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看得出來，平兒雖然修為在同齡人當中絕對不算修為弱的，甚至可以說，就把她放到整個南天仙界，都絕對是頂尖的那一批，僅僅從剛剛偷襲二人的那一箭來看，蘇凡甚至可以把她放在未來幾年之中，有可能沖擊正道成帝的最有可能的名單之中。
但是同樣很明顯的，因為在百獸園這種十分封閉的環境之中成長起來，也讓平兒的心思要比其他同樣修為水平的人要簡單許多。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一是因為根據多年之前，南天仙界和當時的土著獸族爭斗的結果來看，獸族絕對是大敗虧輸的一方，而在失敗之后所不得不簽訂的不平等條約之中就已經明確規定了獸族的幾位大能領袖都必須受困在這百獸園之中。
而那些不愿意失去自由，而在這百獸園之中受困的其他獸族高手，下場無非是淪落成為南天仙界各大宗族的吉祥物，甚或成為其中幾位頂尖高手的坐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些沒有留在百獸園之中的獸族高手，其下場更加悲慘。
而在這種條約下成長起來的平兒，性格要比外面那些名義上擁有自由，實際上卻和寵物沒什么區別的投降同族來看，要簡單許多，甚至可以說有些嬌憨。
也正是因為如此，蘇凡和秦漢這兩個人精才用簡簡單單幾句話就人家小丫頭糊弄得暈頭晃腦。
當然，這其中自然少不了蘇凡強大實力作為背景，如果兩個人都是秦漢這種級別的修為，恐怕還沒來得及打照面，就已經被平兒“打招呼”的那一箭直接射成糖葫蘆了。
“如此的話……你們隨我來吧。”
沉吟之間，平兒的時間不自覺地對上蘇凡的眼神，看著他沉靜宛如浩瀚星空一般的眸子，心中不由得猛地一跳。
而一顆心完全在見到獸族三圣之后，如何把冥炎弄到手，又如何調查那個有可能已經滲透到百獸園之中的“老大哥”的問題上，蘇凡完全沒留意到此時平兒看向自己眼神的異樣之處，只有人老精滑，又一直冷眼旁觀的秦漢稍微看出點端倪，一時間子只覺得心中好笑不已。
“看來武帝大人身上強者的氣息完全無法掩蓋啊，就算是在這百獸園之中，盡都是些心性粗鄙之人，可見到武帝大人之后，還是毫無懸念的被折服啊！”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么，在他們眼前只會有兩種人存在，一是被碾壓擊潰的敵人，二就是如同我和眼前這平兒姑娘一般的崇拜者……”
心中感慨著，秦漢不由得抬起頭來仰望此時蘇凡在他眼中更顯得傲岸偉然的身影，這個比蘇凡大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一輩修士，此時竟然被蘇凡激起了心中對力量的渴望……
在和平兒姑娘達成一致之后，蘇凡便帶著秦漢一路根據平兒的指引往東南方向行去。
三人修為都是不弱，更加上平兒常年生活在百獸園之中，對于周圍的環境熟悉得很，甚至一路上哪里有一兩只新發的小花，哪里的幾根小草馬上就要枯萎了，平兒心中都十分清楚。
一路行去，蘇凡眼見了不知道多少次，平兒突然停下來，看著林中欣欣向榮的草地歡欣雀躍，又有不知道多少次，見到了生病或者在爭斗中受傷的動物而傷心掉眼淚。
“嗯……平兒姑娘既然這么傷心，那我們去找那只傷了它的野獸，給它報仇吧！”
終于，在又一次平兒看到一只受傷的玄狼傷心的掉眼淚的時候，一旁的秦漢忍不住插口道。
“不可以。”
面對秦漢的提議，平兒非但沒有同意，反而冷冷地瞪了秦漢一眼。
“爺爺告訴我過，這天界之中，天道定律比凡間更甚，一草一木，一溪一石，都有定數。”
“這只玄狼受傷，是因為他們族中爭斗也好，是因為不同種族之間的拼殺也好，都是天道賦予他們的命數。”
“如果我們貿然插手，為他們報仇，那誰為被我們殺害的獸族報仇？”
“不尊重天道，擾亂天道定數，最終的結果就是被天道出手擊殺，灰飛煙滅！”
從平兒斬釘截鐵，不容商量的語氣之中，蘇凡可以感受得到這百獸園之中對于天道的尊重和敬畏。
別的不說，就這套說辭，估計平兒長這么大，沒聽過一百次，肯定也聽過八十次了，不然不可能說這么理所應當。
余光瞥到旁邊秦漢臉上的尷尬笑容，蘇凡不由得心中冷笑。
這就是察覺啊！
看看人家是怎么尊重天道的，再看看這些自詡為的仙人又是怎么做的……
至此，一路同行的過程之中，蘇凡除了之前關于冥炎和幕后老大哥身份的思慮之外，也開始思考另外一個問題。
