就是。”
“是!弟子謹遵師命。”蘇寡婦急忙應是,心中對陸師的高風亮節有了新的認識。如果是放在長青道場的話,恐怕那位人師不會拒絕她的獻禮。
“好,去吧,等這件事做好之后,你自可正式拜師于我,陸某會盡力助你修道。”陸通松了口氣,含笑道。
將這件重要的事交給李威和蘇寡婦去做,陸通自是有一番思量的。
李威是他的準外門弟子,又精于算計,由他掌握財權,值得信任。而這位蘇寡婦,甘愿拋家舍業進駐通云道場,又一心向道,有求于他,自然也可以用得。
最關鍵的是,蘇寡婦擅長經營,又很得人心,讓她去安撫人心、打理俗務,最是高效。
接下來,就該他這個掌舵人去與道場之外的人博弈了。
“東陽,你去準備一番,盡快恢復,明日與我一同外出。”陸通看向無所事事的晁東陽,吩咐道。
“是,師父!”晁東陽這才亢奮起來,還以為師父把自己這個親傳弟子給忘了呢。
李威等人現在才是真的羨慕晁東陽,這就是親傳弟子的待遇啊!可以經常跟隨師父左右,時時聆聽教誨和傳法,哪是他們這些記名弟子可比的。
晁東陽和趙東渡劫之后,其實都沒有太大的傷勢,一是因為前期準備充足,二來有珍貴的療傷丹藥支撐,很快就能恢復。
當天,陸通沒有再現身眾人面前,只是坐鎮后方,任由李威和蘇傾城等人去動員第一批進駐通云道場的人們。
過程還算順利,除了蘇傾城能力出眾之外,還因這其中有不少人都已經是陸通的記名弟子,自然十分配合。
竹林外圍很快就被清出一大片棲居地,李威遵從陸通的叮囑,并沒有大肆破壞竹林,而是帶著新晉的師弟師妹們,從遠處荒山中運來大量的土石、草木等,在竹林間蓋起一座座粗制簡陋的木頂石屋。
對于這些有修為在身的修行者而言,并非難事,效率出奇的高。而且這本就是興建自己的家園,多數人的熱情和積極性也很高漲。
等到天色漸黑之時,進入通云道場的人們,暫時可以說是戶戶有的住,不至于露宿荒野。
當然,這些都只是暫時的,后續還有很多繁雜的問題需要處理,比如房產、田地分配,道場法度、規則的制定等等,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但這些也不是陸通愿意插手的,他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就是了,最重要的是做好傳道授法的本職,就能將越來越多的人籠絡在身邊,一起將通云道場穩固壯大。
而這第一批進駐通云道場的人,也勢必會成為最受益的既得利益者。別的不說,他們的居所,就聚攏在傳道臺的四周,以后時時可以聆聽道法,是后來者無法比擬的優勢。
這都是后話,直到當夜三更時分,熱鬧了一天竹林才安靜下來。
在李威為自己修建的屋內,陸通先是修煉千眼煉神法一刻鐘,等到睡眠恢復精神之后,又搬運氣血淬煉筋骨,直到天色將明。
踏著晨露出門,晁東陽早已全副武裝恭敬地等在門外。
“師父,弟子已經準備好了。”見陸通出門,晁東陽目光發亮地道。
他剛剛突破鐵骨境,正是渾身力氣無處釋放的時候,真想跟著師父大展拳腳。
而且,如今道場初建,跟著師父外出一定有大事去做,晁東陽可不是安分的主。如果讓他像李威一樣在這里守家建設,晁東陽一定會發瘋的。
陸通掃了肩跨長弓、背負大刀的晁東陽,微笑道:“不必這么緊張,我們這次不是去打打殺殺的,你的武器先放在我這里吧。”
晁東陽悻悻一笑,將開山刀和弓箭取下交給陸通,任由陸通收入空間靈戒之中。
“走吧,隨我上山,跟緊點。”陸通率先轉身,很快沒入竹林后方的云竹山霧氣之中。
那些云霧就像是有意識一樣,紛紛避讓,為陸通讓開一條通道。
晁東陽精神一震,這個方向……師父難道是要帶他上云竹山,去那傳說中的隱世宗門嗎?
雖然心中極端好奇,但是他不敢多問,而是在這迷霧之中緊緊跟隨在陸通身后兩步,因為他發現身后的云霧很快就會合攏,讓他難辨方位。
在這地方,一旦跟丟,自己連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這就是外人眼中神秘的云竹山,以往也不是沒人探索過,但是大都迷失在云霧之中,醒過來之后被安然送出去。
就連山下的竹林,以往也是如此,絕對是生人勿進的禁地。
一股與有榮焉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晁東陽自己現在也是這神秘隱世宗門的弟子了,很快就能見到以往可望而不可即的山上高人。
“能不能見到宗主呢?宗主會不會認可我?”想到這座山上最高的那個人,晁東陽終于忍不住問出聲:“師父,咱們云竹山的宗主是什么樣的人?”
前方開道的陸通微微一愣,隨即理所當然地應付道:“你是說山主吧,嗯,山主英明神武又平易近人,以后你會明白的。”
很顯然,晁東陽想多了,陸通現在又怎么會帶他上山呢,那里除了眾多所謂仙人墳墓之外,也就只有師兄師姐兩人而已。
說句扎心窩的話,云竹山窮的也就只剩下這還能唬人的護山大陣了。他這個所謂的山主,現在也實在稱不上什么高人,勉強夠得上英明神武吧?反正沒幾個人認識,陸通也不覺尷尬。
他們此行,只是借道云竹山,去往大山另外一邊的上官世家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