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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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團團長李云龍····”
聽到這個名字,黑島多人那因為一路被八路軍炮擊而且還無法還手的憋屈,以及部下陣亡導致的暴怒突然平復下來,甚至,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慶幸之意。
還好,只是損失了兩輛卡車,只是陣亡了二十多個士兵。
還好,自己沒有被一迫擊炮炸死!
他忍不住心里舒緩了一口氣。
李云龍是誰?
黑島多人不知道,只知道此人是一個八路軍團長,其他的什么籍貫、年齡、軍銜、文化水平、甚至性別都一概不知。
但李云龍做過什么,整個華北方面軍的人都熟。
此人在蒼云嶺帶著一個八路軍的團,正面擊潰坂田聯隊,并使用迫擊炮擊斃坂田信哲大佐聯隊長,這件事已經足夠驚天動地了,而之后,此人又指使他手下帶著百余人,奔襲五百里,在帝國重兵之中擊斃皇軍中佐池田久一,然后在近萬皇軍的追捕中順利撤退。
簡直刷新了帝國陸軍對八路軍的認知。
算起來,包括坂田聯隊指揮部一眾在內,死在此人手里的佐官已經不下于五人,其中有兩個中佐,一個大佐,兩個少佐。
這他八嘎的還是八路軍?
中央軍德械師也沒見過有這么虎的!
“給筱冢司令官發報!”
黑島多人連忙叫來通訊官:“壽縣方向發現八路軍獨立團團長李云龍蹤跡,但其部具體駐扎方位未知,請求情報部門協助。”
眼看著電報發出去,黑島多人向炮樓走去,從地面上的痕跡來看,八路軍離開村子的時候并沒有遇到大的戰斗阻礙。他打算去看一看,為何精心設計的炮樓沒有起到預定的作用,重機槍加堅固掩體都沒能對八路軍造成大阻礙。
至于派部隊追擊李云龍的獨立團,他可沒興趣。
從事后了解的作戰記錄來看,坂田聯隊那次,坂田大佐非但不是那幫蠢貨所說的無能大意狂妄,而是非常謹慎,對待一個八路軍團級部隊的陣地,很小心的使用了兩個大隊作為進攻部隊,但即便在這樣謹慎下,一個帝國常設師團聯隊還是被正面擊潰,這絕對不是單純運氣能解釋的。
這個李云龍,必然有著非同常人的本事。
再說了,別說在山區能不能追上八路軍,單單從對方展現出的火力來看,兩門80口徑以上射程超過三公里的迫擊炮,四門60口徑的迫擊炮,以及大量輕機槍,他這四百人打起來還指不定誰輸誰贏呢!
他可不是那群愚蠢的軍官,滿腦子就是為帝國圣戰和天皇玉碎,只知道挺著武士刀向前沖,然后被人干掉的白癡,這不叫為帝國玉碎,這叫給敵人送死。
所以,對付李云龍這事,還是讓高層來吧。
比如,上次那個叫囂著要搗毀八路軍總部,結果半路上被人揍了一頓的山本大佐就很適合。
“小原··君····”
剛走進炮樓,黑島多人還沒張嘴,聲音頓時卡住。
他的重機槍小隊隊長,小原真夫中尉此時正躺在一個擔架上,歪斜著脖子,雙目瞪大,已然是死去多時,從脖子間的血跡來看,應該是被人命中頸部血管而亡。
“大隊長閣下····”
一個軍曹給黑島多人解釋了事情的原委。
趙剛那兩槍,第一槍命中了重機槍射手額頭當場斃命,而第二槍在擊中補位的小隊副隊長喉嚨,子彈穿過脆弱的喉嚨,又命中了位于后方的小原真夫的頸部。
子彈打碎喉嚨,人不會立刻致命,還能掙扎一段時間,如果搶救及時,還能活過來。之后雖然擊中的是小原真夫的頸部,但子彈威力大降,小原真夫也沒有當場死亡,面對同時受傷的一二把手,炮樓內的小鬼子徹底亂套了,一時間雞飛狗跳的救援,以至于竟然忘記了戰斗。
最后,人一個沒救回來,八路軍也全部離開了。
技術和運氣的雙重作用下,趙剛第二槍,一槍兩命,而且完全摧毀了炮樓的指揮系統。
“五百米,兩槍穿過防彈鋼板縫隙,命中機槍手·····”
黑島多人眼角直跳。
今天他已經損失了二十多個皇軍士兵還有兩輛卡車,再加個機槍小隊正副隊長也不差,可以接受,畢竟對手是大名鼎鼎的李云龍,干掉了坂田大佐還有池田久一中佐的李云龍,報上去頂多挨一頓罵。
但一個隔著五百多米,連續兩槍命中巴掌大小區域的射擊高手,這事,就他很難接受了。
在戰場上如果遇到有這種等級射手的部隊,軍官的死亡率要翻好幾倍。而且,這種射擊高手,在皇軍里也是鳳毛麟角!一個師團也很難找到一個。
幸好沒有去追擊·····
為什么這種等級的射手會出現在八路軍的隊伍里,而且還是李云龍的部隊!
