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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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讓俺看看嘛····”
楊村,后山林中,王喜奎正滿臉喜滋滋的擦拭著到手還沒有十天的新槍,瞄準鏡,消音器,雙腳架····每一個零件都被保養的油光锃亮,沒有一絲絲灰塵。
他兜里那一本《毛瑟狙擊槍保養須知》已然被翻得出現了褶皺。
擦拭完畢之后,王喜奎用嶄新的土灰色網格棉布將槍械包裹起來。
包裹的嚴嚴實實。
在一旁,一個十七來歲的新戰士懷里抱著一桿步槍,伸長著脖子眼巴巴的看著王喜奎手里明顯與眾不同的新槍,嘴巴微微張著,口水都快要留下來。
“不行,你這毛手毛腳,勞資不放心。”
鄙了一眼身邊的新戰士,王喜奎將自己手里的槍握得緊緊的。
這可是狙擊槍。
由政委親自發放的,全團只有兩把。
這槍裝著四倍瞄準鏡,有了這東西,五百米外的鬼子他都能打中,想怎么打怎么打,而且還有消音器,能讓開槍的聲音大大降低,只要隱蔽的好,開槍之后,鬼子都不知道是哪里開的槍。
怎么能讓這毛小子摸?
萬一把瞄準鏡嗑壞了,勞資去哪里哭去?
“噓···”
新戰士撇了撇嘴,噓了一聲,語氣不屑。
“好好練你自己的槍法,你手里的步槍也不賴,政委當初就是用這個槍打中五百米外的鬼子的,再看看你自己····”
王喜奎輕輕踢了這小子一腳。
在收到這桿狙擊槍開始,他王喜奎就已經成為獨立的狙擊手,由團部直接指揮,平時作戰可以自由選擇陣地和位置,自由射殺敵人。
但一個人視野有限,而且射擊的時候需要高度專注,這是時候萬一有敵人摸上,來不及反應,所以團里便給他配發了一個觀察手,一來觀察敵情、協助警戒,二來,培養新狙擊手。
兩人一起,名為狙擊小隊。
所以,團部派給他的這個年輕的小伙子參軍前是個獵戶,槍法嘛,對他來說還算勉強。
“等你練到能用你自己的步槍打中三百五十米外的鬼子,這槍我就讓你用耍。”
王喜奎補充了一句。
“現在你還差得遠呢!”
“五百米···”
年輕戰士抬起自己手里的毛瑟步槍看了看,聲音帶著抽搐。
當時那一戰,他也參加了,雖然當時只是挑糧食,遠遠躲在身后,但也看到了政委那驚天動地的兩槍中最后那一槍。
五百米···
晚上!
兩槍打中炮樓機槍孔里面的鬼子。
一想起這事,年輕戰士就是渾身一陣雞皮疙瘩。
他現在用這個槍兩百米外就很難打中了。
而且槍法這東西,越往后越難練,怕是提升到三百五十米,他最少最少都需要一年。
至于五百米,他娘的怕是一輩子也不行吧。
在團里,槍槍命中兩百米靶的戰士都已經是神槍手了。五百米,只有政委獨此一家,就算是他這隊長,也只能命中四百米開外的靶子。
“怎么?你小子慫了?要是不行,我讓團長換人了。”
將手里的槍背好,王喜奎激了這小子一句。
“哼!”
“你給我等著。”
跟著李云龍久了,大家都染上了李大團長那一副口氣:“五百米我是做不到,但三百五十米,只要半年,勞資就能做到。”
“哈哈···”
這語氣,王喜奎很滿意:“咱們殺他一百個,不兩百個鬼子。”
在團里伙食好起來之后,尤其是白面加肉多起來之后。,王喜奎感覺他那身體都比之前強壯多了。
“一人一百個!”
