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第
郁星荼也微微趴著身子，靠著跟前的欄桿看著外頭的夜空，那冷艷的容顏上，看著，此刻竟然很顯得安寧淡遠起來……
“有沒有哭？”
郁辰川低著視線看著她，忽然靜靜的問了這么一句。
她都不太能想得起來，哭是什么滋味了。
但是郁星荼也還是很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才搖了搖頭，道，“沒有……其實，我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我已經被放棄了……說什么等妹妹好了就接我回去，都是騙人的……但我也明白，其實，從我媽媽離開的那一刻起，我應該就已經沒有家了……”
郁星荼說到這里頓了一下，郁辰川也忽然感覺心頭微微有些堵住了。
“在跟他們的爭斗中，我也覺得挺累的，離開那里，對我來說，其實也不是一件壞事。事實證明，其實也真的不是什么壞事……后來，我想了想，我大概也不太需要什么家了。”
“怎么會？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不好嗎？”
郁辰川說道。
聞言，郁星荼輕笑了一聲，忽然看向他，眼神很是平靜，語氣也是波瀾不驚——
“那如果，那個所謂的避風港灣里充滿了荊棘玻璃碎渣，一進去就會傷痕累累呢？我是不是能愿意承受風浪的沖擊？沖出去了，迎接自己的是廣闊的藍天，而這所謂的避風的港灣，我鉆入一個死角，等待我的，恐怕也就是重傷或者隕落……”
郁星荼的這番比喻，讓郁辰川沉默了。
他自小也是在無限的關懷之中長大的，怎么會能夠對身邊這個看起來很瘦弱的女孩所經歷的風雨感悟得深刻呢？
現在聽著，除了心里有些疼惜之外，更多也是感慨，又或者遺憾自己一直呆在S市，對這邊的事情是了解得太少了。
“你是個好女孩，星荼……我第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郁辰川回答得很篤定，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他會對郁星荼心生憐惜，對她的遭遇也感到有些心疼。
郁星荼聽著，笑了笑，收回視線，喝了口水，又看向天外的夜空——
“你看錯了，我不是個好女孩，我也干過很多壞事……打架斗毆，收保護費，還經常給郁微暖和方雅琴他們使絆子……”
還有吃喝嫖賭抽……
陸昭霆都拿她沒辦法……
只是，有的時候想想，自己所經歷的這一切，平靜下來的時候，她卻又覺得心里很空，像一朵漂浮在天空中的云，不論是有著什么樣的形狀，有著各種的姿態，也還是擺脫不了隨風漂浮的命運……
“別那么說自己，星荼……我直覺你就是個好女孩……我也不覺得方雅琴和郁微暖是好人……”
郁辰川說道。
郁星荼輕笑了一聲，伸手指了指夜空中那遙遠的明月，“我聽說月亮上其實什么也沒有，坑坑洼洼的，可是這么看上去，確實很漂亮……”
“那只能看表面？總要看內在，上面資源也很豐富的。”
郁辰川回答道。
郁星荼當下一笑，饒有深意的看著他，“大哥，你當初學的文科還是理科？”
學文科還是學理科？
郁辰川顯然沒想到郁星荼會問他這個，有些驚訝……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很平和的回答道——
“學理科吧……我念書的時候，文科成績極差，迫不得已選了理科……”
郁辰川也很是老實坦誠的回答道。
也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
反正，他那會兒文科成績確實很差，他天生就非常討厭這些記記背背的東西，怎么也記不住，背不了——
其實，還是因為太懶了！
那個時候，學校的老師說，記不住就多默寫幾次，然后加深印象就很快能夠記得住了。
然而，他天生就不喜歡默寫這些，記筆記都少……
“不會吧，我們竟然這么一致？我也不是很喜歡文科，那些什么理論分析，什么哲學，辯證關系，真的是各種討厭，鬼知道它都需要什么關系來解析，難道我用其他的方法不得嗎？為什么就已經要什么辯證唯物論什么的……”
郁星荼聽到這里，就忍不住一陣各種討厭的吐槽。
聞言，郁辰川也欣然一笑，忍不住低著視線看著她，輕笑道，“我地理學不好，經緯度坐標感覺很難掌控，可能也是因為天生缺少這樣的辨別能力，所以方向感也不太好。”
郁辰川也沒有告訴她，其實他理科學得很好，偏科很嚴重，理科的天才，文科的白癡那種……
而，聽母親慕婧雅說，好像，她剛好跟他相反，她是文科厲害，還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出去留過學……
“經緯度？怎么會？我覺得那個很簡單的，你把地球儀裝進腦袋里，然后把那些坐標都往上面貼……”
郁星荼挑了挑眉看著他。
“我想象不出來。”
郁辰川笑道，迎著她那清淡的眼神，心里越發的覺得柔軟……
原來……
有妹妹……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好像……還挺不錯的……
郁星荼有些驚訝，不過，隨即也一笑，又看向了外頭的明月。
“阿星？”
郁辰川忽然喚了一聲。
“嗯？”
郁星荼下意識的淡淡應著，也沒有轉頭看他。
“以后有空，常回來看看，我這陣子都會在這邊，好嗎？”
郁辰川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說了這么一句。
眼前這個冷艷安寧淡遠的女孩，竟然讓他這么多日以來，幻想到的那個逝去的妹妹的樣子重合了……
郁星荼怔了怔，也沒有說話。
“今晚的月亮很漂亮也很亮……”
郁星荼說道。
郁辰川低笑了一聲，忽然應道，“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難得此刻……”
郁星荼聽著，頓時也挑了挑眉，心里不禁感慨——
有文化真好，她這種渣渣，就不太會用這么美好的詩句，估計能記得住的也就是‘床前明月光’那樣的簡單詩句了……
“大哥，其實，我也覺得你人挺好的，你有女朋友了嗎？”
郁星荼想了想，忽然問了這么一句……
PS：三更！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