黑島多人心中的暴怒再度被勾起來。
清晨。
賈莊。
橘亮的晨光中,昔日忙碌喧囂的楊家大院一片蕭瑟,門口牽著狼狗囂張的護院沒有了,鍍銅的大門被炸塌了,每月粉刷一遍的墻上也滿是孔洞。
門口。
中分頭,圓帽,帶著一個圓眼鏡,一聲黑衣的翻譯官劉家大兒子劉能看了看千瘡百孔的劉家大院,眼神不屑,對于這個據說是傳承自三百年前的大宅子,他絲毫沒有興趣,也一點不心疼。
老古董了,跟不上時代的垃圾,留著有什么用,毀了也好。
還有那兩個,一個老東西,一個扶不起的廢物,死了也好。
清凈!
隨后,他視線轉向一側,眼神中流露出心疼,那里是劉家的秘密倉庫,那里儲存著劉家上千畝地一年多的糧食,此時已經被挖開,里面的糧食空空蕩蕩,只剩下一堆木架。
原本,他還想等著糧食價格高一點之后,再賣出去,發一筆大財,沒想到·····
想到這里,他厲芒一閃,摸了摸腰間的王八盒子,看向一旁的黃皮保安隊隊員:
“讓賈莊所有的人集合起來,要是有不聽話的就直接槍斃,罪名私通八路!”
“是,劉翻譯官!”
保安隊隊員扛著槍迅速離開。
賈莊在壽縣附近是個有名的大村莊,周邊多良田,而且有一條小河通過,所以居住的人也特別多,再加上從四處逃難到這里的難民,單單莊子里就有足足數百戶人家。
很快,在槍口的威脅下,賈莊老老少少千多口人全部集合了起來。
“我聽說,賈莊昨天有人私通八路,帶領八路軍進莊,讓八路軍殺害了我老爹和保安隊的副隊長!還搶走了我劉家的糧食!”
“這讓我很生氣!”
“也讓皇軍很生氣。”
“所以,皇軍全權命令我調查這件事,找出帶領八路進村的主謀,并追回糧食!”
劉家大院前的高臺上,劉家二兒子,壽縣保安隊隊長手里捏著一把王八盒子,目光陰森。
他話一出口,臺下頓時一陣紛亂。
昨天沒有出門參與集會的人面色最輕松,沒有拿糧食的人也松了一口氣,紛紛暗呼慶幸。而拿了糧食的人臉色頓時變白,目光隱隱帶著恐懼,有人在后悔拿了糧食,有的人在后悔為何沒有帶著糧食跑路。
甚至,還有人開始埋怨起八路軍來。
好好的,為什么要分他們糧食啊!
還要講那些什么抗日什么的。
為什么要來賈莊!
劉家二兒子站在高處,掃視著眼前低著頭的村民們,看著他們或是恐懼,或是緊張,或是輕松的表情,他嘴角逐漸獰笑:
“而且,我還聽說,八路軍給你們都分了我家的糧食。”
他這一句話,頓時讓原本紛亂的臺下眾人‘轟’的一下吵鬧起來。
眾人頓時明白了,這劉家二兒子大漢奸是看上他們的糧食了,想趁機榨走他們家糧食。
他劉大漢奸還能不清楚八路軍將他們家里糧食運走的事?但八路軍帶走的拿不回來,而且二鬼子也打不過八路軍,就只能從他們這些老百姓家里搶了。
“沒有,沒有分我們糧食啊,我昨天連出門都沒出過啊!”