年輕戰士語氣昂揚。
“對,一人一百個鬼子。”
王喜奎以同樣的語氣重復,隨后他繼續說道:“今天準備好,明天我們就要出發了,只有我們兩個,要在山里面待十幾天,做好心理準備。”
“這你就放心吧。”
年輕戰士很有自信:“以前趕山的時候,咱可是半個月在山里沒出去過。”
身為獵戶,雖然只有十七歲,但常年趕山打獵的經歷,讓他野外經歷一點也不差。畢竟這年頭,十二歲就得扛起重擔了。
王喜奎沒有繼續說話,而是摸出一本書,一字一句的艱難的讀起來,期間還一筆一劃的在地上寫字。
這情況看到年輕戰士一臉驚奇。
部隊經常組織學習文化知識,只要是入伍的,都必須學習,不管年紀和身份,由政委親自帶領教導,這也是全團戰士最頭疼的時候。
學習認字,感覺比越野負重三十里還可怕。
他們年輕人還好,學習能力強一點,尤其是那些老兵,一到學習的時候個個愁眉苦臉。
這如今,隊長居然主動學習起字來了。
奇了怪了。
“隊長,你這是···”他忍不住詢問道。
平日里,學習的時候,他這隊長都想方設法偷懶,這如今居然主動學習,不可思議····
“哎,順子啊,會讀書寫字啊,是真有用。”
扭頭看了看自己的觀察手,王喜奎憋出一句話之后,又低頭繼續學習起來。
這話,可不是客套話,而是王喜奎真情實感。
以前他一直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學文化知識沒啥用,但當這桿帶瞄準鏡的狙擊槍交給他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文化知識這玩意,不管年紀多大,都有用得上的時候。
狙擊槍遠比普通的步槍打得準,但保養起來也遠比普通步槍麻煩,由于零件多,裝配零件多,保養手續遠比普通步槍多好幾倍。
尤其是這瞄準鏡,確實是好東西,但用起來也是真的復雜,對王喜奎來說,不提那什么密位調整,單單每一次戰斗前都需要重新校準這一步驟,就讓他頭大。
雖然說明說上有圖片指導,但總共才認三百多個字的他還是花了三天,晚上追著政委一字一句的翻譯之后才弄懂怎么調整密位和校準。
在這之后,他學習的勁頭就上來了,每一次政委教課的時候,都聽得很認真。
當然,那時候他只是打算在團里組織學習的時候認真學習。
其他的時候,該干啥干啥。
但在三天前,他被團長的朋友陳凡單獨叫過去,對方說,只要他擊斃三十個鬼子,就給他一個能可以從兩倍到八倍的瞄準鏡,以及一個可以調倍數的二到八倍的大視野觀察鏡。
王喜奎眼睛立刻就紅了。
他當時就恨不得去鬼子大本營殺他三十個鬼子。
他拿到這狙擊槍之后,對這槍一點點不滿意的,就是瞄準鏡固定四倍,雖然比機瞄好得多,但打近處高了點,打遠處低了點。而且瞄準鏡的視野太窄,觀察鬼子太麻煩,為此他還打算去弄一個望遠鏡。
這突然出現的可調倍數瞄準鏡,大視野可調倍數觀察鏡,簡直太是時候了。
不過,對方要求,他必須紀錄好每一次擊殺的位置,時間,并做好筆記,之后他們要確認調查的。
而他,別說寫字了,連識字都難。
為了好裝備,王喜奎也是拼了,幾乎連吃飯的時候都想拿著一個小本本讀讀寫寫,甚至連碗里的肉被人偷走都沒注意。
他娘的,不就是認字寫字嘛?
勞資鬼子都對付的了,還對付不了這幾個字?
我踏馬就不信了。
年近四十的王喜奎心里發狠。
“廢話。”
叫做順子的觀察手嘀咕了一聲:“政委是大知識分子,大學生,看人家槍法那么好。”
團部。
門被撞開,張大彪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
“團長,有仗打了?”
