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余……”
不知道為什么，就在蘇凡突然有所體悟的身后，腦海之中頓時想起來這樣一句話。
“呵呵，這就是曾經的你么？”
一瞬間，蘇凡心中頓時對了整個天道都有了新的體會，結合最近對天道的看法，心中頓時升起一陣濃烈的嘲諷感覺。
說好的損有余而補不足呢？
說好的虛勝實，不足勝有余呢？
這就是你娘老子的天道？
心中越想越氣，蘇凡不由得抬起頭，看向半空之中的方向。
雖然現在他的視線被屋頂阻隔著，但是蘇凡的時間卻好像絲毫不被屋頂阻攔一樣，直接投向最為深遠的虛空之中。
此時，仿佛那里正有著同樣一雙眼睛正在深沉地俯瞰著蘇凡。
并不是真正地用肉眼看見，而是體會到了那雙眼睛正對自己投下的威嚴注視。
那雙眼睛之中所蘊含著的威嚴是如此強烈，甚至就連蘇凡此時的境界，也都像是被寒冰冰凍住了一般，在那雙眼睛森嚴觀察之下絲毫不敢妄動。
不對，不是不敢妄動……
就在剛剛體會到那雙眼睛的瞬間，蘇凡竟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好像是被深井之冰牢牢地冰凍住了一般！
絲毫不能移動！
察覺到這一點之后，蘇凡不由得心中微微發沉。
要知道他身為以武證道的堂堂武帝，放眼整個世間，都不可能有比他還要更為精通身體控制之道的人。
如果蘇凡愿意，此時的他完全可以拋去氣機上的能力，僅僅只憑借肉體的強度和控制力度，便能夠在這整個南天仙界之中同樣占山過一席之地！
但是，就是如此強大的蘇凡，竟然被那雙眼睛看上一眼，便直接失去了自身的控制權。
那雙眼睛……是誰？
“唔……”
仿佛是察覺到了蘇凡的疑惑，那雙眼睛的主人沉沉地吐出一口氣之后，視線進一步注視到蘇凡身上。
“他……他看我了。”
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之中形成，蘇凡便覺得自己陡然被一股不可名狀的壓力瞬間壓迫住！
那是一股如何強大的力量！強如武帝蘇凡都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只螞蟻，被一直大象狠狠地踩在腳下一般！
此時的蘇凡，別說是毫無抵抗的能力，就算是抵抗的想法都十分奢侈！
而面對如此力量，蘇凡心中卻絲毫沒有慌亂。
他并沒有嘗試要去抵抗這種力量，因為他知道那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至于那種鋪天蓋地的恐懼感，對于蘇凡來說也是根本無法避免的感覺。
因為他清楚，這種恐懼感的真正源頭，是對于力量的敬畏。
如果自己對于這種程度的力量都不懂得敬畏的話，那么自己就沒資格擁有如今如此強大的力量。
一瞬間，蘇凡目光陡然由之前的震驚，轉變為坦然。
“哥們，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威壓收一收，收一收。”
“有啥事，你直說，想要動手的話也給咱痛快點，沒必要弄那些彎彎繞繞，你說對不對？”
“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凡這句話一出口，那雙巨大的眼睛頓時發生了一些變化。
如果說之前完全是帶著上位者的威嚴，森冷地審視著蘇凡的話，那么在聽到蘇凡那句話之后，他的眼神之中頓時升起了一抹饒有興趣的神色。
而同樣留意到這點之后，蘇凡心中稍微放寬了一些。
雖然對方無比強大，但是看他的反應，并不像是不講道理的家伙……
想到這里，蘇凡更見坦然，直接和那雙眼睛對視著，許久不見動彈，任由那雙眼睛不斷上下打量著自己，視線仿佛已經穿透自己靈魂一般，這一刻的蘇凡甚至有種感覺，此時的他，在那雙眼睛面前，就像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孩一般，渾身通透，甚至就連最為隱秘的地方都被一覽無余。
“原來如此……”
時間一點點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后，那個眼睛才漸漸消失，甚至就連這唯一的四個字也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印在蘇凡腦海之中的。
“咳咳……”
輕輕咳嗽了一下，蘇凡頓時從入定的狀態之中警醒，回過神來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的后背早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冷汗濕透了。