“就是,我們家沒拿啊····”
一個村民頓時大叫起來。
其他村民也紛紛說著,撇清關系。
“安靜!”
“都給我安靜!”
周圍拿著槍的二鬼子們一聲吼,讓賈莊的村民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帶著恐懼看向劉家二兒子,即便剛才那些面帶輕松的村民也是恐懼外露。
這狗東西,又來搶糧食!
真就不給人活路么?
“八路軍干了什么,我都知道。”
摸著手里的太君御賜手槍,仿佛大權在握的劉家二兒子語氣依舊陰森:
“到手的糧食,誰不想拿?搶糧食的是八路,又不是你們,那一點糧食我不會怪你們的,只要將糧食還回來,我可以既往不咎。”
“可,我們真的沒有拿糧食啊!”
面對環伺的刺刀,臺下的幾個村民們咬了咬牙,即便知道說了怕是一頓打,而且說不得還會丟命,但是還得不得不說。
家里就一點種糧了,交上去明年就挨不過去了。
但大部分村民都沉默不語,按照以往的尿性,他們很清楚,這狗漢奸就是想搶他們家里的糧食,說了沒任何作用,說不定還會被打一頓。
早知道昨天還不如多般幾袋回家·····有些村民看向一旁八路軍搭建的臺子上,那剩余的一些糧食,突然有些后悔。
反正家里的糧食會被搶,還不如多拿點,說不定今年就能挨過去。
“閉嘴!”
一旁的二鬼子們一個槍托就砸上去了,將說話的村民打倒在地。
看都不看被砸倒在地的村民,劉家二兒子語氣不變:
“不過,作為賈莊老鄉,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只要你們舉報,誰家拿了我家里的糧食,就可以只還一半的糧食,如果還能告訴我那家人把我的糧食藏在哪里,我甚至可以不追究他們拿我家糧食的責任了,就可以不用還我糧食了。”
“怎么樣?”
這一席話一出,臺下的賈莊村民頓時面色大變,要么低頭,要么看向旁邊的人,面帶警惕。
昨天誰拿了糧食,誰沒拿,當時去了那么多人,沒人跑得掉。而且,有沒有拿,還不是他劉大漢奸一句話的事情,只要有人舉報,他說你拿了,那就是拿了!
原本還團結的賈莊村民頓時互相猜疑害怕起來。
人群中,甚至有幾個人甚至開始躍躍欲試。
劉大漢奸瞇著眼睛,對臺下的眾人的神色很滿意。
這些家伙平日里都將糧食藏起來,藏得還很嚴實,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征繳的時候一個個哭著說沒糧食都快餓死了。
但他找不到,并不代表同村村民不知道,正好趁這個機會榨一批糧食出來,補一補虧空。
至于這群人餓死一部分···
哼,這年頭,別的不多,人多得是。
看著人群中躍躍欲試的幾個人,以及地上那個之前被打了一槍托還沒爬起來的村民,劉大漢奸決定加一把火。
他掰開手里王八盒子的保險,舉著槍朝向地上的村民,獰嘴道:
“要是誰敢知情不報,這就是下場····”
清脆的槍聲響起,臺下的賈莊眾人慌亂一片,有人抱頭蹲下,有的人避開,慌亂中好幾個人被絆倒,至于地上那個老漢,更是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只是,老漢以及其身邊的幾個人發現,這一槍沒有打中····
朝天放的?
村民們疑惑的抬頭看去。
眾人看見,原本囂張跋扈的狗漢奸此時正倒在地上,雙目瞪的老大,手槍也跌落一邊,在他的頭側,一大片紅的白的染紅了地面,腦漿夾雜著血液汩汩而出。
“有敵人!”
“有敵人!”