一進門,張大彪那大嗓門就喊起來。
鬼子到處修炮樓,團長能讓鬼子如意?張大彪身為跟隨李云龍一年多的手下,自然心思明悟,怕是團長已經準備坑鬼子了,而且手段都布置了一大堆。
最近訓練很無趣,張大彪就沖進來主動求戰。
“他娘的門都被你撞壞了。”
李云龍當時就罵了起來。
“新的不去,舊得不來,要是這門壞了,咱給你修一個新的,保證結實。”
張大彪笑嘻嘻的回應。
“滾蛋。”
李云龍語氣繼續罵罵咧咧:“仗有你打的,不過現在還沒到時候。”
鬼子雖然狂妄,以中隊為規模行動,但獨立團名氣已經打出去了,初期鬼子肯定會小心謹慎,這個時候不適合一股腦和鬼子干,要慢慢的磨一磨鬼子,先騷擾,誘敵,然后一鼓作氣出招。
不出收則以,一出手必須快準狠,要一招把鬼子打死。
“團長,您可別到時候不叫我啊,咱可是一營啊。”
張大彪堪稱李云龍肚子里的蛔蟲,能大致猜出團長的一部分計劃。
小騷擾打斷敵人的布置,誘敵深入或者是逼迫敵人露出漏洞,然后在找準機會全力出手。
但有一個問題。
如今獨立團強大了,之前更是進行了改編,每一個營都具備獨立的戰斗能力,甚至還有炮兵連火力支援,對付一兩個鬼子小隊,出動一個營就行了,人多了反而是會出麻煩。
山地戰,講求的是一個動作迅速隱蔽。
他怕到時候團長不讓他動手。
“不會忘了你,勞資把你調過來不是讓你給我訓練的。”
李云龍眼睛一瞪,罵道。
張大彪嘿嘿一笑,眼珠子亂掃,可惜,團部空空如也,啥也沒有,隨后他看見了團長口袋里那小半包煙。
精品鬼子煙。
舔了舔嘴唇,張大彪搓了搓手,語氣靦腆:“團長,這嘴里都淡出個鳥來了,煙給俺分一根唄。”
張大彪沒有煙癮,不過,不妨礙他喜歡抽。
“滾蛋,想要自己去弄去,勞資自己就這么一包了。”
李大團長怎么可能分別人煙?而且還是最后小半包,罵了張大彪一句,他換了一個話題:“事情辦好了么?”
后面一句話,李大團長說的時候聲音很小,連門口的警衛排戰士都聽不到有人在說話,更別說聽到什么內容了。
“還沒有。”
張大彪沒有繼續糾纏,這不是戰場,現在要煙團長九成不會給,還有十成會挨罵,他靠近李云龍,也把聲音壓的很低很低:
“為了保密,包括我在內,只有五個人干活,那個彈藥庫距離團部比較遠,而且只能挑在晚上干,所以速度很慢,現在還只挖到一半。”
“嗯,這事優先保密,不管是警衛排還是保衛科都不能讓他們知道。等挖好了之后,將大部分武器彈藥都放在這個彈藥庫里,你派幾個靠譜的人輪流把守。”
李云龍點點頭,聲音依舊很小:“兔子都知道挖三個窩,咱們也不能落后,如今獨立團家底厚實起來了,自然不能傻乎乎的把家底放一個籃子里。”
“不然鬼子來掃蕩的時候發現了,勞資不得心疼死!”
李大團長何許人也?
十數年的老油條了。
現在的獨立團家底厚實,武器彈藥合計超過四十噸,人均子彈近三百發,機槍普及到班,迫擊炮炮彈近萬,手榴彈全是德造大瘤子,人均也是至少三枚。
對了,還有三百多桶肉罐頭。
這么大的家底,足夠獨立團打上一兩場惡戰,甚至連陣地戰也能來那么一次。李云龍自然是把家底捂的死死的,這不,偷偷的找來張大彪,讓他再挖掘一個隱秘彈藥庫。
有多隱秘呢?
這個彈藥庫,李大團長幾乎瞞住幾乎所有人,甚至連其他兩個營長都不知道,至于保衛科還有警衛排,更是絲毫不知,在團部,只有李云龍和趙剛以及和尚知道此事。
知道的惡人,手指頭就能數清楚,甚至還多了。
團部大多數人,只是到上次挖掘的那一個秘密彈藥庫。
張大彪斜眼瞟了一眼自家團長,沒有說話。
搞這么隱蔽的彈藥庫,幾乎瞞住全團的人,只是為了防鬼子?哼!
“缺人手可以把魏和尚叫來,那小子現在一身力氣沒地兒使。”李云龍說道。
“對啊,我把這小子忘記了。”張大彪眼睛一亮。
這可是個大勞力啊。
自從和尚得到那兩把大手槍,天天帶著四處晃悠練習槍法,尤其是后來陳凡派人送來了足足兩千發子彈之后,靶場經常響起那聽到就起雞皮疙瘩的槍聲。
靶子全被打壞了!
搞得靶場負責人都想罵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