“這是……做夢么？”
回過神來，蘇凡來不及查看自己的狀態，第一個反應卻是剛剛究竟是怎么回事。
奈何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之前也從來沒有聽昊天宗內哪個人說過有和自己差不多相同的經歷，一時之間倒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只不過從那雙巨大的眼睛之中所傳達過來的威壓，倒是讓蘇凡想起來之前自己修行還沒有如今成就的時候，所面臨天道時心里的感覺。
而在想到如今的自己已然修為有成，甚至就連上次重傷之時，正面對上天道自己都敢不給他面子而沒有任何心里山的壓力，一個念頭在蘇凡腦海之中直接成型。
“難道說……”
“剛剛那雙眼睛，或者說那雙眼睛的主人，是要比天道還要強大的存在？”
想到這里，蘇凡不由得精神一震。
因為最近這段時間，他都在在思考天道的本質，和在如今的仙界之中，天道究竟扮演著怎么樣一個角色。
特別是隨著自己調查的深入，對于洛暉那個組織的了解也越來越多的時候，蘇凡也就更為疑惑究竟要不要幫助他們去對抗如今的天道。
但是那些想法暫時都僅僅是在蘇凡的腦海之中，從來都沒有付諸于行動過。
而之所以讓一直都是行動派的蘇凡，僅僅把這個想法停留在腦海之中的根本原因，還是因為一個固有的觀念。
那就是天道不可以違背。
但是……就在剛剛，蘇凡分明察覺到了這世間還存在著一個自己感覺起來要比天道更為強大的存在。
甚至就在剛剛直面他的時候，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種被真正的上位者審視的感覺簡直太震撼了，讓蘇凡實在是沒有理由懷疑自己剛剛的經歷。
特別是想到那個存在最后在離去之時所留給自己的四個字。
“原來如此。”
“是什么意思？”
一時之間，蘇凡不由得有些疑惑，當然，更多的，則是隱隱的激動。
他隱約感覺到那個存在已經感受到，或者說是猜測到了自己的想法。
而他的那句原來如此，在蘇凡看來，其實已經是一種變相的鼓勵。
很有可能是他察覺到了未來所可能發生的變化，而在看到自己之后，意識到那些變化正是由自己這樣的人所引起的，這才有了剛剛那句感慨。
“這么說……我的那個想法，還算是可行？”
一時之間，蘇凡心中竟然有些雀躍和激動！
人人都說修道修道，修的正是那天道。
而我修道有成之后，卻發現道本不公。
此時又待如何？
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蘇凡腦海之中。
而現在，他卻有了一個最為直接的答案。
大爺的，道弱不公，我便將其推翻！另立新道！
轟隆一聲，這個念頭就像是一道閃電一邊，直接照亮了蘇凡的腦海！
一瞬間，他頓時理解了洛暉的想法和計劃！
甚至，此時的蘇凡心中十分明確的一點就是自己甚至要比洛暉本人更清楚她應該做些什么！
頓時，從昨夜和洛暉見面之后便深深扎根在腦海之中的疑惑，被蘇凡直接解開，甚至還要吧之前的洛暉想的更為深入一層！
“看來你是對的……”
蘇凡緩緩起身，去櫥柜之中新去了一件干凈衣服套在身上。
“昨夜我還在兩難是不是要來幫助你，目前來看，我應該怎么做，已經不是一個問題了。”
一切收拾妥當，蘇凡沉吟片刻之后，直接開門從書房之中走了出去。
而此時的他所不清楚的是，自己這一刻的念頭，直接決定了未來整個修真界的走向！
“王師兄，有百年未見了，修為更見精進啊！”
“哪里哪里，虛度光陰，虛度光陰而已……咦？怎么不見李師叔啊？”
”師兄太謙虛了，師叔他正在閉關，可能還要二百年左右才能出關……”
“啊，那不是錯過如此盛事了么，可惜可惜……不過李師叔出關之后，定然突飛猛進，問鼎準圣級別也不是難事啊！”
“借王師兄金口，請！”
蘇凡來到街上，看著此時街道上各處熙熙攘攘，迎來送往的人群，心中不由得一陣好笑。
看來這修真界也確實是安逸太久了，每個人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就連閉關都成了一件大事。
也不知道這幾天的仙界大會過去之后，這世界又會變成什么樣子……
之所以有這一層擔憂，其實也是因為蘇凡最近隱隱都有一種感覺。
那就是所謂的天道會借著這一次仙界大會來搞事情。
畢竟他已經準備了那么多年，將原本仙氣繚繞，人人不思安逸思世人的仙界，搞成如今這幅鬼樣子。
要說他一點圖謀都沒有，打死蘇凡也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