這獸族之中，如果都是平兒這種尊重天道，敬拜自然，而把自身實力放在天道之后的人的話。
那他們，是否真的應該被困在這百獸園之中？
或者說……這百獸園之中，真正應該拘禁的人，是誰？
“平兒姑娘，你之前跟我們說的那個羽哥，是你親哥哥么？”
三人一路前行，共同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也就越來越熟悉，眼看著平兒漸漸不似一開始那樣對自己有戒備，秦漢終于開始嘗試著問那個自己很關心的問題。
而蘇凡聽到他的問題，也并沒有加以制止。
他知道，雖然親哈嘴上沒說，但是那棵大樹身上留下的攻擊痕跡，早已經給秦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特別是在和平兒交流過之后，聽到了她對于天道、對于自然的認知和尊重，讓蘇凡和秦漢心中都有著不小的疑惑。
因為據他們觀察到的，那位平兒口中的羽哥對那個千年大樹所做的事情，可稱不上什么天道，也稱不上什么自然……
“這……”
聽到秦漢這么問，平兒的腳步微微一頓，像是想起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一樣輕輕皺了皺眉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有很多年沒見了。”
“嗯？”
聽她這么說，一旁的蘇凡和秦漢不由得微微一愣。
之前聽平兒的意思是他們關系很好的樣子，怎么還會很多年不見……再說著百獸園雖然不小，但是既然他們常年定居在這里，肯定對會多這里的環境十分熟悉才對，應該不存在什么想找人卻找不到的問題。
“難道……”
心中想到了一個可能，秦偉盯著平兒問道。
“他出去了？”
“怎么可能？”
結果平兒一句話就讓秦漢剛剛醞釀起來的情緒煙消云散，只見她冷哼一聲，瞪著秦漢嗔怒道。
“你以為我們獸族都和你們外面人一樣毫無信譽嗎，既然當初我們族中所有長老通過了自居百獸園的協議，我們就不會輕易違約。”
“那你為什么說……”
面對平兒的反問，秦漢微微一愣，不過心中雖然愿意相信她，可是卻沒有辦法解釋他心中的疑惑。
“秦漢。”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吵起來，蘇凡趕忙插口道。
畢竟現在三獸圣還沒見到，那個手握削弱版冥炎的人也沒知道，二人眼下只有平兒這么一個小小的盟友，蘇凡可不希望秦漢三兩句話就把她也惹翻。
更何況，平兒這個小姑娘雖然身為獸族，但是在蘇凡看起來卻簡單清澈得很，這樣個娃娃一樣性格的小姑娘，蘇凡也不愿意因為點小事和她翻臉。
“嗨，你看我，老毛病又犯了。”
見蘇凡提醒自己，秦漢腦中一清，隨機察覺到自己確實有失態的地方，當下打了個哈哈，算是向平兒姑娘賠罪。
“哼……”
感受到兩個人的友善，平兒冷哼一聲，不過看她臉上神色已然不怎么在意了。
“羽哥哥他……”
沉吟許久，終于下定決心的平兒這才開口，輕輕對蘇凡和秦漢講述道。
“小的時候很聽話的，加上天分比我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且又刻苦，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不停的練功，練功，練功。”
“當時我很貪玩……現在也是……有的時候去找他玩，他總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說我們獸族被囚禁在這里，他沒心思玩，不過當時他也只不過是個小孩子，也沒有人把他的話當回事，反而都在夸他有本事，肯吃苦什么的。”
“但是……隨著他年紀越來越長大，大家看他的想法還是一直都沒有變化，這才開始擔心。”
“因為當年我們獸族立下的誓言，可是以三位獸圣爺爺的修為和性命為代價的，如果真的羽哥哥以后厲害了，想要反悔的話，那整個獸族的責罰都會落到三位獸圣爺爺身上。”
“所以就有人勸他啊，不要異想天開，老老實實的位在族中安心生活，但是……哎……后來他不知道為什么，和一群同樣不怎么安分的人越走越近，后來有一天和他父母大吵一架之后就不見了，我們倒也不是找不到他，只是大人都說，他想法不變的話，就算找到了他，也是為難他。”
“嗯……”
耳中聽著平兒姑娘的清脆嗓音，蘇凡暗暗點頭。
看來那個叫什么羽哥的小伙子，還是個改革派？