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你心軟。”他松手，嘴角的笑有點兒凝滯。
男人細微的表情落入她眼里，蘇槿湊近他一些，仔細盯著他的臉：“你說今天晚上值班，怎么又回來了？有事？”
單宸勛沉默了片刻，他抓住她的手，輕撫她的手背，許久未作聲。
很少見他這副樣子，蘇槿心底咯噔一下，有種不祥之兆。
“說話。”她的神情冷下來，反握住他的手，嚴肅地開口。
男人看著她，又是一陣沉默，然后才把康世忠的口供告訴她。
聽完后，蘇槿半晌沒聲音，小臉僵硬，眼睛微微瞪大，神色復雜。
“這個鐘志友……會是兇手嗎？”她問，嗓音沙啞。
“你心里已經有了猜測……”他握緊她的手，有點擔心她。
蘇槿冷笑，抽回手站起來。
她走到窗口又折回來，來來回回在病房內踱步。
單宸勛理解她的心情，默默陪著她。
過了許久，蘇槿突然站定，望著他說：“我沒想過，會是這個結果，鐘志友未必是真正的兇手，很有可能是……”
她不敢往下想，不明白家人為何得罪這樣的人物。
“如果真是……”她五官擰在一起，“那我們怎么辦？”
“就算對方位高權重，犯法就是犯法，我們一定追查到底。”單宸勛走到她面前，將她摟過來。
蘇槿靠在他肩膀上，輕聲道：“我不怕，為了找到兇手，我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只是擔心你，還有單家……”
她不確定兇手的背景有多大，把單家牽扯其中，這是她不愿看到的。
單宸勛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不用擔心我，單家更不怕。”
蘇槿直起身，認真問，“接下來怎么辦？”
“首先調查鐘志友。”他簡單說了自己的計劃，蘇槿一言不發，陷入沉思……
第二天下午，警方收集到了鐘志友的資料。
特別刑偵小組在會議室開會，袁可給每個人發了一份，室內鴉雀無聲。
“這個鐘志友，雖只是秘書，地位卻不低啊！”高山用手指彈了一下文件，然后丟在桌上。
尹東方扭頭，道：“副總統的第一秘書，可不比那些Z府官員身份低，甚至那些人還得巴結他！”
“鐘志友才三十九歲，已經成為副總統的左右手，應該能力挺強的，好像副總統也挺器重他，一切大小事務都由他安排。”老楊說。
“我聽說……”袁可放下資料，開口道，“副總統女兒離了兩次婚，現在跟這個秘書在一起，雖然沒結婚，但副總統當他是女婿，所以肯定器重他。”
“鐘志友與總統千金的緋聞傳了幾年，但本人一直未承認。”李白也知道，他們年輕人比較喜歡關注這類新聞。
“還有其他信息嗎？”單宸勛看完資料，都是一些最基本的訊息，沒什么特別。
“暫時就這么多。”賀彬表情嚴肅，“Z府人員的資料不好搜集，能搞到這些，已經廢了一番功夫。”
袁可往下翻，嘴里念道：“鐘志友出身普通工薪階層，高考以優異成績考入赫國人民大學，在校期間是資優生，大二就成為學生會主席，大三保送去了UCLA（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而且是全額獎學金……嘖嘖……”
她忍不住贊嘆，“完美的學歷，品學兼優的高材生。”
“對外的資料肯定完美，我就不信有十全十美的人。”李白翻了翻資料，“不好的一面，肯定查不到。”
“小李說得對，老大，要想查到其他資料，必須想辦法。”賀彬道。
“什么辦法？”老楊抬頭。
“從其他渠道查……”賀彬提議，“比如，找一些線人。”
“鐘志友是Z府人員，線人不管用。”高山提醒他們，“反正我的線人大部分是道上混的人。”
“我的也是。”尹東方也表示。
“我們可以找私家偵探！”袁可眼睛一亮，想到了這個點子。
“小袁，警方查案還要找私家偵探，會不會太兒戲？”高山笑著搖頭。
“只是幫忙查一查。”
“即便請私家偵探，應該也查不出什么……”單宸勛開口，俊臉微冷，“你們要知道，像這種身份的人，過往的一些污點早就洗清了，而且眼線眾多，不太容易讓人調查得到。”
單宸勛是帝城第一家族的繼承人，有錢有勢的人什么都可以辦到，甚至能只手遮天，這一點他最清楚。
“那怎么辦？”袁可跨下臉。
“慢慢來。”單宸勛做出指示，“這件案子牽扯甚大，大家要知道嚴重性，不能強來，在做事之前首先考慮自身的安全，明白嗎？”
“Yes，sir。”眾人齊聲回答……
散會后，單宸勛一直在辦公室內研究案子。
辦公室桌上堆著蘇家案子所有的資料，他一份一份過目，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又一次看完所有的資料，仍然是一個感覺：不論是現場資料，還是口供、驗尸報告和化驗報告，都不夠詳細，線索比較淺顯。
晚上八點多，單宸勛回了一趟單家。
他提前打電話給單震天，祖孫二人在書房碰面。
已經十月底，距離婚期越來越近，單震天最近忙著張羅婚禮，盡管忙碌，氣色卻非常好。
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爺爺，這次婚禮，上頭你請了哪些貴賓？”剛坐下，單宸勛就開門見山地問。
“你很少對這種事上心，說吧，到底想知道什么？”單震天一眼看出他的心思。
單宸勛笑了笑：“記得上次，你說要去參加副總統女兒的生日宴……”
“嗯，這個月底。”老爺子打量他的表情，“你一向不關心的，怎么突然問這個？”
“調查完蘇槿家的案子，我就會正式接手公司，以后免不了要與上面的人打交道，我想趁這個機會接觸一下。”
單震天狐疑地看著他，挑眉說：“突然這么上進，讓我有些不適應。”
老爺子難得開了句玩笑，倒沒多想，“你想融入這個圈子自然最好，爺爺就等你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