看著倒地的二弟,以及滿地的鮮血腦漿,劉翻譯才反應過來,慌忙的大叫。
一旁的偽軍二鬼子們紛紛舉著槍,尋找敵人在哪里。
啪···
又是一聲槍響,劉翻譯應聲而倒,噴出的血液和腦漿灑了一地。
此時,沒有經受過正規軍事訓練,沒有經歷過大戰,由一群地痞流氓糾集起來的保安隊們,還是沒有找到敵人在哪,哪里開的槍。
第三槍,一個偽軍小頭頭額頭中彈,直挺挺倒下。
第四槍,一個隱蔽在墻垛后的偽軍腦漿迸了一地。
當第六個偽軍被爆頭的時候,失去了指揮,而且還沒有找到敵人在哪的二鬼子們轟然而散,甚至有幾個二鬼子一邊逃命,一邊丟下槍,還順手脫掉了一身黃皮。
槍聲依舊一聲接著一聲響起,二鬼子們也是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直到村口沒有一個偽軍之后,槍聲才停下來。
距離楊家大院三百多米處的一個草垛中,渾身掛滿樹枝的曹滿堂站了起來,這個草垛,不但隱藏了他的身形,還隱蔽了槍口的焰火。
曹滿堂看向遠處向鬼子炮樓跑去的偽軍,嘆了一口氣,難得的說了一句話:
“五百多米,子彈飄的太厲害了····”
嘀咕完畢,他扛著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楊家大院前,看著兩個倒地的狗漢奸,大惡霸,人群中突然迸發出一陣歡呼:
“殺得好!”
“殺得好!”
“八路軍好樣的!”
“噓···鬼子炮樓還在那里呢!”
隨著一個人提醒,眾人當即一哄而散,離開之前,村民們還順手搬走了剩余的一些糧食,只留下一地的二鬼子尸體。
至于鬼子炮樓,在有偽軍跑進去說明了情況之后,尤其是神秘的槍手彈無虛發的擊斃十幾個人,而他們最終都沒有發現敵人的位置之后,
鬼子們想起了昨天,那個五百米開擊中機槍手的神秘槍手,一時間面面相覷,半晌沒人說話。
五百米的神槍手,他們這十幾個人,這出去怕是還沒看到人就全死了····
而當他們將情況告知壽縣司令部之后,那邊居然也一直沒有回信。
最終等了許久,外面的二鬼子也沒有等到鬼子爹們的反應,炮樓也不給進,無奈,只能帶著恐懼落寞的離開,如同一只灰溜溜的喪家犬。
“鬼子好像也沒動靜···”
賈莊內,村民們發現,這都半個時辰過去了,鬼子竟然也不來收拾局面,那劉家兩個大漢奸的尸體還躺在外面,甚至炮樓內的鬼子都沒有出來過。
“鬼子也怕了···”
“原來,鬼子也怕八路軍啊!”
賈村的村民心里明悟。
“哼,鬼子也不過如此嘛!狗腿子被殺了,都不敢出面。”
回獨立團的路上,王喜奎臉色很難看。
他心情很不好。
政委五百米兩槍打機槍孔全中,這槍法他自肘做不到,王喜奎之前就試過,五百米,他打固定人像靶都有一部分要靠運氣,大概七成命中率。
這讓王喜奎感備受打擊,他之前一直認為,他的槍法已經是頂尖了。
而且剛才還得知團長留下了曹滿堂收拾偽軍,干掉劉家那兩個漢奸,這讓他很不服氣,憑啥不選我,我槍法也不賴啊,但團長說考慮到體力和隱蔽能力,還是曹滿堂合適。
這讓王喜奎更受打擊。
年近四十的他,體力確實拼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二十多年的獵戶生涯,他磨礪出來的是頂尖的槍法和一身超凡冷兵器功夫,以前,他可是拿刀和野豬群干過架,刺刀功夫更是一絕,面對三五個鬼子都能不落下風。
不過,如今出來一個槍法比他好得多的政委,還有一個槍法不比他差的二十來歲的曹滿堂,再加上刺刀功夫在獨立團子彈充裕之后也就沒有多少作用了。
這讓王喜奎心情很糟糕,有一種自己快沒用的感覺。
體力肯定是沒辦法了,刺刀估計也沒多大作用,而且短時間內,槍法也沒辦法有大的提升了。有什么辦法能發揮自己這一手槍法?
沉下心來,王喜奎安靜的思索著。
一旁,一個新入伍半年的新戰士湊過來嘿嘿一笑:“喜子哥,現在連里的戰士們都在說,政委這一出手,你槍法最多第三了。”
王喜奎面色當時就是一僵。
“等著吧,勞資至少要干掉五十個鬼子,做團里殺鬼子最多的人!”
王喜奎眼睛一瞇,突然找到了人生目標。
打的不夠別人遠沒關系,殺的比別人多就行了。
二十多年的獵戶生涯,團里瞄準開槍比自己快的,想必應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